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没有生下嫡子,只得了黛玉一个女儿,还是个体弱的,如今全都仰赖娘娘寻了周太医为她调理身子,你却要我恩将仇报,送侄女儿入宫与她争宠。”
“母亲,你这是要逼死我么?”
“你一心为了荣国府着想,也不想想女儿的日子该怎么过……”
“你便是不可怜我,也可怜可怜你那苦命的外孙女儿吧,她如今还跟着大公主身边做伴读呢。”
贾敏便是歇斯底里,也是一副病美人的模样,捂着胸口摇摇欲坠,最后伏在了身边丫鬟的怀里。
贾母被这一番抢白给震慑住了,随即便是无边的狂怒:“他敢!”
“你可是为了他父母都守了孝,他又敢对你如何?”
“他是不会苛待我,却会冷落我,冷落我的女儿……”
贾敏泪眼婆娑地看向贾母:“母亲,此事恕女儿无能,不能帮衬母亲,便是母亲日后不叫我登门,此事我也决不能做。”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黛玉,她也不能得罪了珍贵妃。
说完,她也不等贾母反应,直接便带着丫鬟哭哭啼啼地回了林府,也是凑巧,刚到林府门口,就遇见了急匆匆赶来的林旺。
他见到贾敏就赶忙上前来见了礼:“太太,刚刚接到消息,老爷的船估摸着明早就到。”
明早?
贾敏忙把荣国府的事给抛诸脑后,赶忙张罗起了明日去渡口接人的事宜,一时间,整个林府都忙碌了起来,因着此次老爷是进宫述职,所以几位姨娘与小爷都没带入京来,他们也省事了不少,若是举家搬迁,怕是要提前一两个月就要开始收拾了。
大选取消的消息,先是传遍了前朝,最后才传到了后宫。
且不提那些妃嫔,便是皇后都跟着松了口气,她如今地位不稳,便一心想着抓稳了宫权,只是管理一些后宫事务她便已经捉襟见肘,若是再忙选秀的事情,她是真怕自己一个不好露了怯,叫皇帝再拿住把柄,夺了她的宫权。
她现在拥有的东西太少了,所以决不能在管理后宫事务上犯错。
“娘娘,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紫珊举着蜡烛,小声在旁边提醒着:“您身子弱,可别熬坏了身子骨。”
“不妨事,年底了,事务繁忙,总要赶紧将手里的事情给做完才行。”牛继芳说着,抬手揉了揉额角,因着光线不好,她不仅感觉头疼,还感觉眼睛胀痛的厉害。
紫珊赶忙放下烛台,又用帕子擦了擦手,才抬手为她揉捏起了额角。
她的技能为[宴安鸩毒],本就精通各种享受的技能,争取能让主子沉溺在这些享受中,所以她的按摩手法也是一绝,手指刚一抚上,牛继芳那胀痛的头便立刻松快了几分。
牛继芳被捏的昏昏欲睡。
嘴上却还在说话:“紫珊,你伺候人的手段倒是不少,真不似以前在御书房当差的,倒像个医女出身。”
“回娘娘,奴婢之前虽在御书房当差,可祖上却是游医,十分擅长治疗筋骨伤痛,奴婢是女儿身,学不了那些家学传承,但这些按摩的手段,却是学了不少,也正是因为有这一手,陛下才派遣了奴婢来侍奉娘娘。”
“娘娘身子不好,陛下也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牛继芳闻言苦笑:“他哪里是放在心上,无非是随手一指,叫人无法指摘罢了。”
紫珊姑姑确实不错,可若是跟永寿宫的金姑姑比起来,她便感觉差了些。
那金姑姑几次见她,皆是进退得宜,行事有度,那珍妃当真是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无忧无虑的做个宠妃便够了。
“娘娘快别多想了,仔细稍后头又疼了。”
牛继芳抿了抿嘴,看着桌案上得账簿,原本还有心熬个夜,这会儿却是一点儿心思都没了,她叹了口气,合上账本:“快到宫宴了,明日将内务府的人叫来。”
“是,娘娘。”
得了紫珊的应声,牛继芳才起身回了房间睡下了。
紫珊也没走,而是抱着被子睡在了旁边的小榻上,自从恬儿去世后,牛继芳便再不敢独自一人睡在房内,只因她每次一闭眼,都仿佛能够听到恬儿的哭嚎声。
恬儿在问她,为什么不救她……
牛继芳噩梦缠身,本就孱弱的身子越发孱弱,后来还是紫珊主动进来陪她睡了一晚上,这才叫她一夜安眠,也是这一夜,叫牛继芳依赖上了紫珊。
坤宁宫那位已经不足为惧,阿沅便将心思放在了孩子们身上。
腊月初六一早,侍书就开始为庆阳梳妆打扮。
头一天水琮特意赏赐了许多女童能用的金冠,玉冠,都是内务府新出的样式,其中好几顶金冠还是水琮亲自画的花样,要内务府打造了,留着公主日后参加宫宴戴。
小女娃才刚留头,小发髻可挂不住漂亮的宝石,戴上头冠正好,拆卸方便,也能体现出公主的尊贵。
唯一的缺点便是……太重了。
侍书刚将一顶金冠给庆阳戴上,小公主的脖子就往下缩了一截。
“好重呀……”
庆阳瘪了嘴,平时她头上戴的都是珍珠绒花,绒花为主,点缀珍珠,主打一个既漂亮又轻巧。
“公主再坚持一会儿吧,等稍后去面见了陛下回来便可以拆了去,今日可是公主的好日子,可不兴掉眼泪啊。”侍书一边往发冠的下面塞固定用的钗子,一边小声哄着今日受了罪的小公主。
庆阳吸了吸鼻子,她没想哭,只是这冠子太沉了。
“母妃呢?”
“娘娘这会儿正在乾清宫伴驾呢。”
因为公主入住凤鸣阁,也是一桩不小的事,礼部早已准备好了,只等着庆阳去到乾清宫陪着水琮面见朝臣,才能回去搬家。
凤鸣阁不是普通的公主居所,一旦庆阳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公主,日后她将会有自己的封地。
尤其水琮还有自己的私心。
真真国公主残害两代帝王皇嗣,水琮不相信这是公主一人所为,真真国定派了人在暗中襄助,可见真真国所图不小。
当年太上皇发现真相后,只是杀了真真国的公主,铲除了一些真真国的势力,对真真国却只是申饬,并无其它举动,可如今,那真真国不知悔改,竟又将手伸入了他的后宫。
太上皇心软,他却心硬。
真真国,他是必定要灭的。
只是真真国灭了后该如何治理却需要从长计议。
庆阳自小就表现出了旺盛的好奇心,还有强悍的学习能力,除却性情比圣儿跳脱一些,其它方面与圣儿则是相差无几,水琮既骄傲,又有些可惜。
这样好的孩子,日后长大了,却只能嫁人生子,成为一寻常妇人。
对于女子。
水琮自是喜欢贞静的,柔顺的,可若那女子是自己的女儿……水琮就觉得贞静,柔顺,温柔,端庄等等不是个好词儿了。
他享受着女人的伺候,却又不希望女儿去伺候别人。
正好真真国出现过女子继位,于是水琮便想着,若他这个女儿当真如同皇长子那般优秀,那他将真真国给这个女儿做封地也不是不可以,真真国境内的百姓,也不会过于抵触。
只是……
真真国的治理必定千难万难,就不知道庆阳能否拿的稳了。
若拿的稳政权,那封地便是与鲜卑之间天然的屏障,鲜卑想要侵略中原,必定要先对上庆阳,若拿不稳,朝廷驻军也就成了理所当然,她日后便知需要拿着税收过普通公主的日子便可。
不可否认水琮在真真国的处理上有私心,想用这个女儿来阻挡鲜卑,可他也给了庆阳一个机会,要知道,自本朝开国起,一共也才出了三个实权公主,其中两个都是当年的开国功臣,皆是女中豪杰,另一个则是一位嫡出公主,母亲为年轻的继后,入宫后便深受宠爱,刚满周岁便有了封地,可到底命不长久,才九岁便夭折了。
庆阳在永寿宫哭唧唧,到了乾清宫却表现的很完美。
不仅进退得宜,言之有物,跟在水琮身边面见朝臣也是毫不慌张,回答问题也是不卑不亢,虽是民间贵妃之女,满身气度风华,却是一点儿都不差。
尤其与她同胞而出的大皇子今日也来了,穿的衣裳与庆阳很像,兄妹二人举止说话也很相似,倒是叫这些朝臣们心里头有些猜测。
他们想着,说不定本朝又要出一位实权公主了。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水琮为这位公主准备的封地,如今还是别人的国家呢。
面见了朝臣后,水琮和阿沅便带着庆阳前往凤鸣阁。
大皇子自然也跟着去了。
看着这偌大的宫殿群,大皇子眼红了:“我都没这么大的院子住!”
“那你努力一些呗。”
庆阳语气轻快地说着扎自家兄长心窝的话:“我听母妃说,宫中比父皇的乾清宫和皇祖父的宁寿宫稍微小一点的宫室就是东宫了,皇兄你努力学习,让父皇立你做太子,你以后就可以住进东宫了。”
东宫……
大皇子的表情瞬间复杂。
难道是他不想住东宫么?
那不是因为他暂时就住不进去么!
毕竟他的好父皇年轻力胜,正是青春无限好时候,再加上当年太上皇与义忠亲王之间闹的那一场父子相残,估摸着往后十年,他的好父皇都不会轻易立太子的。
水圣还是头一回知晓,自家大大咧咧,可可爱爱的妹妹居然还有这样的野心。
居然想要他做太子?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该做太子,但有时候野心真的不能表露的那么明显,很容易死人的!
庆阳的箱笼搬入了寝殿,紫思和紫午带着一群宫女便忙活开了,只是,如此庞大的宫殿,里面只这几个宫人伺候,着实有些少了。
“如今只先将下面的小宫人们补足了,至于女官,则等小选后才能送人进来了。”
如今小选已经过了三轮,只剩下最后一轮选完,凤鸣阁的女官系统也会将人补足,到时候凤鸣阁内部便也能够运作起来了。
“这凤鸣阁中的掌事姑姑便交由庆阳自己选,朕就不插手了。”水琮抬手揽住阿沅的肩膀。
“想当初臣妾初初入宫,陛下担忧臣妾才给了金姑姑给臣妾,这些年来,金姑姑一直便都是臣妾身边的左膀右臂,怎的如今到了庆阳身上,陛下倒能狠得下心来不管了呢?”
水琮笑笑:“朕相信庆阳,她怕是早就选好了人手,就等着搬家要过来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庆阳抬脚‘噔噔噔’的跑了过来。
“母妃母妃,儿臣宫里还缺了个掌事姑姑,您可以割爱,将库房的入画姐姐给了儿臣么?”
入画?
她不是不喜欢伺候人,只喜欢待在库房么?
“儿臣已经跟入画姐姐说好了,日后儿臣名下的产业,全都交给她打理呢。”
第71章 红楼71
入画被新BOSS画的大饼迷住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