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看清小巷内部情况时,他脸上不禁露出绝望神情来——这是条死胡同。
再一转头,白拂英的身影已经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见男修被堵住,白拂英也不废话,果断持剑,气势汹汹地刺向男修。男修知道自己躲无可躲,也
只能挥刀迎击。
只是他刚刚逃跑就消耗了大量灵气,此时拿刀的手都是软的,哪还有余力和白拂英硬碰硬?
没过几招,他右手就被齐腕砍断,连带着武器也被白拂英挑飞,眼看就要被斩于剑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道:“秘境!”
白拂英的剑堪堪停在离他脖颈只有一寸处。
剑锋割断了几缕头发,男修咽了口唾沫,顾不得手腕剧痛,连忙道:“我有那个秘境的消息。”
白拂英垂下眼帘,声音冷淡,难辨喜怒:“嗯?”
这男修所说的秘境的事,她其实知道。
大概两个月前,太荒西北部的山中突然发生异变,一座大型秘境现世,引得太荒上下震动。
太荒这种地方,连个修为高点的修士都少见,更别说什么大能的传承了。
这时候冒出来个秘境,就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个在太荒还不是太荒时,就隐藏在群山之中的上古传承!
此消息一出,太荒所有人都眼热起来。
然而,那秘境入口处有结界遮挡,任凭众人使尽手段也没能进去。
现在两个多月过去了,结界依然□□,完全没有任何开放的迹象。
拥有前世记忆的白拂英知道,要不了一个月,那秘境就会自己打开了。届时,太荒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她前世这个时候被囚禁在瞿不知府里,根本没机会去秘境,对这个秘境也只知道个大概。
里面是谁的传承、最后传承被谁拿走了,她是一概不知的。
所以,她听见男修为了保命抛出秘境的消息,也愿意停下来听听是怎么回事。
见她虽然停了手,神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急切,男修心头一紧。
“就是那个秘境……那个秘境……”
男修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白拂英皱起眉,却见他表情一变,仅剩的左手一转,手心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拿着匕首,男修额角青筋暴起,朝着白拂英方向刺来。
白拂英早就防着他,见他突然发难也不慌乱,侧身躲过他的匕首,正欲还击之时,只听“铛!!”的一声脆响!
一道金光从巷口袭来,准确无误地穿透男修的右手,而下个瞬间,第二道金光接踵而至,以诡异的角度穿破空气,却是奔着白拂英来的。
白拂英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侧脸一躲。
那道金光擦过她的脸颊,割断几缕发丝,随即越过她,直接刺中了男修的喉咙。
男修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沉重的尸体砰然倒地。
白拂英却顾不上他。她后退一步,右手攥紧剑,浑身紧绷的同时,大脑飞速运转。
这么快!
是什么人?
是这个男修的仇人?
还是说……
白拂英神色微凝,目光从倒地的尸体上掠过,看向巷子入口处。
时至深夜,街道边房屋的影子连结成一大片黑色的暗影。耿耿的月光洒在青黑色的砖石上,地上水洼明亮如镜。
一个人影背对着月光,悄然站在巷口处。他的呼吸极轻,就像一具站在夜色中的尸体。
夜风拂过他的衣角,恍惚间,清脆的铃铛声在黑夜中响起。
听到铃铛声的刹那,白拂英浑身一凛!
她已然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正是她不久前才提过的瞿不知。
他不是受伤了吗?
半夜三更不好好留在城主府养伤,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可是他与她此世唯一一次接触,就是在入城的时候,除此之外别无交集。
而且林耀被杀了,瞿不知无从知晓她特殊体质的事,怎么还会找上她?
白拂英脑中不断冒出猜测,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冷静,只是警惕地盯着瞿不知不说话。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半晌,瞿不知慢条斯理开口道:“我看姑娘身手不凡,一招一式自有章法,可是中洲来的?”
白拂英闻言,心中警铃大作。
看来瞿不知已经来很久了,只是她实力与他差距太大,没能感知到而已。
只是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要对她做什么。
略一沉吟,白拂英道:“是。”
瞿不知“哦?”了一声,接着道:“那你一定就是玄云仙宗那位白拂英了?”
“……是。”
白拂英也不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瞿不知盘踞太荒多年,虽然出不去,但自有办法探知中洲的事。
不只是他,还有一些人也有渠道弄到中洲的消息。
话音刚落,就听瞿不知轻笑了一声:“白姑娘是玄云仙宗碧海真人门下?按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叔呢。”
白拂英沉默了。
瞿不知确实和她一样,都是玄云仙宗的弃徒,并且和玄云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点无论是在她记忆里还是在那本虐文里都有体现。
不过,她倒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心中揣摩着瞿不知说这话的用意,白拂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瞿不知根本不在意她回不回答。他微微笑着,声音轻柔如月光:“碧海可还好?十玉殿门口那棵桃花树如何了?”
说话时,他语气和缓,乍一听,倒真像个思乡情怯的好师叔。
白拂英却知道,这人看着人模人样,一举一动温和有礼,实际上却是条阴险狡诈的毒蛇,随时会露出尖锐的毒牙。
她斟酌着用词答道:“碧海真人闭关了。桃花树一切都好。”
答话的同时,白拂英肌肉绷紧,脚底蓄力,一旦察觉到不对,她就会立刻弹射而出,逃之夭夭。
幸好,瞿不知只是随口一问,暂时没有对她下手的想法。
听到她的回答,他缓缓颔首,似是自言自语般轻声感叹道:“已经一百多年过去了啊……”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瞿不知才恍然惊醒般,看着白拂英露出个亲切的微笑。
“好了,时辰不早了……师侄既然也来了太荒,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来城主府找师叔便是。”
说罢,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急事一样,也不管白拂英答应与否,如一阵风般自顾自离去。
刹那间,巷口处已空无一人。
白拂英站在小巷内,看着空荡荡的巷口,没有动作。
直到半晌后,确认瞿不知的确离开了,她缓缓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今天这一出,是她始料未及的。
也不知道瞿不知打的什么算盘,白拂英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注意。
还是说,她就是单纯的倒霉?
幸而瞿不知虽态度不明,但暂时对她没杀意,否则她今日可就凶多吉少了。
不过被这么条毒蛇盯上,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她行事,还是要更加小心才行。
被他这么一搅和,白拂英也没了心情,简单把尸体上的战利品搜刮干净,就决定回客栈了。
黑心还没睡。
见白拂英回来,她眼皮都没抬,伸手懒散地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说着嗅了嗅:“杀人了?还杀了好几个?”
白拂英对她点点头,不欲与她多言,踩着楼梯就上楼了。
黑心见惯了她冷淡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只是耸耸肩,接着做自己的事了。
白拂英关上门,再次回到那个简单到简陋的房间。
她此时也彻底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刚刚自己的回答有没有出纰漏。
确定没问题,白拂英才彻底放松下来,开始清点自己今晚的收获。
灵植灵药是一棵没有,妖丹倒是买了不少,也能将就着用。以她现在的情况,实在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
功法没买到,要找的人……因为那几个跟踪者碍事,也没找成。
所幸都不是要紧的事,过几日再去也是一样的。
至于瞿不知那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着想着,白拂英又从储物袋中拿出那只云芦角,细细端详起来。
她还是觉得这剑气来得怪异。
而且……她感觉云芦角上的剑气和焰云蟒身上的剑气,不单单是出自一人之手那么简单。
出招的速度、力度、灵气的均匀程度等等,似乎都一模一样。
即使是同一个人,也很难使出完全一样的剑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