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小凤却笑了,“花满楼确实是一个非一般的人,他可以分辨古董的真假,但他可摸不出来这红鞋子的绣线到底是出自哪儿。”
千岁忧更加好奇了,“居然有人比花家哥哥还厉害,那是谁?你能带我去认识一下吗?”
天下第一神针,薛夫人。
薛夫人已经是一个将近八十的老人家了,一手刺绣出神入化,她所绣的东西,巧夺天工,千金难求。
薛夫人的儿子和媳妇都没得早,只有一个孙女叫薛冰。陆小凤跟千岁忧说薛冰是一只会咬人耳朵的母老虎,他很怕薛冰,但他这次为了要追查红鞋子的事情,必须要去见薛夫人。
薛夫人对人一向不假辞色,但她却很喜欢陆小凤这个年轻人。
即便是薛夫人很喜欢陆小凤,但陆小凤还是不能带千岁忧去见薛夫人。
千岁忧:“为什么?因为你怕薛冰会吃醋?”
陆小凤:“……”
千岁忧嘻嘻一笑,将拿在手中的那只红鞋子往陆小凤的怀里一塞,语气很是轻快,“别怕啊,等我见到了薛冰,我告诉她,我的心上人不是你,不过大智大通造谣说小洪七是你私生子的事情,你要自己去解释哦。”
陆小凤:“…………”
最终,陆小凤还是没带着千岁忧一起去见薛夫人,因为千岁忧长相太过抢眼,万一遇上薛冰……陆小凤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拿着千岁忧给的红鞋子,红披风一卷,溜了。
千岁忧看着陆小凤远去的背影,立在原地半晌。
她似乎是在想是什么事情,又似乎只是站在原地发呆,连花满楼来了都没发现。
花满楼站在离千岁忧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他微微侧首,笑着喊了千岁忧一声。
“岁忧。”
千岁忧回头,“花家哥哥。”
花满楼:“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陆小凤走了吗?”
千岁忧点头,随即想起来花满楼看不见,于是又嗯了一声。
花满楼:“他一定是去找薛夫人了。薛夫人号称天下第一神针,不论是什么绣品,只要经过她的手指,便能了解出处。”
“陆小凤也是这么说的,但我只是在想,知道绣线出自何处,又有什么用呢?天下买绣线的地方何其多,来来往往的人更多,谁又能记得住谁呢?更何况公孙兰擅长易容之术。”
花满楼:“你说的有道理,但有迹可循,总比什么线索都没有,要强一些。”
千岁忧默了默,笑道:“你说的有道理。”
但在千岁忧心里,她还是在想着林朝英说的事情。师父说这个月的三十,红鞋子的人会在此地聚会,至于会选在什么地方,还不清楚。
师父还说,公孙兰除了邀请师父加入红鞋子之外,还邀请了另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呢?
千岁忧试着细细搜索脑海里的记忆,可是已经不太能想得起来了。
惆怅,千岁忧有些担心师父。
虽然她对师父很有信心,但还是担心。
毕竟,红鞋子是个邪门的组织,师父只身一人深入虎穴,她能不担心吗?
静立在旁的花满楼好似察觉到千岁忧的心情,不由得温声问道:“岁忧,何事心中不痛快?”
千岁忧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她转身看向旁边一身白袍的男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花满楼与这样的人,可真的算是人间宝藏了。
奈何有人眼瞎,偏不懂得珍惜。
千岁忧:“花家哥哥,我没有心里不痛快,我在想我的师父。”
花满楼:“你的师父?”
千岁忧:“我许久不曾和师父待在一起了,心里总是免不了想她。”
花满楼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柔声安慰:“等红鞋子的事情一了,乔帮主就会护送你回终南山,到时你就能见到你的师父了。”
千岁忧笑着“嗯”了一声。
花满楼这时又说:“我刚好想出去走走,你可愿意与我一同?”
千岁忧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愿意的,我去跟乔峰和木姐姐说一声。花家哥哥,你想去哪儿走走啊?”
花满楼微微一笑,说道:“城外酒肆。”
城外酒肆。
一对男女坐在二楼靠栏杆的雅座上,这对男女到酒肆来,不喝酒,却让店家要了茶具煮茶,十分的别出心裁。
放在别人身上,若有人到酒肆中泡茶,早有人当他们有病。可搁在这对男女身上,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只见那红衣少女眉目如画,她手中捧着一杯清茶,眸子好奇地看着酒肆上的人。
此地人来人往,不乏江湖好汉在此稍作休憩。
千岁忧跟着花满楼在这地方坐了一天,就已经听到了许多的江湖八卦。
譬如说武林中有十只母老虎,一只比一只漂亮,而这十只母老虎都是陆小凤的红颜知己。
又譬如说天下第一神针的薛夫人可惜了,一手出神入化的刺绣之术无人继承,她的孙女薛冰其实连绣花针都不会拿。
……
巴拉巴拉,诸如此类的八卦很多。
花满楼一直安静煮茶喝茶,并不多说。
千岁忧对各种各样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也并不缠着花满楼说话。两人在酒肆一坐,就坐到了傍晚时分。
晚霞满天,千岁忧手里拿着茶杯,嗅着那淡淡的茶香,想起也曾有一个傍晚,她和乔峰在无锡城中的一家酒楼这样单独相处。
那是她与乔峰第一次单独相处,说的是全冠清和康敏要陷害乔峰之事。
千岁忧的心思正飘远着呢,忽然店里的伙计引了两个人上来二楼的雅座,那两个人,一人穿着白色的衣裙,五官俏丽,很是好看,另一人穿着青色的衣裙,一袭青色长裙,裙摆拽地,长得更好看。
最关键的,是那个青衣女子气质冷清,却有着一双似嗔非嗔含情目,令人看得移不开眼。
千岁忧看呆了。
两人在雅座中坐下,伙计殷勤地为两人擦了桌子,临下去的时候大概是觉得两个女子长得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她们两眼。
谁知那白衣女子见状,脸一板,手起剑落,眼看就要将伙计的胳膊砍下来。
而那青衣女子坐在旁边,嘴角噙笑,眼皮都没掀一下。
千岁忧眉头微蹙,将放在桌面上的淑女剑扔了出去。
淑女剑擦着店伙计的耳朵而过,“锵”的一声响,淑女剑已经将那白衣女子的利剑挡开。
店伙计吓得脸色发白,当场就跪了,“姑奶奶,饶命啊!”
那白衣女子手中利剑被人挡开,一双美眸迸发出冰冷的杀意,她转头看向千岁忧。
千岁忧手中拿着杯子,徐徐抬眼,望向那白衣女子。
“他不过是因为觉得你相貌好看,多看了一眼,并无亵渎之意,你何必下手那样狠毒,要废他一条胳膊。”
白衣女子闻言,冷声笑道:“他想看,我同意让他看了吗?”
千岁忧秀眉飞挑,语气也很是轻慢,“既然你不同意让旁人看,那你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啊。人长一双眼睛,便是用来看的。这里又不是你的家,你不同意别人乱看,那你倒是别乱抛头露脸。”
而此时,花满楼也站了起来,他微微侧身,面对那白衣女子的方向,徐声说道:“爱美之人,人皆有之。想来这位伙计,也是看到了姑娘貌美,一时失礼。姑娘一出手便要砍下他的胳膊,未免太过歹毒。”
白衣女子闻言,顿时凶巴巴的,“这与你何干?”
花满楼:“这本与我无关,但姑娘又有什么权利要废了一个人的胳膊呢?”
千岁忧将手中的茶杯一放,附和说道:“就是,花家哥哥说的好!”
白衣女子闻言,恼羞成怒,手中利剑朝花满楼飞去,只见花满楼白色宽袖微扬,右手已经抬起,他的中指和食指夹住了那飞来的剑锋。
白衣女子见状,顿时愣住,“灵犀一指?陆小凤是你什么人?”
花满楼两指一放,宽袖轻拂,那利剑便已飞回了白衣女子的桌上,他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衣袖,徐声说道:“在下花满楼。”
白衣女子脸色一白,神色顿时十分复杂。
而那个跪下的店伙计还在她脚边跪着瑟瑟发抖,她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还跪在这儿做什么,滚!”
那店伙计听到白衣女子这么说,飞快地滚了。
白衣女子见那伙计走了,神色很是纠结,纠结了半天,她还将方才千岁忧扔过去的那把淑女剑捡起来,然后徐徐走到了花满楼和千岁忧面前。
千岁忧:???
这又是什么情况?
只见那白衣女子将淑女剑插入千岁忧放在桌面上的剑鞘,然后朝千岁忧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声音也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方才多有得罪,小妹妹别往心里去啊。”
白衣女子又转向花满楼,她仪态万千地朝花满楼行了个礼,捏着嗓子说道:“不知道阁下是花家七童,方才冒犯了。”
白衣女子咬着红唇,俏脸飞红,“小女子薛冰,是陆小凤的……朋友,不知花公子可知陆小凤如今人在何处?”
千岁忧:“……”
花满楼:“……”
第050章
千岁忧万万也没想到, 原来那个白衣女子就是薛冰。
一时间,千岁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止是千岁忧, 显然花满楼心中也不知有何感想。
沉默了片刻之后, 花满楼才微微笑了笑, 跟薛冰说:“陆小凤去找薛夫人了。”
薛冰一愣, “什、什么?”
花满楼:“陆小凤手中有一只红鞋子,他想知鞋子上的绣线是出自何处,因此去找薛夫人,希望薛夫人能指点迷津。”
薛冰眉头微蹙,“他去找我的祖母,为何没有告诉我?”
花满楼:“事情来得突然,他是今早去找薛夫人的,薛姑娘没有碰见陆小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