陆隽的手指先是触摸着她的脸颊,而后一点一点往下滑落。
虞雪怜扶着他胳膊,身上的凉意全然消失。
她的目光几乎无处安放,原来陆隽所说的检查,便是这样吗
虞雪怜啼笑皆非,是她天真了。过往种种,她该知道,陆隽的言语正经,但手里的动作却总是与之相反。
一边说逾越,一边拿着她的罗袜和亵衣,去洗干净。
一边表情严肃,一边用手触碰着她的身子,不问她就亲吻。
虞雪怜颤栗一下,陆隽的指腹委实变得光滑。
他的手指滑向她的脖颈。
虞雪怜不甘示弱,仰头去吻他。
她和陆隽对这件事不那么陌生了。
他若去镇国将军府,她也能趁此抓住一两次机会,和他见面。
临走时,她会吻他的脸。
至于在陆府,更可肆无忌惮地亲吻。
她只需看陆隽的眼神,便知他的吻何时到来。数不清她有几次喘不过气来,她与陆隽共处时,周围好似燃起大火,致使他们聚在一起避火。
书房是一处,陆隽的厢房也是一处。
虞雪怜很佩服陆隽的耐力。
上回她在他厢房,她险些要和陆隽去榻上了,可他还是老实地把她的襦裙整理好,便送她出府。
“穗穗。”陆隽唤道,“冷吗”
虞雪怜却是不回答,揪住他的衣领,在他的侧颈留下牙印。
苍梧郡当地官员给圣上写了一份奏疏,道明陆隽在苍梧郡兢兢业业,很受当地百姓的爱戴。
且杨阁老赏识陆隽,尽管他不在圣上跟前说,但冯璞玉在圣上耳边日日禀报着陆隽和内阁的牵扯。
景元帝权衡再三,让陆隽去了户部,担任郎中一职。
陆隽行年二十七岁,官居五品,放眼朝廷,和他履历相似的寥寥无几。
饶是有人眼红他平步青云,可没人说他德不配位。
开春后,陆府忙活着去给镇国将军府送聘礼。
圣上对陆隽的婚事没说什么,只笑着向他道喜。
虞雪怜和陈瑾应接不暇。
她要试嫁衣,母亲要备聘礼,府邸的丫鬟也劳碌地晕头转向。
到了成婚的这一日,迎亲的时辰是先生定的。虞雪怜四更天便起来梳妆,她穿上嫁衣,头戴凤冠,对着铜镜看了许久。
她将要嫁给陆隽了。
房里挤满兰园的丫鬟,陈瑾搂着虞雪怜抽泣。
虞雪怜亦热泪盈眶,抱着母亲凝噎地说体己话。
迎娶的花轿来了,府外鞭炮锣鼓声齐鸣。
陈瑾捏着帕子抹泪,破涕而笑:“母亲今日是高兴的紧,我盼穗穗嫁个好郎君的心愿实现了,才忍不住掉泪。”
她认识的那几个夫人,得知陆隽要做她女婿时,别提有多目瞪口呆。
陆隽无疑是好郎君。
夫人们笑着埋怨她,说她平日藏着掖着,是不是害怕她们把她的女婿抢走去。
虞雪怜替母亲轻轻擦拭着眼尾,道:“母亲的妆哭花了。”
陈瑾笑女儿也哭成泪人,拉着她回妆台,亲手给她描眉,涂唇脂。
陆隽是朝廷命官,办婚事的规矩繁琐冗长。
吉时不可耽搁,陆隽做完最后一步,总算接虞雪怜上了花轿。
虞鸿同陈瑾跟着去陆府,坐高堂,受着女儿女婿的跪拜。
在府邸观礼的大半是陆隽的同僚,江丰茂和内阁的几个大臣也来喝喜酒,恭贺陆隽良缘夙缔。
郑管家为给陆隽的婚事办风光,花了许多银两来装饰正厅,买丫鬟婆子。
虞雪怜手持团扇,由嬷嬷牵着去新房。
她对陆府的布局再熟悉不过,只觉没走两步就到了。
金盏陪她在新房坐着。
“娘子,这桌上摆的都是你喜欢吃的糕点。”金盏笑道,“陆大人安排的真是体贴。”
桌案除去必有的桂圆红枣,其余的瓷碟盛着荷花酥,栗粉糕和八宝油糍。
虞雪怜原本想留着肚子,跟陆隽一块儿吃。
但从四更天到这会儿,她肚子空落落的,又瞧见自己爱吃的糕点,便不想别的,逐一拿着品尝。
金盏给她倒了一壶茶。
虞雪怜胃口竟出奇的好,吃下三五个荷花酥,两个栗粉糕,又饮几杯茶解腻。
“娘子,不能喝了。”金盏提着茶壶一晃,说,“这茶被娘子喝空了,娘子可记得嬷嬷说的娘子……娘子今夜要和陆大人成周公之礼,喝太多的茶水,不好。”
虞雪怜笑道:“嬷嬷说的不一定准,周公之礼跟喝水有何关系”
金盏被她问的难住了,这话是嬷嬷在娘子婚前叮嘱的。若细致地想,喝水跟周公之礼,应当没有什么关系罢
“那奴婢继续给娘子添茶。”
虞雪怜拦下她,说:“我肚腹吃撑了,不用添茶。”
饱腹感袭来,虞雪怜的眼皮沉甸甸的,她倚着软枕,半梦半醒的。
陆隽那边,他在正厅向宾客敬喜酒,尽到该有的礼数。
仲夏夜,星月相伴。
在房门前守着的嬷嬷见陆隽过来,喜庆的圆脸堆笑,迎着他进新房。
虞雪怜听见动静,手忙脚乱地去找团扇。
金盏出了厢房,合上房门。
陆隽缓步走到床榻,他嗓音温润,问道:“在找什么”
“找团扇。”
虞雪怜余光瞥着陆隽的绯红婚服,手不自在地在床榻摸索。
陆隽坐下,低笑道:“白天用团扇遮面,到了夜里,也要遮面吗”
虞雪怜停下动作,凤冠摇摇欲坠。
她咬唇说道:“陆大人取笑我。”
“穗穗。”
陆隽饮了不到五杯的酒水,因有岳丈撑场,酒水自然都去了虞鸿那里。
他的面容看着未有丝毫醉意,俊朗的眉眼凝睇着虞雪怜。
陆隽问:“穗穗,不改口吗”
虞雪怜支吾道:“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陆隽长臂一抬,堵住她的路。
“我不渴。”
虞雪怜挣扎地坐回去,屏声静气地看向陆隽。
良久,她柔声唤道:“夫君。”
陆隽给她摘掉凤冠,慢条斯理地解开她腰间的系带。
虞雪怜又是一顿,她直视着陆隽,他的眼神不像是要亲吻。
系带掉了,她的嫁衣松散了些许。
陆隽没有要停的意思,女子的衣裳和男人的不同,他的手迟缓地褪去她的嫁衣,里衣,到后边,只剩下一件亵衣。
他把她抱在腿上,双手揽着她的后腰。
虞雪怜蓦然不紧张了,她反而很想知晓,陆隽若是不看避火图,可知道往下要如何做。
第94章 灯盏
虞雪怜和陆隽共处一室时,说不了几句话就缠在一团,但维持的不久。
她与他一日不成婚,陆隽便不会往深处去。
然月下花烛夜,婚事已成。厢房门紧闭,夫妻间做什么都名正言顺。
虞雪怜捧起陆隽的脸,道:“我有一事要问夫君。”
她嘴里含着荷花酥的清香,唇边有稀少的碎渣未擦干净。
此刻,她神情像是吃饱喝足的孔雀,娇媚又慵懒。
陆隽入神地盯着,只注意着她的嘴唇。他腾开一只手,拭去残渣。
“问吧。”陆隽轻声说。
虞雪怜问:“你是何时……对我有情的”
她看过陆隽的聘书。虽知道他不能事无巨细地告诉爹爹,她和他的相识,可陆隽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她若不问他,天知晓他会何时向她说清楚。
细数之前的相处,她和陆隽的婚事似乎是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