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容被隐藏在半透明的结界后,看上去有些飘忽不定。
“你……”
女修震惊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白拂英穿过结界,还有力气伤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的脸。
忽地,女修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张脸。
那是她曾经见过的一个罪人。
那个罪人与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但似乎又格外不同。
其他人被押送到太荒,都疯狂咒骂,只有她安安静静的,虽然害怕,但好像并不怨恨。
女修问她为什么。
她只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
——来到太荒的修士大多会这么说。
当然,他们说归说,女修一个字都不信。
而她,是她唯一一次,有些信以为真的。
“你……”
白拂英不回答。
她的剑比她还无情,冷酷地穿透女修的身体。
然后她就这样带着满身的鲜血走出结界,开始屠杀剩下的人。
人总是杀不尽的。
一队人死干净了,他们叫来的支援又来了。
等白拂英解决完所有人时,天已经亮了。
这是个阴天。
风夹着雪,纷纷扬扬飘落,太阳被蒙在一层雾霭之中。
银白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倒了尸体,鲜血浸透了洁白的血,在雪地上形成诡异而恐怖的血色纹路。
“暂时不会有人来了。”
白拂英收回剑。她的身上同样沾满了血。
左茯苓气喘吁吁道:“真没想到能碰到这么些人……好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她伸出手,要拉白拂英的衣袖。
“走晚了,又有人来了。”
白拂英没有说话。
她只是慢悠悠地穿过结界,鲜血滴在地上,留下整齐的一排血印。
“我的确要走。”她看着远方,“不过,是往这边走。”
第060章 那不是我的师姐
按照白拂英本来的计划, 她是打算先查看一下结界的状况,再徐徐图之。
只是没想到惊动了巡逻的弟子。
现在两支巡逻队都死在她的手上,这么大的动静, 想瞒也瞒不住了。
如果这事传出去,镇守弟子已经会加强巡逻, 连中洲那边,说不定也会派人进来调查。
到时候,再想出去, 就要费更多力气了。
“这么突然!”左茯苓惊讶, “那这边怎么办?”
白拂英坐在一棵横倒在雪中的松木上,风雪打着旋从天空中落下, 将她的眼睫毛染成霜白。
她倒是并不慌张:“还有些时间, 我把接下来的安排录到存音符里,你把符隶带给陆雪绒。”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她闭关期间很少插手城主府的管理, 太荒城也照样运作。
把事务甩给陆雪绒,问题不大。
倒是左茯苓皱眉:“你这么相信陆雪绒?”
白拂英掀开眼皮,看她一眼:“你要是不信她, 可以在一边监督着。”
“好吧。”左茯苓抿抿唇, “东西我一定带到。”
白拂英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存音符,将符隶激活后开始交代接下来的事。
整个过程, 她都没有避着左茯苓。
倒是左茯苓, 站在一旁, 听着她的吩咐, 略微有些惊讶。
“培养实力和天赋强的修士, 还不吝啬资源?你就不怕这些人反噬你?”
毕竟,这样的例子在太荒不算少。
别说属下, 就连亲生子女,或者弟子,都要防着几手。
哪里有人像白拂英这样慷慨。
白拂英对此有自己的考量。
“太荒不过是个小小的鱼缸。里面的食物有限,里面的鱼就会争抢。”
她慢慢说道:“如果把鱼缸里的鱼扔进大海,面对更强的敌人,他们自然就会抱团取暖。”
左茯苓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话里隐藏着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要把他们放出去?”
说到这里,左茯苓略有些兴奋。
没人不想离开太荒,她也是。
“迟早。”
白拂英摸着自己的剑,一边说道。
“在那之前,我需要把城主府里不听话的人,以及不值得信任的人,全部剔除。”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浪费资源。
既没有才干替她管理事务,也没有天赋壮大她的实力,甚至连最基本的听话都没有。
这样的腐肉,还是早些剔掉为好。
“这件事,你与陆雪绒合力完成。另外,”
白拂英把符隶交给左茯苓。
“我离开的事,暂且不要声张。”
左茯苓接过符隶,再一次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管好太荒城的。”
白拂英点点头。
大雪吞噬了左茯苓的背影,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白拂英绕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身体,朝着结界的方向走去。
太荒的结界……已经不能拦住她了。
前世,她就被瞿不知强行带着,闯过了七道结界。
不仅自己要忍受着结界的摧残,甚至还要给瞿不知疗伤,支撑他也走出去。
这次,没了瞿不知这个累赘,白拂英离开得只会更顺利。
冷风肆意地吹着,白雪打着旋儿飞入结界,又悄无声息地消融。
而与太荒只有一山之隔的中洲,却已是一片生机盎然。
两名镇守弟子在结界附近,等着与巡逻队人交接。
这是个闲差,毕竟谁都知道,没人能突破太荒的结界。
“该换班了吧?”
其中一名抬头看了眼天色:“天都亮了。”
按照他们的值守时间表,这个时间,应该早早换班了。
“怎么还没来?”
“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另一名弟子安抚道,“再等一等吧。”
第一名弟子皱了皱眉,也压下心中的不满。
其实他也不觉得,那队迟迟没来的人是出事了。
毕竟,他们那一队人有十几个,是个大队,和他们这种两两行动的小队不一样。
领队的人还接近金丹期,就算真遇上点什么,也是
完全不虚的。
“陈师姐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二人说道,“就爱没事找事,都被放逐到这里看守太荒结界了,还那么认真干什么。”
“她不是快突破金丹期了?突破之后,应该就能回中洲了吧。”
“哪像咱们,这冷板凳要坐一辈子了。”
两人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一边在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