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骂一声,眼看着那毒跟着女修过来,左茯苓一脚朝祸水东引的女子踹过去。
就算灵力暂且被封,她也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女修被她踹中,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却不忘抱住左茯苓的腿,把自己的身体缩在她身后。
左茯苓破口大骂,奋力挣脱,奈何那女修铁了心拉她下水,任由她怎么打都不松手。
而那漆黑之毒速度极快,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还不等左茯苓扭断女修的脖子,漆黑的毒就径直朝她射来,短短瞬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左茯苓瞳孔一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划破空气,带来一声不容忽视的尖啸,笔直地朝着风波中心射去。
所有声音在这一刻都戛然而止。
只见银光划破空气,在左茯苓脸上投下一片光,随后倏然与毒液相撞。
“噗”的一声,毒液被银光击中,刹那间化作液体掉落在地上。地面被腐蚀,只是这次,那滩毒到底没能聚集起来。
而银光撞上毒液,也偏离了本来的方向,“咻”地朝着一旁地牢墙壁上射去。
一声脆响后,银光直挺挺地撞上墙壁,如同刀削豆腐一般,精致嵌入墙中。
只留下一个银色边缘露在外面,在墙壁上投下一小片银色的光影。
几条银穗顺着力道微微摇晃,互相碰撞间,发出泠泠的响声。
那根本不是什么银光,而是一根银簪!
为了防止误伤,它的尖端特地被匠人磨平,花纹也被打磨得圆润,失了能伤人的棱角。
但就是这样一支装饰性的发簪,必要的时候,就能成为杀人的凶器。
白拂英收回手,一头乌黑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披散下来,几乎与黑色的衣裳融为一体。
那支银簪,是她射出去的。
“你不仅废,运气还不好。”
白拂英从她身边走过,踮脚取下那支插在墙上、被她临时充作武器的银簪。
路过左茯苓时,她轻飘飘地留下这么一句话。
左茯苓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脸瞬间涨红:“你……”
“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因为她的确没有白拂英强,运气也确实不太好。
这边好几个人,那女修想拉人挡枪,也不知怎么就偏偏拉上她。
白拂英没理她,侧头看着那个想祸水东引的女修。女修此时惨白着一张脸,脸上全无躲过一劫的庆幸。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惹上不该惹的人了。
银簪废物利用,没入她的喉咙,几息后,血丝渐渐漫出,填满了银簪上的细小纹路。
尸体的双眼圆睁,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
不仅是她,在场的众人也是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谁也不敢说话了。
一时间,囚洞内寂静无声,连一声呼吸声也无,只有血液滴落的声音轻轻的,在空旷洞穴中回响。
白拂英重新坐回原处,闭目养神。
半晌,其余修士终于回过神,沉默地绕开地牢中央的尸体,坐到角落中。
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刻意避开了白拂英所在的方向。
众人挤在边上,白拂英身边竟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有人小声地议论起白拂英的身份。
其中有人将白拂英的形貌特征与朔月秘境外大开杀戒的女修对应,认为两者就是同一人。
但无论答案是“是”还是“不是”,她刚刚迅速又果断地杀死了一个人,这可是有目共睹的。
谁也不想触她的霉头。
更多的人选择了沉默。
只有左茯苓还站在原地。
不知想了些什么,她忽然弯腰,从尸体上拔出那支发簪,用衣袖擦了擦,随即朝着走到白拂英边上。
“你的簪子,不要了?”
白拂英看都没看一眼:“扔了吧。”
这支簪子其实是她还在中洲的时候,谢眠玉送的。
对从前的她来说,意义非凡,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没有了留着的必要。
左茯苓拿着簪子瞧了瞧:“我看上面的花纹都有些磨平了,你应该戴了很久吧?真就这么扔了?”
“上面都是血。”白拂英斜睨她一眼,没回答她的问题,“你拿在手里,不觉得恶心吗?”
左茯苓被她一说,再配合上手上滑腻腻的手感,是觉得有点恶心了。
她嫌恶的看了眼手,把簪子往边上一扔,就坐到白拂英身旁。
“接下来该怎么办?”
见白拂英没有立刻回答,左茯苓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地数着。
“那边又带了两个人过去,以这速度,下一个被带走的,说不定就是我们。”
左茯苓放下手:“我们是想办法出去,还是静观其变?”
因为白拂英比她强,做事也很少掉链子,左茯苓不自觉地开始信服她。
此时也是下意识地询问她的意见。
接下来……
白拂英思索片刻,站起身来到地牢门口。左茯苓不明所以,但还是跟在她身后。
其余众人都注意到了二人的动作,朝着她们看了过来。
也有人暗自祈祷,希望白拂英二人能打开地牢的门,这样他们也能跟在她们之后,浑水摸鱼溜出去。
一时间,众人心思浮动,一双双眼睛或隐蔽或毫不掩饰地盯着白拂英的一举一动。
在各异的目光下,白拂英伸出一只手,摸上地牢冰冷的牢门。
牢门是由凡铁制成的,再远一些的位置布置了简单的禁制。
这道禁制,才是真正的威胁。
从刚才的试探来看,布下禁制的人水平很是不错。
即使是白拂英,想要破掉这禁制,也要耗一些力。
牢门的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黑洞洞的,顶端镶嵌的金光石散发着幽暗的光。
那昏暗光芒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之中,看不到具体通往何处。
白拂英只看了地牢外的走廊一眼,就收回视线。
她走回原处,忽然对左茯苓说道:“你真觉得,我们能杀掉武寒光?”
左茯苓故作轻松道:“不然呢?我们都到这里了,现在说这些有点晚了吧。”
“况且……”她看向白拂英,“我没有把握,但你还是有把握的吧?”
“嗯?”
“如果胜算真的是零,你会来吗?”
这几日的相处,左茯苓逐渐了解了白拂英的性格。
在她看来,白拂英是个永远都“胜券在握”的人。
她偶尔也会赌一赌,但一点胜率都没有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白拂英笑了一声,没肯定也没否认。
但她知道,左茯苓说的没错。
她既然敢来这里,而不是一出太荒就杀了左茯苓逃走,正是因为她有把握,就算不赢,也能全身而退。
剑意,就是她最大的杀手锏。
白拂英想摸一摸腰间的剑,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剑已经被拿走了。
她停下动作,对左茯苓招了招手。
“不用急着离开。”
找准机会动手,可比在这众目睽睽下冲击禁制要合适得多。
左茯苓见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知道她有想法了。
她也不多问,见白拂英没动作,也老老实实待在一边。
白拂英席地而坐,忽略了周围恶劣的环境,御使体内灵力按着心法的线路运转。
从简飞花那边得到心诀后,她就立马改换了功法,日夜修炼,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她的努力下,灵力逐渐与新的法诀贴合,再没有一丝不适。
白拂英凝气于心,感应着周围的灵气——不知为何
,这地牢中的灵气也带了几分毒,也许和武寒光有关。
她老神在在,不急着逃脱,地牢中其余人却有些急切起来。
但他们也不敢催促和强迫白拂英做什么,只能时不时看着她所在的方向。
白拂英却忽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