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样么?
这小答应倒是看的清楚。
“就算如此,我也想体验一下只能住后殿的感觉……”声音里慢慢的都是艳羡。
“谁不是呢?”
“……”
二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一直到听不见了,阿沅才让人重新起步,她向来专注于自身,从不在宫内拉帮结派,更不喜欢欺负那些小答应,所以这样的场面,阿沅一般能避就避。
当然,若有人敢胡乱伸手,她也是不介意下狠手的。
因为要从御花园绕一大圈,又耽搁了一会儿,阿沅便来的有些晚了。
明明经过隆福门的时候,皇后的凤驾还在坤宁宫大门口等着,等到她绕了一大圈后,便发现凤驾早已到了延禧宫门口,远远地就看见紫珊正掺扶着穿着正红色袄子黑色襦裙的皇后下了轿。
阿沅也不好继续在轿子上坐着,当即就落了轿。
太监唱见:“贵妃娘娘驾到——”
前面皇后听见了,自然不好装作没听见,便站定在原地等着。
阿沅向来礼仪周全,下了轿子便前来拜见皇后:“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快免礼吧。”
虽只是福礼,但牛继芳看着珍贵妃在自己跟前矮了身子,心底还是觉得愉悦,当然,更多的还是复杂。
若是以前的她稳得住,那么现在的她,心已经有些乱了。
“是。”
阿沅站直了身子。
牛继芳也不乐意和她多寒暄,听她炫耀恩宠,炫耀儿女,便直接说道:“吉时快到了,咱们快进去吧,今儿个是钱贵人与三公主的好日子,可不能误了吉时。”
“娘娘说的对,咱们快些进去吧。”
牛继芳点点头,扶着紫珊的胳膊便率先跨入了门槛。
今日珍贵妃一身衣裳穿的虽华贵,颜色却不算出彩,可见是不向盖了钱贵人的风头,皇后也是满意的,只是在看见钱贵人一身胭脂色的袄子,石青色襦裙的时候,就很不满意了。
虽颜色不同,却极为相似。
一个小小的贵人竟然和皇后撞衫了……
阿沅看了直接眼睛一亮,哦吼,有好戏看了。
而钱贵人则是脸色一白,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她目光如刀,狠狠瞪向身边一个宫女,只见那个宫女垂下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这要么是运气不好,要么就是被人陷害了。
她一个人在西六宫偏安一隅,努力攻略皇帝,没想到东六宫竟然也没闲着,一个个都努力宫斗着呢。
好在皇后是个大度的皇后,很快就将气氛给圆了回来。
妃嫔们先跪拜了皇后,然后便是给阿沅行礼问安:“婢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别误了吉时。”
阿沅笑意盈盈地说道,她没被冒犯,心情正好着呢。
至于皇后向不向她飞眼刀,这不重要。
今日本该是钱贵人最风光的时候,却因为穿错了一身衣裳,全场都神思不属的,水琮过来走了个过场,看见二人衣服相似,对钱贵人也是冷了脸。
等到第二天,才申饬了钱贵人以下犯上,不敬中宫,被罚禁足了三个月。
连续两场百日礼全部被破坏,到了四公主百日当天,孙常在那叫一个战战兢兢,从穿着到首饰,全都以低调为主,什么容易犯忌讳的颜色都不敢穿,更是全程闭嘴,将大舞台让给了帝后二人。
这一次……终于完美举办了一场百日礼。
只是水琮还是不满意。
“四公主大好的日子,亲生母亲却穿的那样简朴,也是辛亏没有诰命前来参加宴请,否则不得以为朕连个后宫妃嫔都养不起了?”
阿沅:“……”
人家只是单纯的吓怕了。
不过她可不会为孙常在挽尊,而是娇滴滴地靠过去:“陛下,皇儿们百日那天,臣妾一定打扮的华丽漂亮,坚决不会损了陛下的面子。”
水琮‘哼’了一声,到底心情被哄回来了一点。
阿沅得寸进尺:“只是陛下,皇儿们的名姓臣妾到现在都不知晓,臣妾怕到时候失态呢。”
“爱妃放心吧,这次朕可给两个皇儿取了极好的名字。”
水琮想起自己选中的那两个字,只觉得自己当真是英明无比,那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皇儿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
阿沅有些不相信。
主要是这个‘水’姓太难取名了,还要求偏旁部首。
她这些日子翻了不少书,好听的寓意都一般,寓意好的都不好听。
水圣已经都奇葩了,她是真不愿意二儿子三儿子叫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如今告诉她,至少让她有点儿心里准备,好歹不叫她到时候失态不是?
可水琮的嘴巴比蚌壳还紧,说不告知,就不告知。
三个公主百日礼后半个多月,便到了双胞胎的百日礼。
不似龙凤胎在乾清宫办,永寿宫正殿早在十天前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些年水琮对阿沅宠爱有加,乾清宫私库里的好东西三天两头就往永寿宫送,各地上供的珍品也是紧着永寿宫挑选,就连藩属国的贡品,永寿宫里也是随处可见,东西多了,自然也就不会那么珍惜的摆在库房里收藏,而是大大方方地摆出来供给日常使用。
所以……
永寿宫的正殿那是相当奢华。
双胞胎百日礼众妃嫔肯定要过来观礼,水琮的后宫人数可不少,正殿里摆满了东西自然站不开,所以永寿宫的宫人们正着急忙慌的把东西往库房里面塞呢。
“入画走了,这库房真是一团乱。”金姑姑叉着腰直运气。
阿沅也是无奈,以前瞧着入画不显山不露水的,谁能想到人家在永寿宫的作用这么大呢?
只可惜现在入画跳槽了,据说在凤鸣阁那边可威风了,哪里像永寿宫这边,库房少了大管家,金姑姑理了小半个月才理周全了。
“姑姑在新进的女官里看看,可有得用的便是了。”
虽然只留了两个女官,但都是能干且忠心的,金姑姑的手段她可信任的很。
“明儿个就是皇儿们的百日礼了,好好敲打下头的宫人们,可千万别处岔子,明天谁敢在本宫皇儿的百日礼上起幺蛾子,就跟本宫狠狠摁死。”
金姑姑立即垂首:“是,娘娘。”
双胞胎要过百日礼,水琮也很激动,毕竟儿子数量稀少,每一个都很金贵,前一晚特意留宿永寿宫,次日下了朝都没换下朝服,就径直到永寿宫来了。
幸亏永寿宫有他平日里穿的常服,这才没有穿着朝服主持百日礼。
等水琮换好了衣服,东六宫那边的妃嫔也陆陆续续的到了,与阿沅同一批入宫的秀女们如今大多数还是答应,当年在受训时就不亲近,后来入了后宫,地位更是千差万别。
犹记得当初永和宫事发,便是这位珍贵妃揭露的。
所以小答应们对珍贵妃有种天然的敬畏,与那种面对皇后时,对身份地位的敬畏不同,她们是对珍贵妃本身而敬畏。
这也导致了,珍贵妃虽然没出现,但小答应们踏入永寿宫大门起,就不自觉的拘谨恭敬了许多。
这是东六宫勋贵出身的贵人们所没意料到的。
谁叫珍贵妃实在低调,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她们有时候想要来个‘御花园陷害’都找不到机会的那种。
几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惊异,身体却下意识地学着那些小答应们变得拘谨了许多,之前在东六宫百日礼上,主人翁没来时她们还能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到了永寿宫反而不敢了。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唱见,凤驾在永寿宫门口停下。
阿沅:“……”
坤宁宫到永寿宫才几步路?非要坐凤驾么?
但她也能理解,这是皇后的体面。
迅速拢好水琮的衣襟,阿沅略带急切地说道:“陛下,臣妾出去迎接皇后娘娘,剩下的便由长安伺候吧。”说完便赶忙招呼了长安来给水琮扣扣子,自己则是急匆匆地出了门。
水琮连阻止都来不及。
不由有些气闷,难不成皇后比他这个皇帝还重要?
“这个皇后,是没长腿么?去哪儿都得坐凤驾?”不坐凤驾压根不需要太监唱见,只需太监通传便可。
听着水琮的抱怨,长安的头顿时埋的更深了。
阿沅去了前院接待皇后娘娘。
今日的皇后娘娘打扮的愈发端庄华贵,一身正红绣金线凤凰上袄儒裙,发髻上佩戴着红宝石正凤全套头面,妆容也比往常更浓更锐利。
真是时时刻刻昭示着自己的正宫地位。
这一次只有孙常在一个公主生母来参加皇子百日礼,因着前两日被皇帝斥责过,今日穿的倒是华贵,只是颜色用的老气,看起来平白年岁要大上许多。
阿沅引着皇后入内。
今日她穿着简单,毕竟这是她的主场,更不需要靠这些外物来装点自己,她的宠爱,子嗣,包括永寿宫的一草一木,都在昭示着她的盛宠。
永寿宫正殿里的摆件虽然收纳了许多,但留在外面依旧件件都是珍品。
谁看了不嫉妒呢?
更叫她们嫉妒的是,皇帝竟然亲自抱着两个皇儿进行了百日礼的各种仪式,比前几日皇后抱着公主时更加尽心,场面也更加的肃穆。
最后告祭天地时,更是虔诚的让皇后都挂不住脸上的笑。
就在百日礼的尾声,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心里想着终于能结束的时候,庸王带着几位礼部老大人过来了,手里还捧着用来宣读的圣旨。
所有妃嫔都瞪大了眼睛。
下意识地与身边人对视,难不成珍贵妃又晋位了?
皇后脸色也有些发白,好在还能端得住,她倒不认为是珍贵妃又晋位了,皇帝再厌弃她,也没到当众打她脸的地步,更何况,自开国以来,有皇后的情况下不晋封皇贵妃,这是旧例,皇帝或许会在国事上违背祖训,却绝不会在女色上违背。
所以她还能稳得住。
只是到底心下还是不安。
珍贵妃恩宠实在是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