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容与极为满意,内双的眼眸晶晶亮,捏起少女的耳垂,“再叫一遍。”
“九哥。”
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齐容与扣住少女的下颌,使劲儿啄了一口她软嫩的唇,“再叫一遍。”
黎昭倔脾气上来,“不叫了。”
那岂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齐容与坏笑,用了十二分的勇气,才舍得在黎昭身上纵容一次。
还是隔着衣裙。
蹭的。
黎昭绷紧身体,明显感觉到某种陌生的冲击,她懊恼不已,就不该心软的。
这人太得寸进尺了。
被黎昭推下床时,齐容与单脚着地,然后大跨步靠近木桌,从包袱里抽出一条中裤,弯腰穿上。
还在胯骨那里扥了一下。
黎昭隐约捕捉到他扥一下的动作,脸颊火烧火燎。
第55章
深夜, 炉上米酒,色绿醇浓,萧承批阅过全部奏折, 斜靠在宝座上,执盏品酒, 姿态闲适。
曹顺看在眼里, 欣慰之余,不免狐疑, 是什么让一个怅然失意的年轻帝王在短短数日抽离悲伤,恢复淡然?
淡然,不, 不仅仅是淡然, 还有一股历尽千帆的从容洒脱,像是看开了许多事。
“怎么,在观察朕?”
“啊?老奴怎敢啊……”曹顺心虚,赶忙笑眯眯插科打诨, 背后汗涔涔,伴驾二十载, 总觉得眼前的帝王变得陌生了。
说不出的陌生。
洞察力异于常人数百倍。
萧承没计较, 反而多了笑和纵容。
这时, 黎淙随侍卫走进御书房,手里拿着一份大都督府晋升武将的名册。
见帝王饮酒, 老者提醒道:“陛下龙体刚刚康健,不宜饮酒。”
“习惯了。”
老者笑问:“何时习惯的?老臣可不记得陛下酗酒。”
萧承淡淡笑开,示意宫人为老者看座, 又亲自斟了一杯酒递过去,“绿蚁醅酒, 侯爷未必喝得惯。”
黎淙双手接过,仰头饮酒,斯哈一声,“陛下能够看开,老臣甚是欣慰。”
“侯爷都能看开,更遑论朕呢。”
黎淙一顿,故作一叹又一叹,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假装悲伤很容易,也不容易,骗得过不关心他的人,骗不过太“关心”他的人。
真正的悲伤,是装不出来的。戏太真,适得其反。
黎淙转移话题,将名册轻轻放在御案上,“老臣在陛下和齐容与遴选的十人外,又对年轻小将们做了筛选,添加在十人里,打算着重培养,特来请陛下过目。”
萧承摊开名册,仔细查看后,剔除一人。
黎淙不解,“陛下为何单单剔除此人?”
“有赌瘾,重用不得。”
老者诧异,从未听说过,陛下又是如何得知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将有赌瘾的?
须臾,黎淙起身告退,被萧承送往宫门。
“夜已深,陛下留步吧。”
“朕久坐疲惫,顺便走走。”
关于前世种种,黎淙能够理解帝王对黎昭疏离的缘由,但实在想不通,帝王近来为何频频礼遇他。
目送老者离宫,萧承在夜风中转身,扬起的青衫如化开的翡翠,融入澹艳春夜。
他看出了老者的疑惑,礼遇,也是一种弥补亏欠的方式,原本还是会夹杂防备的,可他发觉,老者在逐步放弃手中兵权,其缘由,暂时不能确定,难不成因黎昭起了遁隐的心思?
可与大笺的十年之约还未到,黎淙会放弃复仇的机会?归隐田园不问世事?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他没有掌握的隐情?
萧承回到寝宫,见国子监祭酒邱岚带着一男一女等候在殿外。
凭借今生的记忆,他知邱岚身边的男子是个落魄书生,名叫崔济,如今成了邱岚不挂名的弟子。
而那女子,也是邱岚的弟子,唯一的女弟子......萧承不禁多看一眼,意味深长。
“邱先生许久不曾陪朕下棋了。”
邱岚随帝王走进内殿,坐于白玉棋桌前,留两名弟子等候在外殿。
君臣对弈三局后,邱岚惊叹于帝王棋艺的精进,自己毫无胜算。
“久不与陛下对弈,老臣停步不前,惭愧惭愧。”
“邱先生谦虚了。”
邱岚摇摇头,笑着认输,“青出于蓝胜于蓝,老臣的弟子中,数宁芙棋艺最佳,不知能否有幸与陛下请教一局?”
“邱先生开口,朕恭敬不如从命。”
“陛下折煞老臣了。”
俄尔,由邱岚和崔济观棋,一名明媚年轻的女子坐在邱岚的位置上,心无旁骛研究着棋局。她行棋很慢,但并非如履薄冰,而是行一步、谋三步。
萧承耐性不错,在她缜思时,曲起手肘杵在身后的凭几上,执壶为自己和师徒三人斟茶。
最终,女子还是输了棋局,她莞尔一笑,说要回去好好复盘,弥补自身欠缺。
萧承淡笑,说可以陪她复盘。
女子受宠若惊,倒也没有扭捏。
侍奉在一旁的曹顺心思百转,这个名叫宁芙的御前新面孔,与黎昭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笑起来时,只是嘴角多了一对梨涡。
等送走师徒三人,曹顺服侍萧承沐浴,几次欲言又止。
萧承浸泡在池中,慵慵懒懒,“说吧。”
老宦官笑笑,“老奴觉着,这位宁姑娘蕙质兰心,聪明灵秀,是个妙人呢。”
萧承掬一把水洒在肩头,没有多余的话。
三分像她,已是绝色,可十分像她,仍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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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如坠潭水窒息,熟睡中的黎昭用力抱住一根浮木,断断续续地梦呓着。
趴睡在床边的齐容与附身凑近她的唇,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齐容与想要抽出被少女抱住的手臂,也好为她按揉头上的穴位,却被抱得更紧。
玲珑曼妙的身躯柔韧温热,却在阵阵发抖。
前世留给她的阴影太深太甚,带她远离宫城是对的。
齐容与拨不开前世浓雾,只能做她今生的依靠,任何时候,他都不能倒下。
他默默提醒自己。
次日一早,告别新婚小夫妻,四人继续北行,经过一宿小雨,清早春风如笑,千岩竞秀。
再看黎昭那张净白梨花面,洋溢着笑意,与身侧的齐彩薇有说有笑,似乎已经习惯白日惬意、深夜梦魇。
既是梦,便当不得真,黎昭说服着自己,也开解着自己。
四人中,除了齐笙牧,其余三人在饮食上都喜辣,是以,每次烧火做饭,齐彩薇都会在烤架上撒一把辣椒粉,辣得齐笙牧斯哈斯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要击败老三,一把辣椒足矣。”
红衣女子叉腰迎风大笑,笑意感染了黎昭,对于这位开朗的女军医,黎昭打心里钦佩,一路上,总会有意无意地靠近。
齐彩薇不喜欢一推就倒的人,但黎昭不同,虽没有武艺傍身,但马术很好,性子也坚韧,吃得了苦,一来二去,与之开始交心。
两个姑娘在茵茵绿草中手牵手,一起抓蚂蚱,一起采草药,一起吃辣,一起泡澡,属于姑娘之间的纯粹情谊迅速攀升。
经历前世,黎昭的明媚染了轻愁,正适合与齐彩薇这样大大咧咧的玩伴相处。
“七姐,咱们去那边的树林子摘野果吧。”
“好。”
两人穿梭在桃蹊柳陌中,这个时节,桃花已落,孕育果实,柳叶青翠,袅袅娜娜,伴着青草的清新。
来到一棵高树前,力气大的齐彩薇握住黎昭的腰肢,将她托举起来。
黎昭伸手去摘上面的野果,盈盈一握的小腰微微弯起,随着摘取的动作,扭动在齐彩薇的掌心。
齐彩薇忍不住感叹,怎么能有这么柔韧的腰肢啊,在将黎昭放下后,她坏心思地又揉又捏,惹得少女笑出了泪。
银铃的笑声传入不远处齐容与的耳中。
被冷落多日的青年卷起两只袖子,单手搭腰,闲闲看着她们,有种插不上话的感觉。
故意路过的齐笙牧摇开折扇,似笑非笑地劝解道:“女子之间更亲昵些。”
齐容与面无表情地拾起她们摘取的野果,装进褡裢,然后牵起黎昭的腕子,“手脏了,去河边洗洗。”
黎昭抽回手,挽住齐彩薇的手臂,“我们一起就行,你去烤野果吧。”
说着,拉着齐彩薇越过他,身心都投入在新结交的友谊中。
齐容与目视她们走远,回到篝火前,将野果切成块,打算熬制一道甜汤给黎昭。
哪知,小没良心的黎昭,接过甜汤后,直接转送给齐彩薇,还笑盈盈,好似满心满眼都是齐彩薇。
齐容与闷声喝酒,直至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