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天雷计划是永远没有实现的可能了,让天雷计划付诸行动的资金却让戚寻把神照经提升到了六层。
六得很。
距离七层只差一步的明玉功,堪堪突破到六层的神照经,自打出了神水宫之后就因为屡次
使用而提升到了六重的天水神功,进展非常平均。
于是在从幽灵山庄往松江府去的船上,戚寻很有冒险精神地决定用系统破解补全了一部分的山字经尝试一下三经融合。
她自觉这个举动并非是在冒险。
一来山字经更像是一种理论指导而不是完全依托于系统的存在,在尝试什么兼容并蓄,二来——
若不是神照经惊人的修复力,在倾家荡产砸六层升级后更加清楚地呈现在她面前,让她知道濒死还生或许确实可以存在,她也没这种胆子做出这样的尝试。
长江之上的水汽从船舱的窗口涌进来,摇晃的船身或许不是个让人能安稳打坐的地方,对戚寻来说却是个再合适也没有的地方。
事实证明她也确实没有做错这个尝试。
在戚寻入门山字经后的第二日她就找上了玉罗刹,表示自己想不带腾腾腾火器跟他再打一次。
本着一雪前耻的想法,玉罗刹想都不想地同意了。
然后他就被戚寻演示了一把借助三经合一突破到第七层的明玉功和氪金拉上来的神照经,配合天佛降魔掌剑,到底有多克他这个魔。
自觉已经算是个武道天才,还比戚寻多出二十多年内功积累的玉罗刹,倒霉催的被当着西门吹雪的面又打了个灰头土脸。
以至于现在松江府一行他干脆缩在了队伍的最后头。
在老板娘迎上这走正门的几人的时候,差点以为落在最后的狄飞惊背景自带了一团烟云,在得知这也是个人后,她很干脆地将此归结为了陆小凤的朋友都不太正常。
玉罗刹:我谢谢你。
好在,松江府的四腮鲈鱼正当季,朱停靠着一双巧手虽然积攒不起开店的本金,却也足够让他享受,这顿鲈鱼宴治愈了一下玉罗刹受伤的心灵。
再一想到戚寻的实力越强,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个好消息,比如说他想看到那个很能苟,甚至在海外发展出了无名岛势力的小老头吴明吃瘪,大概率不会出什么岔子,玉罗刹的心情就更轻快了点。
反正连脸着地被火炮突脸这种情况都出现了,被按到江水里美其名曰洗一洗身上的土什么的也不能算是个事了。
玉罗刹很有思想觉悟。
戚寻瞥了他一眼,难免觉得有些人的外表能够保持跟他的年龄不太吻合的年轻,可能不完全是修炼的内功功法的原因。
饭后戚寻就带着孙青霞去找朱停商量改进机关的事情了。
山东神枪会的研究更像是针对江南霹雳堂的火药应用本身而去的,孙青霞所接触到的神枪会核心机密也就在这一部分,但相对而言在火器的机关外壳以及和他的朝天剑契合的部分,就要相对薄弱一些。
朱停显然对后者更有研究。
在他居然人在松江府也不忘弄了个搞研究用途的地下室里,看完了孙青霞的演示,朱停原本还看起来格外懒散,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睡着的样子,顿时变成了精神抖擞。
这还真是他的老本行。
“十天,最多十天。”谈到自己所擅长的事情,妙手朱停的专注度,让戚寻有点怀疑他会当场将这把腾腾腾给拆开来,“十天之后你们来取,我保证能让这把火器的威力更上一层。”
朱停很喜欢异想天开,尤其是头离开身子还能活这种离谱想法,但不代表他在应允了老板的工作上,会给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承诺。
他是个机关工艺上的奇才,在拿到这把特殊的武器后就留意到了其中的火药配比的特殊,和一个堪称核心的□□,其他的部分确实有改进的余地。
至于老板是要用这把火器去打猎还是打人这种事情——
在这一点上朱停是跟陆小凤的另一位朋友学了个够的,他的嘴够严实。
“那有可能做出一把便携版本吗?”朱停的“工作室”内的一只铁皮机关鸟,在戚寻问这话的时候正好飞过了她的面前,戚寻顺手将它握在了手里。
虽然只是一只机关鸟,却被朱停的这双巧手做得格外活灵活现,其中磨合的零件明显出自精雕细琢,戚寻便又干脆接着提出了另一个想法,“有可能做出一把没那么巨大的版本吗?”
“当然有可能。”朱停很肯定地回答道,“不过在内部的设计上恐怕要做出不少改变,孙大侠的这把武器胜在少了很多装填时间,但是要做小规格的,必然会损失一部分这方面的优点。”
“这倒没什么。”戚寻本来也只是需要一个出其不意而已。
尤其是考虑到120级解锁的副本中还有大唐双龙和风云的情况下,戚寻自觉自己不能太浪,还是要给自己找个保险的。
“时间久一点无妨。”反正也就是双倍门票钱而已。
“可以加钱。”她氪神照经其实还有点金银剩余的。
等戚寻走出朱停的地下实验室的时候,她觉得孙青霞看向她的目光稍微有那么一点奇怪。
“怎么了?”少了这把焦尾琴背在背后,孙青霞看起来更多了点剑客的凛冽之意,听到戚寻发问他的神情收了收。
孙青霞总不能说,在他琢磨着要不要改名的那把武器被放在朱停的工作台面上的时候,戚寻一把拍在焦尾琴琴壳上,说的还是“可以加钱”,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和……景仰。
然后又想想这个可以加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他又再一次觉得,戚寻说什么赚钱治病是个纯粹的借口了。
但这话总不能这么说,孙青霞的情商没有这么低,虽然大部分时候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愤世嫉俗的独行客。
“我只是在想,火器被寄存在朱老板这里可能有些麻烦。我听你和玉罗刹的交流,说到无名岛是个杀手组织。”孙青霞回道,“岛上的人若是太多,其实还是带着有震慑力一点的武器更好。”
“你那把剑单论长度也挺有震慑力的……”戚寻小声嘀咕了句。
孙青霞没听清她说的什么,又已经听到了她用正常音量说出的后半句话,“你知道,神水宫到底为什么叫神水宫吗?”
戚寻在这个世界没说过什么神水宫,但对孙青霞来说,戚寻在汴京内外掀起的风雨却是因为神水宫接到的委托。
他也并非没有见过戚寻借助水中优势击杀九幽神君,也化雨势为水势,将元十三限永远留在了折虹峰之上。
可现在孙青霞将她抬眼间露出的一抹寒光看得分明,或许她所要说的神水二字,比他所想象和见过的还要可怕得多。
他拭目以待。
陆小凤离开朱停的地方之前,偷偷从他的另一处地窖内顺走了两坛子的好酒。
对此陆小凤表示,朱停上次获胜得到的除了五十桌燕翅席,还有五十坛好酒,少了两坛,还能让他这些日子少喝一点,多花点时间在调试孙青霞的武器上。
在场的大约也没几个人不知道陆小凤是个什么德性,司空摘星就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松江府就是如今的上海,盛产四鳃鲈鱼的秀野桥就在如今的松江区,要想出海实在是再方便不过。
戚寻将自己重金购置的中元坐骑【乌云踏雪】名义上是找了个寄养的地方,实际上是收入了坐骑栏,等到了港口与陆小凤他们会合的时候,却看到几人之中多了个白衣公子。
虽然说古龙世界,白衣好像是剑客的标配,但不得不说,还是稍微有点太有规律了。
看戚寻回来,陆小凤解释道:“听说我们是要出海又不是本地人,这些船坞的老狐狸们就偷
偷加价了,还好这位宫九公子是个仗义人,替我们从中说和了一个价码。”
戚寻的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
该说不说,她的那个特殊事件触发几率提升15%的【覆手为乾坤】的称号,还真一点不搞虚的。
这位宫九公子若是冷下神情,他五官中的锋锐便会显现得淋漓尽致,但现在他的脸上挂着一种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狐狸。
不过他大概率想不到他们就是奔着无名岛来的,谁让无名岛可不像是青衣楼,将这些个东西都摆在明面上。
“隐形的人”这种概念,大约也很难让人觉得会曝光。
何况戚寻往幽灵山庄的这一趟后,马不停蹄地朝着沿海赶来,这位九公子的消息渠道再如何灵通,估计也不会想到戚寻这么讲求效率。
陆小凤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宫九公子又说,这些船坞里的船不如他闲置不用的那艘更好,倒不如用那艘。”
“……”这年头这么上道的好人真是不太多了。
宫九是看出了他们的来历,想送个有缺陷的船坑他们一把也好,是要结个善缘送一艘合格的船也罢,在戚寻看来没什么区别。
天水神功六层足以让她身处海上有一片木板都能远航,更何况是一艘目前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的船。
白衣青年看起来衣着体面,气度不凡,谁也看不出他会是个受虐反而舒坦的人,也看不出沙曼对他所评价的“毒蛇、狐狸、魔鬼”之类的词。
甚至因为这件白衣因为天气渐冷而多了一层白狐毛翻边,看起来正有一种王孙贵胄的风范。
在看到戚寻投来的“感谢”目光的时候,他微微颔了颔首,便算作是打招呼了。
事实证明宫九还真不是来坑他们的。
九公子不将人当做敌人来对付的时候,实在是个很慷慨的角色,大概跟他对许多东西都没那么计较有点关系。
戚寻在码头上租赁了两个船夫,这船便顺当地开了起来,滑入了入海的水道之中。
至于为何要请两个船夫自然是因为——
陆小凤没什么出海的经验,玉罗刹干脆就是个旱鸭子,独孤一鹤更是从关外小国来的,据说只会在沙漠绿洲的水塘子里游两圈。
司空摘星以轻功涉水还行,让他开船还不如让他去开箱子,狄飞惊显然也没干过这种事,就算戚寻给他下什么去开船的指令,他大概率也只能待机,孙青霞和西门吹雪也同样对此一窍不通。
好在戚寻也没指望他们自己就能开船。
同时开船出海的还有宫九。
在船行渐快的时候,双方隔着海面上掠过的秋风遥遥对视,再度打了个招呼。
“这位宫九公子为何在武林上并未听闻过他的名号?”陆小凤坐在船头,悠哉地拍开了一坛美酒。
海上正在风浪平定的时候,他越看越觉得今日实在很适合出行,不仅有酒,还有贵人送的船。
“那你看戚姑娘和孙公子之前也不是没在江湖上闻名吗?”司空摘星插了一句。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太一样。”陆小凤老神在在地回道。
“但是你的直觉好像没有告诉过你,你的有些朋友不对劲。”论起扎爆了陆小凤的心,司空摘星的水平显然在当世堪称一句登峰造极。
趁着陆小凤发愣的当口,司空摘星已经一把将酒坛子给夺了过去。
而还没等陆小凤从船头跳下来,司空摘星已经一个凌空飞纵掠了出去,一边飞一边还将酒坛子朝着戚寻的方向丢了过去。
戚寻一把接住了酒坛,对这两位互为损友的家伙的幼稚行为,她也只能摇头笑了笑。
陆小凤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这个在幽灵山庄里
还蔫吧了一下的年轻人,在长江水道上的一路早调整好了心情,现在又已成了个活泼的小凤凰。
“戚姑娘,”陆小凤摸着自己的小胡子问道,“司空摘星算你那个扫黑除恶的恶吗?”
戚寻晃了晃酒坛,“他贿赂我了,所以不算。”
这规则自然是她来制定的。
白发蓝衣的少女坐在高处的桅杆之上,手中拎着个酒坛朝着前方海天一线的广阔之处看去,被长风吹拂开的长发和衣袂交缠在一处,看起来何等潇洒不羁。
在距离他们这艘船不远处的宫九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支冰花,看起来与那边的那位实在有些相似。
但宫九很快就没有这个欣赏的心思了。
如果说一开始两艘船的行进轨迹重合只是个巧合的话,到了第二日还能见到那艘送出去的船的影子,就属实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