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本就高大,黑色的甲胄更是衬托着北静王的英伟,因着要戴头盔,所以长发高高竖起,不过此时有些凌乱,已经散乱下来不少,脸上有些血迹,衬托着整张脸严肃冷酷。
平日里温柔的双眼此时眯着,薄薄的双唇紧紧抿住,一丝不乱的走了进来,仿佛是一头刚刚猎捕得手的猎豹!
北静王走进来,只在看到武曌的一瞬间,蓦然表情就松了下来,又换上了那股温柔,笑着说:“夫人料事如神,这一仗大获全胜。”
武曌笑了笑,说:“恭喜郡王。”
北静郡王拱手说:“多谢夫人。”
这边两个人相敬如宾,那面高副将已经进来,说:“郡王,方才弟兄们清点了俘虏,这其中好像有个官衔儿还不错的!”
北静郡王一听,笑着说:“哦?那真是要好好审一审了,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武曌一听,也要跟着去,高副将则是一脸纳罕,说:“王妃,卑将对您已经是心服口服,可是这回真不是卑将找茬儿,审问俘虏是我们爷们儿的事儿,王妃看了……未免……未免太血腥了!”
武曌幽幽一笑,那面儿高副将一看王妃这笑容,顿时惊为天人,何止是花容月貌,还伴随着一种如冰似雪的清冷和高傲,高副将见过那么多女人,但是竟然没有见过这样气质出众的。
高副将一瞬间知道自己失态,又接收到北静郡王那幽幽一瞥,赶紧垂低了头,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武曌说:“你们爷们儿的手法,我还看不上呢,我已经给俘虏准备好了大礼,高副将若是不信,你先看一眼?”
那面儿武曌说着,指了一下地上瘫着的麻袋,高副将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不知是什么,这时候就走过去,拎起麻袋一个角儿看了看。
这一看,好家伙,顿时“呕——”一声就要吐了出来,连忙捂着自己的口鼻,说:“王妃,这……这……”
武曌只是一笑,声音温柔又甜蜜的说:“服了么?”
高副将说不出话来,只是捂着自己的口鼻,再不敢看麻袋第二眼……
俘虏已经被压在大营里了,将士们也全都在座,就等着北静王过来审问。
很快就看到了高副将走进来,在前面开路,随即是北静郡王并着王妃进来了。
那头里俘虏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了一些叽里咕噜的话儿,随行通事官脸色十分难看,还是翻译了出来。
通事官说:“那俘虏说了,早就听说北静郡王是个没能耐的,到哪里都带着一个女人,早就沉醉在温柔乡里拔不出来,如今一见,果然是。”
北静郡王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谁让夫人如此有能耐,不沉醉都难?”
将士们早就领教了武曌的厉害,这一仗能大胜,多亏了武曌,当即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俘虏眼见他们笑得欢实,气的不行,又是大骂大嚷着,说一些武曌的难听话,说什么娘们儿没本事之类的。
北静郡王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哪个男人能让别人骂自己的夫人?尤其是北静郡王,别看他平日里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但是其实他心里是最恨的那个,毕竟上辈子被软禁而死,是他心里积攒了太多不为人知的仇恨。
北静郡王一步上前,“刺啦——!”一声就将佩剑抽了出来,只是这个时候,武曌却说:“等一等。”
北静郡王的佩剑都抽出来了,武曌一说话,却硬生生的又收了回去,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俘虏。
那俘虏一阵得意,通事官翻译者说:“俘虏说,他们的大军已经势如破竹,还有南安郡王在手里做人质,识相的快点投降罢!”
武曌幽幽一笑,不急不缓的说:“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一直在激怒王爷,那我就更知道了,你若不是知道的秘密很多,怎么可能这般一心求死呢?”
通事官很快翻译出来,那俘虏脸色一僵,随即哇哇大叫,通事官说:“俘虏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武曌笑了笑,很是温柔随和,说:“大部分的俘虏,都这么说。”
她说着,招了招手,高副将立刻把一个血糊糊的麻袋提过来,“啪嚓!!”一声扔在俘虏面前。
俘虏皱了皱眉,大叫起来,通事官说:“俘虏说,让你们不要白费心思吓唬他。”
武曌不以为意,又招了招手,那面儿高副将立刻屏住呼吸,然后一拽麻袋,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呼——”一下子,一股子血腥味冲天而起,血糊糊的东西从里面滚出来,伴随着粘腻的声音,竟然是好多的心脏!
将士们一看,有些傻眼,俘虏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茜香国的教化没有中土这么好,所以茹毛饮血也是有的,并不害怕这个,冷笑一声,昂着自己的头颅。
通事官翻译说:“他说不过是一些动物的心,他们就吃这个,没什么可怕的,若是想要吓唬他,找些别的来罢。”
武曌则是笑眯眯的说:“这怎么是动物的心?你仔细看看,这不是你们茜香国士兵的心么?”
俘虏听到翻译,又是吓了一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武曌则是悠闲的说:“昔日有美人儿妲己,不知你们茜香国,听没听说过。”
俘虏不理她,就当没听见,武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刀子,变戏法儿一样,翘着兰花指,捏着小刀子比划,笑着说:“我听说,这个美人儿秉性十分古怪,她非常喜欢听别人惨叫的声音,而且最喜欢看人被炮烙之刑,烫的手舞足蹈,甚至化为灰烬的模样……”
通事官翻译着,俘虏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武曌,武曌一笑,摆弄着小刀子,说:“当然了,我自然没有妲己的美貌,因此我的怪癖,比这位妲己娘娘,逊色了一些儿,但是你也别着急。”
武曌说着,竟然挽了挽袖子,露出自己白嫩的手腕儿来,在场众人一看,又全都低下头,没有一个占便宜的,而那俘虏则是怪笑一声,说了几句话,通事官根本不敢翻译,不过武曌大体也明白,毕竟那俘虏一脸轻蔑的模样。
武曌不理他,挽上袖子之后,用白嫩的手指一抓,轻轻将地上一块心脏抓起来,瞬间白嫩嫩的手掌变的血糊糊,一刹那的反差对比,吓得俘虏一惊。
武曌将心脏托在手心里,用刀子轻轻的划,发出“呲呲”的声音,那些心脏还很新鲜,鲜血迸溅出来,瞬间迸溅到武曌的袍子上,武曌却不关心,又迸溅到了俘虏的脸上。
俘虏吓的“嗬!”了一声,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这些心脏当然是新鲜的,是一会子晚上庆功用的,庖厨刚刚收拾好,准备晚上烧个猪,烧个羊等等,没成想这些下水一类,就被王妃给拿走了,其实压根儿不是什么人的心脏。
武曌却说:“你好好看看,我帮你剖开看看,仔细瞧瞧,是不是你那帮子兄弟的心脏?你辨一辨,他们跟你朝夕相处,你定然认得出来的。”
武曌一边说,一壁里切,一刀一刀,切得呲呲有声儿,别说是俘虏了,在场好些将军都受不了,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俘虏大叫着,通事官翻译说:“他说王妃胡说,这心脏这么大,明明不是人的。”
武曌咯咯一笑,笑道十分孩子气,声音像银铃一般,说:“是了,这心脏是活活刨出来的,人活着的时候,一刀下去切开胸口,只打开一点点缝隙,然后伸手进去,活活掏出来,这样一来,因着害怕,心脏跳动剧烈,张弛有度,刨出来的自然肉质紧实,更好吃一些个,个头嘛……也就稍微大一点儿了。你别不信,我剖开你的,你看一看,你放心,心脏拿出来的一霎那,你能看完再死,我的手法是很纯熟的。”
武曌说着,将那心脏贴在俘虏脸上。
俘虏吓得“啊——”一声大叫,这会真是忍不住了,瑟瑟发抖起来,旁边的通事官说:“俘虏说,他招认,只要不掏他的心脏!”
通事官一句话毕了,在场众人顿时欢呼起来,武曌则是把手中的心脏一丢,“吧唧”一声,丢在了俘虏身边儿,迸溅起来老高来,弹了两下这才滚了出去。
俘虏吓得不行,连忙招认。
武曌用帕子擦了擦手,说:“之后的事儿,就靠你们爷们儿了?”
武曌回了营帐,丫头们打水来,请武曌更衣洗手。
等武曌洗了手,那面儿北静郡王就进来了,笑着说:“夫人果然绝顶聪明,那俘虏已经招认了,咱们这边果然有细作。”
这里距离边关还有些路程,茜香国的人竟然能跨过边关过来,而且他们人数不少,绝对是有人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地的知府。
北静郡王说:“如今咱们俘虏了茜香国士兵的事情,还没有传开,我想趁着这个当口,快速赶过去,捉那个知府一个措手不及。”
武曌点了点头,说:“是这个理儿,只是,也不能全信俘虏的一面之词,万一说了谎,错杀了忠臣就不好了。”
北静郡王点了点头,说:“是了,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俘虏说他们有接应人,就是当地的知府,不止如此,知府家里还藏着一个茜香国的头领,是个大将军,这个大将军一直在知府府中,联络着两边的人。
当下,众人也不能庆功了,赶紧连夜将营帐拆了,趁夜赶路。
他们因为人多,所以营帐立在郊外,如今匆匆吃了口饭,拆了营帐连夜进城,直扑知府府。
天色还没有亮,那面儿知府还在府中睡大觉,就听到有人疯狂的拍门,说:“老爷!老爷!大人!不好了!北静郡王来了!”
知府在睡梦中都吓了一大跳,毕竟他心虚,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摔了个好歹,惊讶的说:“谁……谁来了!?”
那小厮说:“北静郡王!带了好多兵!”
知府说:“是……是来抓我的么?”
小厮说:“这倒不是,老爷,郡王说是来下榻的,他们夜里赶路到这里,因着王妃身子骨儿太弱,所以过来下榻。”
知府一听,这才稍微安慰一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好好好,快去迎接!”
很快,“轰隆”一声,知府大门打开,知府从里面迎接出来,果然一看,门外面儿没有多少人,北静郡王只带这一小队,看起来不是来抓自己的。
武曌则是一脸娇弱的靠在北静郡王怀里,不停的咳嗽着,似乎真的十分不胜似的。
北静郡王一脸担心,说:“有劳知府收拾个房间,王妃她身子太弱,禁不住在野外扎营,如今又染了风寒,本王要在你们这里下榻两三日,等王妃病情好转再走。”
知府赶紧应声,让人去收拾下榻的房间,同时眼睛转了好几圈儿,前脚送了北静郡王和武曌进了房间,后脚儿就去找茜香国的大将军了。
那大将军果然就住在知府的府上,知府可是当地的土皇帝,而且天高皇帝远,大将军住在这里特别舒坦。
知府匆匆去见大将军,把郡王和王妃下榻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大将军自然高兴,准备将郡王和王妃一网打尽,群龙无首,这一仗就根本没办法打,到时候他们再去缴获粮草等等。
大将军说:“不过,如今我们的兵马不够,他们带了一些人来,你要稳住他们,最快明日晚上,咱们就动手。”
知府点头说:“是是,若是成了,大人可千万别忘了小的。”
两个人密谋着,一连串儿笑出声来,还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只不过他们还在密谋,又有人过来敲门了,“砰砰砰!”的,着急的说:“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知府吓得隔着门说:“又怎么了?”
那人说:“大人,王妃说自己丢了一对儿耳环,是咱们府上的人偷得,要搜咱们府邸呢!”
知府和那大将军一听,吓得顿时脸色都白了。
知府立刻说:“怎……怎么办?!”
大将军说:“不、不要慌,你应付一下。”
武曌这边就在装“矫情”,不依不饶的,说自己丢了耳环,知府想要赔给武曌,武曌冷笑一声,说:“你?赔得起吗?这可是皇后娘娘送给我的耳环,就你?”
她说着,立刻倒向北静郡王怀里,娇羞的用手捶了郡王胸口好几下,说:“王爷,不要嘛,不要嘛,妾就要自己的耳环,那是妾最喜欢的耳坠子,就要嘛,要嘛——”
北静郡王被武曌这么轻飘飘一锤,还感觉武曌在自己怀里打滚儿撒娇,十分的嗲气,和平日里的武曌一点子也不像。如今郡王刚刚开了荤,哪里受得了,咳嗽了一声,低声说:“夫人再闹,我可不客气了?”
说着,悄悄捏了一把武曌的腰,武曌腰上十分怕痒,当即“哎”了一声,这回真是软倒在北静郡王怀里了……
知府吓得不行,王妃胡搅蛮缠,一定要搜府,知府顶不住,只好让人去偷偷通知大将军,请大将军委屈一下,乔装改扮一番,装作是府上的奴仆。
大将军也没有别的办法,赶紧换上了小厮衣服,只是他身材高大,换上小厮衣服,却一脸的凶神恶煞,而且茜香国和他们这边的人,长得还不太一样,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武曌其实早就看见了,便让人地毯式的搜,逼得那茜香国的大将军躲进了茅厕里。
知府连忙说:“王妃,您看这……都找了一遍了,还是没有啊。”
武曌立刻嘟着嘴,不欢心的拽着北静郡王袖子摇,说:“王爷,您看他,谁说都找了一遍了?分明是搪塞妾,茅房都没找呢!”
知府吓得肝儿都在颤,大将军在里面儿也听见了,武曌一定让人进茅房来找,还说说不定贼人就躲在茅房里。
那大将军吓得不行,茅房里本就臭,这里还是下人们用的茅房,恶臭冲天,没人清理,如今大将军受了惊吓,狠狠抽了一口气,险些臭气去了。
只是外面说话声很大,很快有士兵要进茅房来找,大将军住在知府这里,没带多少兵马,绝对不能和他们硬拼。
大将军听到脚步声,没有办法,若是被俘虏了更惨,心一横,牙一咬,就翻起茅房地上的隔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壮士断腕一般扎了进去,又把隔板放平。
士兵搜索出来,汇报没有人,倒是把武曌给笑坏了,武曌能不知道大将军躲在了哪里?
这时候,武曌故意“啊呀!”一声,变戏法一样把手一展,说:“讨厌啦,怎么在这儿?想必是挂在我袖子上了,王爷定不会怪罪我的,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