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楼下,苏青漓噙着笑跟他挥手道别:“韩同志,明天见。”
现在的明天见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一种甜蜜的期待。
“明天见。”韩湛勾起嘴角看着她,在她转身要离开时忍不住出声道:“青漓,你能像刚刚在餐桌上那样再叫次我阿湛吗?”
苏青漓挑眉,原来这人一晚上暗戳戳的纠结在这,看着他倏地弯起嘴角,“阿湛,再见。”
几天后,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某间远离城市的郊区小房子,屋里影影绰绰。
“老大,我们今晚真要动手?”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看着上方的男人开口道,话语里带着忐忑。
被叫着老大的男人抬起眼,一副平常人的样貌,只肤色较黑些,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看向侧首的男人,“朱勇,你确定今晚的货安全?”
被问到的男人长得一副虎背熊腰的样子,脸上带着狠劲,点头,神情有些不耐地开口道:“鼠哥,我回答过你很多次了,这次依然会像前几次那样安全,而且厂里现在找了几个草包公安把“罪犯”抓走了,大家都知道前几次偷钢材的罪犯已经被抓到了,所以厂里一定会放松警惕的。”
朱勇说着狠狠吸了口手里的烟,随即把它捻灭在桌子上,“而且今晚值班的保卫员我已经送了他一瓶美酒,保证他后半夜睡得美美的。”
鼠哥听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他们几个人除了朱勇都是运输队的,在运输队干活时不时地就会带些东西倒卖,也挣了不少钱。
一次偶然机会认识了在机械厂保卫科当保卫员的朱勇,几次喝酒下来,当朱勇知道他们运输队靠着时不时倒卖东西发了不少钱时,便起了心思,打起了厂里钢材的主意。
而鼠哥他们一想钢材啊那可是贵重物品,转手卖出去一批比他们一年倒卖的小东西加上工资还要赚钱,一想心就火热。
而且他们是运输队的,有大货车,到时把那些钢材一装上车当晚就走,谁还能查得出来。
于是他们一合计就干了,第一次还有忐忑,到后边第二次第三次没有被抓到时,他们胆子便越来越大了,而且看着手里那数不过来的钱财,他们乐得眼睛都红了。
最近听说厂里和公安都在查这件事,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干了,但是那无本捞钱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会放手。
而且听说公安已经抓到了罪犯送去农场了,他们顿时安心了不少,那颗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鼠哥咬咬牙,“干了,大不了干了这次就收手。”
其他人一听也点头,他们也不想错过这次赚大钱的机会,“干了。”
“今晚后半夜按计划行事。”
“收到。”
后半夜两点多钟,整个城市都沉浸在睡眠中,热火朝天的机械厂一到晚上就像一只沉睡的巨物,黑暗,安静。
现在全国都缺电,株市是工业城市电力更是紧缺,哪怕机械厂想在晚上开工也是无济于事,因此厂里只有零星几个厂房是亮着灯的。
而机械厂占地约一百多万平方米,相当于一百四十个足球场大小,因此每个厂房之间离得很远。
东南方向的某个存放钢材的厂房,朱勇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全部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动才走到一堵墙前,吹了几声哨。
不一会儿墙后边同样的哨声响起,几分钟后,一行五个人往厂房走去,留下一个在原地开哨。
十几分钟后,五个人无声地搬着钢材往后门十几米远的大货车走去,交替着把手里的钢材装上车。
几人看钢材被装上车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兴奋激动,这一趟下来完全像之前那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几人心里稍安,又走回去从厂房里继续搬着钢材。
几趟下来大家越来越放松,看哨的那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半个多小时高强度地关注着四周让他精神高度集中。
现在一放松下来,就想撒泡尿,于是他便看了一眼四周,把裤子脱下,嘴里哼着小曲。
然而就当他尿了一半的时候顿觉脖颈一痛,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前边五个搬着钢材往货车走的人并不知道背后发生的事,他们抬着钢材就要放上车。
这时“唰”的一声,一道耀眼的白光直直地照射着他们的眼睛,顿时让他们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而等他们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背部或者头部挨了重重一棍,让他们疼得顾不上手里的钢材甩手就扔。
有那甩手没那么快的,别人一脱手那钢材就砸在了他脚上,顿时痛得大叫。
而没等他们反抗,就感觉四五个大汉一拥而上全部压在身上了,顿时被压得气都喘不过来。
鼠哥在探照灯一亮的时候就率先反应过来,顿时手一甩就机灵地想往一边逃跑。
哪知道还没跑出几步,只感觉迎面一阵猛风袭来,胸口就挨了狠狠地一脚,那力道直接让鼠哥飞了几米才重重地落在地上,一落地上就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
等鼠哥强撑着一口气想抬眼去看是哪个混蛋差点让他把命都交代在这里时,只看到一个冷冽挺拔的背影,身上的那一身公安制服好像都带上了一丝夺人命的气息。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那五个人便被早早埋伏在草垛里的二十多个公安抓住了。
此次抓捕任务,保卫科这边除了伍科长一人跟随外,其他的全部都是公安,避免了消息走漏。
而跟着抓捕的伍科长完全没有出手的地方,只不过跟着跑了一趟,也是这一趟让他对韩公安更佩服了。
从一开始的精密地布置抓捕任务,当刚刚那狠厉的凌空一脚,都让伍科长意识到这人不仅有头脑有胆识还有武力。
伍科长看着探照灯下走过来的人,敬佩地走了上去,“韩老弟你这一身武力不是普通部队里练出来的吧?”
他也当过兵,但是看韩同志刚刚那一脚,绝对不是普通的兵能使出的角度力度。
韩湛没有说话,伍科长也心照不宣地不再问,心里觉得自己能认个这么厉害的兄弟也是值了。
第二天早上,整个机械厂都知道昨天晚上,之前偷钢材的一伙罪犯全部都落网了。
第20章 心意
韩湛,我们去领证吧
一大早机械厂就热闹极了,有那消息灵通的知道昨晚公安抓了厂里之前偷盗钢材的罪犯,一大早上班的时候就忍不住和其他工人分享自己收到的第一手消息。
“那偷盗厂里钢材的罪犯终于被抓了,听说是厂里有人伙同外边的人偷的。”
“对,听说是和运输队的几个人合伙偷的,所以才能把钢材神不知鬼不觉地运了出去。”
“谁,是不是保卫科那个黄富贵?”
另一个人打断他,“你消息落伍了,不是黄富贵,是另一个保卫员朱勇,黄富贵是被污蔑的。”
而此时被污蔑的黄富贵一早来到保卫科接受众人的安慰,痛哭流涕道:“我就说不是我,呜呜,想不到居然是朱勇那个王八蛋,我说我去那家供销社买酒怎么比其他地方便宜,原来在这等着给我下迷药,呜呜……”
黄富贵哭得情真意切,一开始他被抓到公安局的时候还真以为自己被定罪成了贼,又惊又怕还有天大的委屈。
虽然后来那个韩副队说只不过让他帮忙做场戏,连家里人都不能告诉。
这几天他被关在公安局并不好受,即使他好吃好喝的住着,但谁被关在公安局几天都顶不住。
其他保卫员看黄富贵一个大男人哭得不像样子,知道他是真受委屈了,纷纷痛斥那个朱勇,“朱勇那个王八蛋简直丢我们保卫科的脸。”
“就是,现在厂里其他的工人指不定怎么看我们呢。”让他们的信誉直接大打折扣。
“富贵别伤心了,听说朱勇那一伙都会被判死刑。”
毕竟是屡次偷盗厂里的重大财产,影响极为恶劣,上级领导打算抓个典型杀鸡儆猴。
“昨晚我如果在场的话一定狠狠揍他一顿。”说这话的人转头看着伍科长道,“科长,昨晚你不是参与了行动?有没有把朱勇那个孙子揍一顿。”
伍科长想到昨晚的情形,遗憾地道:“我也想出手啊,不过轮不到我,我韩老弟一个人就能把他们那群人搞定了。”
其他保卫员听了伍科长的话,知道他们科长和那个韩公安认了兄弟,心里有些羡慕,毕竟这个韩公安是真的有两把刷子,他们也想认个哥啊。
开始他们知道有公安接手他们的调查时是非常不服气的,现在,别说了,他们对这个公安服气到不行。
苏青漓一早来到科室,大家就纷纷地涌了上来,“苏同志知道吗,昨晚偷盗厂里钢材的人被抓了,听说带队指挥的还是你对象,那个韩公安?”
“想不到那个韩公安那么厉害啊,保卫科蹲了那么久的贼都抓不到让他们公安抓到了,苏同志你知道你对象这么厉害吗?”
“对啊,韩公安有没有跟你透露别的什么信息?”
……
苏青漓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昨晚那帮盗窃团伙被抓了,而刚刚男人送她来上班时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给她透露,显然男人也是不想她担心。
面对着同事的追问,苏青漓脸上一副讶异的表情,“真的?我也是刚刚知道,平时韩公安因为工作原因也不会向我透露太多的消息。”
同事们看苏青漓真像不知道的样子,一想也对,这些案件人公安怎么可能会到处说,哪怕是亲人按照规定也是不能随意打探的。
大家便没有追着问,转而纷纷夸道:“这次还多亏了人公安同志,要不然我们厂里指不定还要损失多少财产呢。”
苏青漓脸上只是笑笑也不应和他们,听他们讲了几句便往自己的工位去。
刚坐下李姐便靠了过来,对苏青漓眼神暗示刚刚那一群围着苏青漓转的同事,和她道:“这些人现在纷纷围着你转,哪知道之前还看不起你对象呢。”
这些人之前知道苏青漓找的不过是个小公安,听说还不是本地人从农村来的,还是无父无母,暗地里幸灾乐祸苏青漓没眼光,找来找去只找了这么一个。
苏青漓听了笑了下,眼睛明亮,“我对象我知道他的好就行了。”
李姐看苏青漓脸上通透的表情,点头:“是这样,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别人说什么不用在意,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比他好。”
说着话,马主任走了进来,招呼科室一的员工开了个小会。
马主任坐在会议室上首,看了一圈他们开口道:“还有一周多就到国庆节了,你们的宣传稿完成了没有?”
这话一落,有些科员脸上就面露难色,这宣传稿好写,但想要写得出色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马主任一看大家的脸色就知道什么情况了,表情马上变得威严:“我不管你们完没完成,两天后全体都要把稿子交上来。”
大家只能苦着脸点头,领导交代的任务他们也只能完成。
从会议室出来,李姐看得开地开口道:“反正我平时什么水平自己知道,也就是去凑个数的。”
其他人听了应和:“我也是,反正我也只能写成这样了,反正马主任也不指望我。”
这话一落,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向苏青漓看去,他们科室最有指望的就是苏同志了。
有些人开口道:“苏同志,我们科室可是全都靠你了。”
毕竟大家一个科室的,由自己科室的同事出风头可好过由科室二出风头。
“得了,什么叫全靠小苏同志,这宣传稿是大家的事又不是小苏一个人的事。”李姐站了出来打断他们的话,“咋地,什么都靠小苏,你们的工资也会给苏同志啊。”
这话说得让那些同事面红耳赤无法反驳,毕竟刚刚他们有点把苏青漓架在火上烤的架势。
“谢谢李姐。”苏青漓开口道,要不是李姐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们科室如果落败了,大家指不定都会埋怨她。
“没事,当大家不看聊斋似的。”李姐故意大声说道,她都吃了那么多米,以为有些人玩心眼她会看不出。
苏青漓听了“扑哧”一声乐了,李姐在宣传科待了很多年,资历老,平时也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完全不看别人的脸色,有时马主任的脸色也不给。
这话说得那几个同事都没脸了,纷纷道:“李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会和苏同志耍心眼。”
李姐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
几个同事也知道吵不赢李姐,只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不敢再提什么都靠苏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