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江明月问,“你过得不好,就是我的错?你做生意出问题,就是我动的手脚?江明心,你过什么样的日子,我过什么样的日子,差距那么大,我还有必要去迫害你吗?就算你摆摊子赚一点钱,你赚的能有我多吗?”
“我……”江明心踉跄地后退两步,她睁大眼睛盯着江明月。
“怕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江明月道,“你的男人都被辞退了两次了,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你当别人稀罕他吗?也就是你稀罕他!”
说完这些话,江明月又看向徐长枫,“徐长枫,我江明月这一辈子都没有想过要嫁给你。江老爷子临终之前要让我嫁给你,我也没有打算嫁给你,只不过因为他病重,我姑姑不让我说而已。就算没有换亲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嫁给你,老爷子没了,我只会直接跟你说清楚。”
这是江明月曾经的计划,徐长枫要是正正常常地接受江明月的说法,那么江明月自然也不会让徐长枫吃亏,会帮他一把的。
“是不是因为没彩礼?”徐长枫不禁道,他始终都记得江老爷子说他娶江明月不需要彩礼。
“徐长枫。”江明心紧紧地抓着徐长枫的手臂,徐长枫是不是还念着江明月?
“有彩礼,我都不可能嫁给你。”江明月道,“你是什么文化水平,我是什么文化水平,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是,要是结婚,生活一起一辈子,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跟一个没有共同语言的人结婚,更不可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糕。你的家庭条件是什么样的,你不清楚吗?”
江明月不怕别人说她瞧不起穷人,别人要这么认为,那就这么认为呗。她跟这些人又没有生活在一起,她就是在说大实话而已。
“从小到大,为了江家这些人,我没有少吃亏,少受苦。凭什么,我还要为了江家人,妥协我的终生大事。”江明月道,“你们两个人有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别总是拖上别人。”
江明月本来是要好好陪陪自己的儿子,难得有时间。江明月总是加班,陪着儿子的时间很短的,要不是单位就在旁边,她陪着儿子的时间还会更短。
徐长枫的脸面挂不住,他觉得江明月说的话太不中听,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江明心。”石建群看向江明心,“你心里的那点想法,别人都知道。我妹妹不喜欢你男人,当时的亲事,你是你亲爷爷说的,你别赖我妹妹,别盯着我妹妹。”
“不是说布偶的事情吗?”江二婶婶过来的时候,她脑子还有点懵。
江母在路上跟江二婶婶说了江明心的事情,江二叔叔不肯过来丢脸,江大山要照顾孩子,余春花要给人做衣服。只有江大海能陪着江二婶婶过来,江大海一路上都不敢说话,他压根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月。”江母看向江明月。
而江明月压根没有看向江母,她不想看江母祈求的眼神,听到江母的语气,江明月差点就呕吐起来。
这个语气,江明月以前听过很多次,那种带有恳求的语气,要是再配上委屈的红眼,江明月只会觉得恶心。江明月受够了这样的江母,她不想为了江母对江家人好。
“这一次,是江家人的错。”石建群直言,“他们知道我们家在南城大学旁边开玩具店,他们还要过去摆摊子,我们没有说他们的不是。他们摆摊子,非得在那边说玩具店卖的玩具不好,我们知道了,也没有去说,没有上赶着对号入座。他们自己的摊子出问题了,他们自己的玩具没有做好,还好意思怪罪我们,还说是明月下的黑手。姑姑,都这样了,你还要站在江家人那边吗?”
石建群不是石大舅舅那些人,他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他听到江母说话的语气,再看江母的眼神,他就觉得江母的意思是江明月不该那样。
千言万语都在语气和表情之中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明月’,石建群和江明月都明白江母要表达的意思。
“我……”江母没有想到石建群会问出这样的话,“都是一家人……”
“谁跟他们一家人。”石建群道,“我姓石,我妹妹是姓江没错,可是天底下那么多姓江的人,他们都有血缘关系吗?江这个姓氏,是多罕见的姓氏,就只能他们家的人姓江,别人不能姓江吗?”
江母见到那么强势的石建群,她闭上了嘴巴,她看向江明月。奈何江明月不看江母,江母只觉得有气无力,一点事情都办不好,她没有办法了。
“她是在我们江家地盘长大的。”江二婶婶道。
“解除领养关系的时候,我妹妹给我姑姑八百块,这里面大部分钱,她都花在了你们江家人的头上。”石建群道,“亏得她还是我的妹妹的亲姑姑,我妹妹可是给她当挡箭牌很多年的,你们说了我妹妹,就能少说我姑姑了,是不是?你们就知道说我妹妹欠了你们的,我妹妹就算在我们家,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她不会被饿死的!”
石建群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没少跟人吵架。要想日子过得好,这脾气就得硬一点,不能太温和。
“你们就是欺负我妹妹在我姑姑那边长大,仗着所谓的世俗道德,生恩不如养恩,她到底养大我的妹妹,就得要我妹妹容忍她,也容忍你们。”石建群再一次看向江母,“姑姑,你看到了吗?你还在那边装傻?你就是站在江家那边吧,你就是江家人,不是我们石家人,是吧?”
江母没有回答,生怕自己说了一句话,自己就不是姓石的。
要是石建军、石建平这些人在这里,他们还没有石建群这么尖锐。
石建群再乡下生活多年,回来的时候又担心没有工作。石建群觉得江明月在他来城里没有多久就说开工厂的事情,是江明月在为他这个哥哥考虑。妹妹做得那么好,他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表现得很差劲呢。
“说啊,你们怎么不说话了?”石建群道,“你们这些人就把我们当成傻子,想要骑在我们的脖颈上。姑姑,明月都还有每个月给你钱,不是江家人每个月给你生活费。哪怕你就是回去家里,不过来,当作没有这一件事情,都好过你站在这里。”
那些大学生本来想要说话的,他们瞧见这一幕,他们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他们就看着。
我去,竟然还牵扯到本学校的学姐,学姐太可怜了。
有人眼珠子一转,他们也说话了。
“太过分了,来我们学校门口卖东西,还欺负我们的学姐,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黑心肝的东西,他们自己心就是黑的,难怪卖这样糟心玩意儿给我们。”
“他们这是要坑死我们啊,谁知道里面的那些东西原先是哪里的,要是我们生病了,怎么办?”
“我们学校那么多人,要是传染病的话,那就晚了。”
……
警察很头疼,这些人说的话越来越多。
到后面,学校那边的辅导员也过来了,辅导员了解情况后。辅导员坚定地站在学生那边,也站在江明月这边。
“他们这是在欺负我们学校的学生!”辅导员道。
等唐驰过来的时候,江明月被石建群护在旁边,那些大学生跟江二婶婶、江明心等人又吵起来。警察让他们不要吵,他们还在那边吵吵,吵了好一会儿,这才稍微停一下。
唐驰旁边站着的是派出所的所长,所长是唐驰以前的老班长,相互是认识的。唐驰晚来一点,就是把所长找来,省得这一件事情还得拖下去。
“你们先回去。”所长对唐驰道。
唐驰走到江明月的身边,“明月同志,我们先回去。”
“你们先回去。”石建群道,“我在这边,我处理这些事情,没有事情的。这一件事情本来就跟我们玩具店没有关系,我们开门做正经地买卖。”
“时间很快了,都快十点了。”江明月道,“早点处理好事情,早点回去。”
“学姐,晚安。”有大学生还朝着江明月道。
“学姐,晚安。”
“学姐,再见。”
那些大学生可不觉得江明月多不好,他们还有点心虚。都怪他们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还让黑心商家怪罪到学姐的身上,让学姐大晚上还得过来。
“学弟学妹们一会儿也早点回去休息。”江明月道。
然后,江明月在唐驰的护送下回去家里。
江明心瞧见江明月这么快就回去,她不甘心,还想要上去拦着江明月,派出所的人赶紧拉住江明心。
“她怎么这么快就回去?”江明心不满。
“这一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所长道。
虽然所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唐驰都亲自来找所长了,所长原先还想着唐驰伸手那么好,怎么去研究所了。所长的脑子到底比较好用,他想到那个研究所到底是一个保密单位,在这样的保密单位做安保工作,那也是十分重要的。
江明月是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唐驰过来找派出所所长了,所长当然不可能让江明月继续留在这边。
这么多人在呢,所长稍微想想也知道这里面应该是有别的事情。
所长亲自坐镇,大学生们很快就被辅导员领回去了,石建群也回去了。江明心夫妻等人最晚回去,他们卖黑心玩具,这是他们的错,不怪那些大学生要找茬,那也不算是找茬,人家就是在维护他们的合法权利,也让周围的同学不被蒙蔽。
为了防止江明心把那些黑心布偶再拿出去卖了,派出所把那些黑心布偶都给没收了。
江明心不肯,所长亲自拿着见到把布偶给剪了,那些布偶基本都有问题,只有两个没有问题。一个是被剪开当样品摆放的,另外一个是为了防止其他人要江明心夫妻再剪开一个,那个背后做的是拉链的,随时都能拉开。
这么一倒腾,江明心夫妻等人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凌晨。
江母有些恍惚,她今天晚上竟然被石建群那么说。
以前,石建群这些人哪里敢这么跟她说话呢,江母不得不清楚地意识到,她已经老了!石家的下一代已经成长起来,那些人不需要看江母的脸色行事,那些人自己有赚钱,他们自己能过活。
“大伯母,我的那些东西都被扣了!”江明心看向一旁的江母,“我还得给人工钱呢。”
“……”江母依旧保持沉默。
“你是不是得赔钱给我?”江明心道。
“我赔钱?”江母震惊。
“对,当然是你赔钱。”江明心道,“那个玩具店是你娘家人开的。本来就是一个玩具布偶而已,那些大学生干嘛要拿我们做的布偶跟你娘家开的店做对比,还把我们搞进派出所,那些东西都被扣押了。我们拿什么东西去人付手工费?”
“要不……拆开,换了里面的东西。”江母道。
江母没有正式的工作,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卤味能卖到什么时候。江母摔倒的时候,江家这边除了余春花夫妻有帮衬江母一点,其他人都没有帮衬江母。
江明月跟江母的关系又不好了,江母害怕以后老了不好过,江母现在就只想着攒钱,没有想着再跟以前那样给江家人花钱。
毕竟江明心不是江母的公公婆婆,江明心早就已经外嫁了。
“那也要钱的。”江明心道,“大伯母,你必须赔钱!”
江母看向徐长枫,徐长枫没有说话。
徐长枫手里没有多少钱,他当然希望别人能帮忙分摊自家的损失。
“没钱了。”江母道,“没法赔钱给你们,是你们自己做的玩具不好。”
江明心错愕,这是她大伯母会说的话吗?
“我得去看看摊子,刚刚让人帮着看的,还没有推回去。”江母赶紧离开这一行人。
涉及到自身的利益,江母就知道跑了。江母也是看人下菜碟的,江老夫人夫妻活着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好说。江老夫人夫妻没有了,那就得看是什么人,是谁去牺牲,反正江母现在不准备去牺牲自己。
江母不赔偿江明心夫妻,外面的人也不会说江母不孝顺,不说江母有问题,那些人只会说江明心的婆家有毛病。
“妈,你瞧大伯母……”江明心气得跺脚,她又瞥了一眼徐长枫,狠狠地瞪了一眼徐长枫,“徐长枫,你是不是还想着江明月。”
“没有。”徐长枫道,“没想。”
“你刚刚盯着她看,当我眼瞎吗?当我没有看到吗?”江明心道,“你是不是就想着她是你的妻子,那该有多好。你自己也听到了,她不可能嫁给你的。”
“听到了,听到了。”徐长枫都已经听到了,他在想江明月是故意说那些话的话。要是江明心没有换亲,江明月不一定就不嫁给自己。
江明月能有现在,也许还真是靠了季家。没有季家,江明月没有这么硬的靠山,也许她就嫁给自己了。
徐长枫真敢想,他刚刚看着气质那么高冷的江明月,心头一动。徐长枫知道他还是很喜欢江明月,男女之情的那一种喜欢,在江明心的身上,徐长枫就没有这一种感觉。
“你的妻子是我,也是我给你生了儿子。”江明心道,“徐长枫,你给我记住了,江明月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的。”
“记住了。”徐长枫道,“明天还要过来卖吗?还有工钱……”
“去商场那边卖,去其他地方卖,不在这边卖了。”江明心咬牙,要让她换掉那些布偶里面的东西,那也得等那些做好的布偶都卖了再说。
“在其他地方卖,被发现了……”
“你当别人那么有闲情逸致去拆开布偶吗?”江明心道。
“明心。”江二婶婶看一眼江大海,又看向江明心,“你们后面还要做布偶吗?要是不做了,这一段时间就算是你们大嫂帮你们做了,不用给工钱。”
江大海听到这话都不敢反驳,他妻子原先还跟他说,等江明心结账了,妻子要用那些钱给孩子买衣服,还要买肉吃。
而现在,江明心的生意变成这个样子,江大海知道江明心必定有所亏损,他这个当大哥的也不好说要工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