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又忍下这份诱惑:“你当我沈家是要饭的?随便拿些钱就打发了?”
秦娘也是愿意哄一哄陈衡这位祖母的,于是道:“那……老夫人还有何要求?若是不难做到的,我定当尽力。”
看她如此诚恳,老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还是她身边的婆子开口问道:“你……你先说说,你此次回来,又有什么目的?”
秦娘笑了:“老夫人放心,此次确是事出有因,城内灾民聚集,又恰逢您那长孙出城办事去了,他怕您一个人在宅里,又没那么多人手,若遭了贼事小,吓到您老人家可是大事。”
沈老夫人怔了怔,不敢置信的问:“真的?这话是我那孙儿亲口说的?”
“千真万确。”秦娘点头,指天发誓。
“我娘现在是万民膜拜的神女,你还不信她吗?”娇娇在她身后兴奋道。
神女?院子里几人面面相觑。
她们早听闻城中有一神女,将天灾之事提前告知了百姓,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
“你、你是神女?”几个丫鬟惊讶。
秦娘低了头,不好意思道:“不敢当,只是恰巧见天有异象,瞎猜罢了。”
方才那眼睛长到头上去的大丫鬟,“噗通”跪地,脸色发白道:“求神女原谅奴婢,奴婢不该怠慢您!”
院子里其他人也跟着一个个跪地拜倒。
“神女救了江城百姓,我们实在不该如此为难神女!”老夫人的婆子也开了口,“望神女原谅奴婢!”
沈老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她看了看秦娘手中的银票,觉得接也不该,不接也心疼。
“那……那你们就在这儿暂且先住下吧!”她只得无奈道。
秦娘将那叠银票放入她手中:“这是您那嫡长孙给的,我上哪儿弄这么多钱,您放心收着。”
沈老夫人这才颤抖着手,将银票塞入怀中。
她看着秦娘,热泪盈眶,点头道:“虽你家世不好,又有了孩儿,做正室娘子不合适,不过……给我孙儿做个贵妾,还是能成的。”
……秦娘闻言,顿时后悔给了这老太婆银票。
众人在沈宅暂时安顿下来。
*
几日后,陈衡收到了秦瑶的来信。
信上将江城所发生的事来龙去脉详细描述了一遍,又托他在太子面前请功。
他来来回回把信翻看了几遍,也未在信中发现一丁点关心自己之语。
失望之余,在京中办完了事后,他便快马加鞭赶回了江城。
江城和往日并无不同,他心中稍松了口气,一路直奔后寺巷。
然而到了巷子口,陈衡傻眼了。
这偏僻巷子本有许多空着的院子,杂草丛生,此刻却到处住满了人,好不热闹。
那些西郊来的百姓,见此处无人居住,纷纷占地为王,从此在城内安一个“家”。
陈衡和予安下马,对视了一眼,几步走到自家院门前,将门环砸的咣咣响。
“开门!公子回来了!”予安大喊。
可院内无人回应。
巷子里有不少人听到声音,探头出来看热闹。
一大娘好心道:“别敲了!那家前些日子遭了贼,里边的人都被杀了!”
两人脸色一白。
予安幽幽的转过头,颤声道:“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又有一妇人喊道,“官府都来人了,在那儿蹲了整整两日呢!没抓到人!”
陈衡握紧双拳,骨节发白,低声问道:“尸体呢?”
“尸体?”那妇人眼珠子转了一转,“许是被官府带走了吧!事是半夜发生的,我们都是第二日早上才知晓,那时这院子已大门紧闭,谁也不敢上前看一眼。”
“予安,砸门!”陈衡吩咐。
予安稳住情绪,深吸一口气,将门一脚跺开!
门后的锁滚落在地,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家中的物件。
果然遭贼了!
不过——门锁是从里头上的?
“公子!”予安有一瞬的激动,“人定无事!能把锁从里边锁上,再翻墙出来,刀剑一定回来过!”
他在,人应该不会有大事。
陈衡猛然转身,快步走出巷子。
他先是去了街市的各处铺子,又问了粮铺的人,近来可曾在庄子上见到她们……
一无所获。
阿瑶她们会去哪里?
“不会真出事了吧……”予安心中七上八下,胡乱猜测道,“是不是地动之时,秦娘子正在她们村子里……不可能,若真有事,她还能给公子回了信?”
陈衡上了马,一甩马鞭,赶往村里。
这一日,他们主仆俩将全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秦瑶等人。
正当两人心灰意冷的走到沈宅时,遇上了正要出门的刀剑。
“你回来了?”刀剑见他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并不意外,道,“这么快,是不是为了见你那位小寡妇?如今她可不得了,成了神女,你以后若想让她进门……”
话没说完,陈衡的身影已消失在大门之内。
予安终于放下了心,他长舒了一口气,又气愤道:“你们换了地方,也不告知我们一声!害我和公子好找!你知不知道,后寺巷出了命案,那院子遭了贼了!巷子里的人还说,你们全都被灭了口!”
刀剑摆了摆手:“什么遭贼了,幸好我们走的早,那是有人故意的。我们前脚刚走,当晚就有贼人杀进去了!可惜他们没找到人,只好将那里乱翻了一通……”
月明星稀,华灯初上。
秦娘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忽听耳边有人道:“阿瑶。我回来了。”
随即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39章 娘子醉了
他狠狠咬了上去
秦娘正醉着,却听耳边有人叫她“阿瑶”。
谁会如此唤她?
她想起自己的爹娘,在她还在娘的怀抱中时,他们会一声声唤自己“瑶儿”。
这如此独特的称呼,只有陈公子了。
她醉眼迷离,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
院子里烛光昏昏暗暗,又被灯笼罩子遮了大半,眼前的一切影影绰绰。
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显真切。
他一身浅色衣袍沾了灰尘,已不干净,一股子汗味扑面而来。
秦娘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
这影子还带不同寻常的味道呢。
“陈公子,你?你打哪儿来?”她卷起舌头,逗弄起了这抹影子。
陈衡见她白皙的脸上的已有两团红晕,言语间酒气熏人:“你醉了?”
轮到他皱了眉,方才那冲动之下的怀抱怕是她记不得了。
也好。
许是今日找她找得急了,猛地相见之下竟生出了不该有的冲动。
他收起心思,又恢复了清醒:“是我,我回来了。”
秦娘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得真切了些,好像真的是陈衡。
她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拿手指戳了戳他那张俊脸。
温热,带着气息。
“夫君真的回来了?”酒醉之下她竟不由自主做出了一些超出控制的动作,一把环住了他的腰,“你可真狠心,扔下我们走了这么久!”
那腰部健硕有力,她忍不住捏了下。
活了两世头一次揩美男子的油,她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这么想着,她将脸贴近对方的胸前。
陈衡眸色一暗,扶着她的双肩将她推开:“阿瑶醉了。”
之前的怒火此刻冲上心头,整整一日,他焦急不安,害怕她出了事,可她却在此饮酒赏月,好不快活。
换了地方,就不能去信告知一声?
他讨厌这种事情超出他掌控的感觉。
看着那张面若桃花的脸,他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用力,指肚缓缓在那朱唇上划过。
下一刻,他恶狠狠的咬了上去。
“公子!”侧边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莹秋站在前廊下,见陈衡回来,忙叫了一声。
刚触碰上的唇迅速离开,他恹恹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