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玄云年轻一代的,不是那些成名已久的长老峰主。”
年轻一代?
白拂英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毛。
玄云应该知道,她对他们的恶意很明显吧?他们的年轻一代,她自然是见一个,杀一个。
就这样,他们还敢派年轻弟子来?就不怕被她杀个干净?
还是说,他们想着用从前的感情,来让她放下屠刀?
不可能。
白拂英可没有对不起玄云任何人。
“想办法打听一下来的都有谁。”
白拂英望着城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缓声说道。
“其他的,不用管。”
“我总感觉他们此举有些诡异,城主还是小心点好。”
“放心,我明白的。”
白拂英又看了眼城墙上挂着的瞿不知,抬了抬手臂,对一边的手下吩咐道。
“去看看他的情况,确保他不要死。”
这可是……重要的鱼饵。
“他们竟敢如此对他!”
季轻虹猛然站起身,动作之大,甚至差点带翻了椅子。
这么大的动作,自然吸引了在场其他几人的注意。陈家和金光宗两位长老对视一眼:“真君稍安勿躁。”
刚才那弟子汇报的声音没有特意压低,两人自然是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
本来,他们还有些嗤之以鼻。
那瞿不知是玄云弃徒,早就被逐出师门,和玄云、季轻虹没关系了。
他的死活,又有什么重要的?
却没想到,季轻虹的反应这么大。看她那心急如焚的样子,要不是二人恰好在场,她恐怕要直接冲进太荒了。
王长老试探着开口:“轻虹真君不要着急。那瞿不知不过是邪修叛徒,哪配让真君如此急躁。”
季轻虹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白拂英也只是玄云弃徒罢了,不照样将整个中洲闹得天翻地覆?!”
王长老被她看得心头一凛。
两人修为差不多,他自然不是怕了。只是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季轻虹眼中不加掩饰的杀意。
她想杀了他?!
得出这个结论,王长老心头一沉。
斯斯文文的陈长老见此,则是过来打圆场:“两位都不要生气。不过王长老说得有道理,真君可不要一时负气,因为一个叛徒打破了玄云结界。”
叛徒……
这两个字让季轻虹面皮抽搐。
当年瞿不知出事的时候,她势力尚浅,人微言轻,没办法保住他,只能让他就这么被带到了太荒。
从那之后,两人再没见过面,仅有一些书信往来。
想到这件事,即使过去了好多年,季轻虹心中也依旧隐隐作痛。
不过季轻虹虽然疯,却还是有脑子的。她知道自己一旦表现出在意,陈王两人就会把她看得更紧。
碍事。
心里暗骂一声,季轻虹的脸色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两位长老,我知道的。”
她嘴唇抽动了一下。
“只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有些吃惊而已。”
两名长老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于是默契地略过这茬。
“对了,真君知道吗?玄云派了
弟子过来,分担驻守的任务,到时候我们身上的担子也会轻一点。”
“哦。”
季轻虹对此一点也不感兴趣。
想也知道,玄云那边派人过来,也是想监视外加牵制她的。
“对了,我听说,这次被派过来的人里,就有那个谢眠玉呢!”
谢眠玉,在传闻中,可是能和白拂英“并驾齐驱”“可以媲美”的天才。
当然,是不是真的能并驾齐驱,从这些描述中就能看出来了。
原本两人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次宗门联合大比。但现在,最让修士们津津乐道的,还是当年那段扑朔迷离的往事。
季轻虹对谢眠玉也没什么兴趣。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正想着该如何避开陈王二人的眼线打开太荒结界,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念头。
等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白拂英从前似乎痴恋这个谢眠玉?
而且还爱得卑微极了。
几乎整个玄云仙宗都知道,白拂英未被逐出宗门之前,可是对谢眠玉关怀备至。
得到什么上好的东西,一定要先送给谢眠玉,甚至不顾自己。
意外得到的上品灵植,豪不心疼地装好送给谢眠玉;
秘境里拼死拼活得来的法器,眼都不眨就送给谢眠玉;
连逛街见到好看的灯笼,都要给谢眠玉带回去一个。
像是灯笼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扔了。至于灵植、法器,则是通常会在隔天出现在叶梦蓁的手里。
好些弟子都曾撞见过,白拂英怔怔地看向叶梦蓁手里的法器/丹药/灵植,然后跑到没人的地方暗自垂泪。
也就是因为过去这些事,玄云仙宗的人始终认为,只要谢眠玉开口,白拂英就不会对玄云的人动手。
别说别人,就连谢眠玉自己都这么觉得,并且因此有恃无恐。
所以,就在整个中洲都担心玄云的安危时,玄云大部分弟子非但不愁,反而有种诡异的骄傲感。
——瞧,就连被我们玄云逐出宗门的弃徒,都有能力灭亡四族之中的两家。
现在,她不过是闹别扭而已。
以前白师姐不也总是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和谢师兄闹别扭吗?
每次,她都是对谢师兄冷脸几天。只要谢师兄一开口,她立马就会回到那种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态度。
这次不也一样吗?白师姐离回归玄云,差的只不过是谢师兄亲自开口罢了。
诸如此类的声音充斥着玄云,竟然营造出了一种烈火烹油、花团锦簇的错觉。
但,错觉终究只是错觉而已。
第189章 推卸
第二日早上, 一艘挂着玄云仙宗旗帜的飞舟突然出现在太荒山脉上空,而后平稳地落在太荒结界附近的修士驻地中。
一队穿着统一白紫弟子服的修士从飞舟上走下,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景色。
太荒对中洲人来说, 是大名鼎鼎的凶地,不过真正来过太荒的人却不多。
因此, 众人都对太荒感到有些好奇。
“白师姐她,就是在这种地方吗?”
一名弟子下了飞舟,四处张望着, 发出几声感慨。
“你怎么还叫她白师姐?”
边上另一名弟子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
“她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还做出了那些事,现在可是全中洲联合悬赏的悬赏犯!”
“我这不是习惯了嘛。”
“但我是真没想到, 她当初修为被废, 进到太荒中还能活着出来。”
“是啊……你说当年那件事,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误会?”
话音未落,另一名弟子用手肘怼了他一下, 飞快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注意一下前边。
那说话弟子一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却见一道身影就站在不远处。
他也穿着玄云统一的弟子服, 只是同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多了几分少年意气的味道。
此时, 他正用一双凤眼盯着说话的几人, 面无表情, 谁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听了多久, 又听到了多少。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最后那句话他肯定是听到了。
弟子们都很尴尬,尴尬中还掺杂了几分惶恐。
当初可是谢眠玉出面证明, 说是亲眼看到了白拂英杀人,白拂英又说自己是亲眼看到了叶梦蓁杀人。
两方证言根本就是矛盾的,如果白拂英是无辜的,那岂不就是说谢眠玉故意陷害了她?
这话背后说说也就罢了,毕竟玄云弟子们私下里总会讨论。但今天被正主听到了,就很尴尬。
“师兄!”
叶梦蓁快步从身后走过来,一直走到谢眠玉身后。她快速扫了眼眼前几名弟子,侧头道:“我找你也找不到,原来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