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春也,绿川行动组组员,把安全屋地址泄露给组织,这样的组织成员,他的屋子就算被烧干净了,也要刨地三尺,找出有关组织的信息。
屋子已经是一片狼藉。
灭火时的白灰在地上铺上厚厚一层,在搜查的过程中又混上烧灼后的黑,整个现场完全变成黑白交加的灰。
两仪绘川到处翻了翻,从一楼玄关到三楼阳台,几乎完全没有没被烧过的地方,有的地方明显是被汽油泼过,烧得格外猛烈。
看样子,真的什么证据都烧没了。
屋子里也完全没有暗格这类可以避免被燃烧的地方,以至于想偷偷塞证据也变成不可能。
这也没办法,组织做事一向这么干净。
虽然有点显眼,但看样子,也只能和降谷零直接说,“我怀疑组长就是背后那个组织的卧底”。
……但真的有点过分显眼了,她还是不太想这么做。
或者,用她以防万一,自己伪造的一本“没烧完的”日记本,找个角落塞进去,假装是自己在现场发现的。
……但组织下手真的狠,现场真的烧得很干净,很难找到可以塞伪证的地方。万一被发现,后续发展一定比直接和降谷透露卧底姓名更为炸裂,甚至可能直接打出BE结局。
死亡二选一!
两仪绘川绞尽脑汁,左右摇摆,真的没有钝角给她选吗?
她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点,问风见:“他职衔是警部补吧,这独栋别墅是怎么来的?”
警部补的工资肯定不够买别墅,她记得高桥春也的流水单上也没有房租花费。
风见裕也小声道:“他父母小时候就过世了,这栋房子是留给他的遗产……可惜现在也烧干净了。”
房子还留在这里,因为公安要搜查。搜查结束后,这栋被火烧透后不再安全的房子,会被推倒新建。
他投靠组织的原因已经不可考,但能肯定的是,做任何事都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两仪绘川思索片刻,最后付之一笑。她自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包括BE。
她把注意力移回搜查本身,沉思着回到一楼玄关内的客厅。
这里因为搜查时的人来人往,已经成为了最凌乱的地方。
原本摆着灵位的桌子已经烧塌,牌位变成一碰就碎的脆炭,香炉和骨灰盒都滚在角落。
炉灰、骨灰、物品烧灼后的黑灰,还有灭火的白灰混在一起,难分彼此。世界似乎凝练简化成眼前的黑白。
灵位算不算搜查盲区?
两仪绘川说了句“打扰了”,就蹲下来,一口气倒出香炉里的所有炉灰。
然而只有炉灰。
风见裕也在一旁惊出豆豆眼,而两仪绘川叹一口气,把空香炉摆正,收回手,“抱歉。”
她以为灵位会是思维盲点,有可能藏下一些材料,可惜,实际情况告诉她,她貌似想多了。
不,等等,骨灰盒是不是厚了点?万一……
两仪绘川停下自己的想法,大脑放空,之后凭借身体本能伸手放平骨灰盒。已经不是说句“抱歉”就能了事的事情,这一次她一言不发。
骨灰盒已经被烧得透脆,放平时都能听到近乎碎裂的嘎吱声。在风见裕也的惊悚目光中,两仪绘川把骨灰盒已经失去盖子的外壳小心掰掉,显现出盒子底部的暗层。
有一本小册子。
外壳是塑制品,经历过热又逐步冷却的过程,黏上了后面几页纸张化成的粉末,变得硬邦邦的。
在风见裕也持续惊悚的目光中,两仪绘川小心翼翼拿起册子封皮,放到一旁,然后看着册子上的手写字,念道:“香取神悟,黑衣组织卧底,神秘的卡纳迪恩……剩下的看不见了,可惜。”
“卡纳迪恩,加拿大威士忌,这是代号成员……”风见裕也恍恍惚惚拿起手机,“我去给降谷先生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
两仪绘川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连忙打电话给降谷先生的风见裕也,无奈又好笑。
很好,不仅她不用做伪证,合情合理成功达成“递交香取组长是卧底的证据”。
并且,面临“为什么绿川行动小组的组长是组织成员啊”这种惊悚暴击的人,终于不再只有她一个人了。
虽然风见裕也可能受到的惊吓更多,他可能把组长当成卡纳迪恩了?
两仪绘川好心地接着说:“叠在一起烧纸张的话,能看到一些保留下来的油墨痕迹,但册子封皮还是侵蚀了太多。小册子剩下的部分也已经没法翻了,已经烧成白灰,一碰就碎——拍照取证吧。其他书还是得请鉴识科这种专业的人来。”
“不、不用找鉴识科,”风见裕也捂住电话声筒,磕磕巴巴地说着,一时间不能确定自己该赞扬还是该不说话……谁会想出来去翻骨灰盒啊!“其他地方的书公安其实基本都翻过了,没找到就是没有。”
两仪绘川点点头,对公安的后续安排没意见,甚至避开两步,不去听风见和降谷汇报的话语。
她也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不仅是成功找到证据,另外,高桥春也还真的给她一个“惊喜”。
不仅不用她烧掉一本书并想办法塞进来当证物,而且还在夹页里写上一行字。
【更加神秘的康帕利。】
幸好她眼疾手快碰了一下,让提到康帕利的地方碎掉,再也无法分辨。也幸好风见裕也的敏锐度没那么高,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康帕利这个代号最好不要在警视厅卧底的口中出现,降谷零可不是什么笨蛋。
相比之下,卡纳迪恩和香取神悟就笨蛋得让她害怕,他们是怎么做到让一个外围成员都不是的临时成员知道康帕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