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避·孕药还是要给的,但只能给个短期的。
在她的孩子出生后,在高位妃嫔入宫前,这段时间皇帝的父爱,必须全部留给她的孩子。
她是个贴心人,一定会在高位妃入宫前几个月解掉皇帝身上的药,让后宫多几个孕妇,一起迎接这些出身高贵,一进宫就身居高位的娘娘们。
金姑姑走了,阿沅身边不能没有人,于是便叫抱琴来陪着阿沅继续散步。
在抱琴的陪伴下又绕了两圈才回了屋,侍书赶忙拿了湿帕子来给自家娘娘擦身,外头热,屋里凉,这一冷一热的容易坐下病来,如今主子身子重,可万万不能生病。
等身上清爽了,阿沅也有些困了。
抱琴和侍书服侍着她进了帐子躺下来,一直睡到晌午才起了身,她打了个呵欠,吩咐抱琴::“你让小厨房炖一碗绿豆银耳甜汤,湃凉了送到乾清宫去,就说本宫想陛下了,请陛下到永寿宫来用午膳。”
抱琴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哪里听过这样直白的话,耳根子都红了,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是,娘娘。”
说着,便打算去往小厨房,只是刚走到门口,又被阿沅喊住了。
“你将这个一并给了陛下。”
阿沅递出一方素帕,只在角落里绣了几朵小花。
抱琴不明所以,但也没多嘴问,拿着帕子就走了。
[一方素帕寄相知]
如今她怀孕了,脱离了身体上的低级趣味,她也该跟皇帝玩点高雅的了……
比如谈个恋爱啥的。
她发誓定要将皇帝钓成翘嘴!
小厨房很快炖好了绿豆银耳汤,抱琴拎着食盒带着素帕就去了乾清宫,红着脸将自家主子吩咐的话尽数告知了长安总管,然后又将装着素帕的盒子递过去:“这是我们娘娘送给陛下的,说陛下看见便懂了。”
长安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托着盒子进了的屋。
“你这拿的是什么?”水琮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就被长安这造型给逗笑了。
长安脸上也满是笑容,说实话,他以前只见过宁寿宫娘娘们往养性殿送汤,这还是头一回做信鸽,帮着自家陛下的娘娘们送汤呢。
“回禀陛下,永寿宫娘娘送来了绿豆银耳汤,还说她想陛下了,想请陛下去永寿宫用膳呢。”
便是长安一个阉人,也被这直白的话给闹了个大红脸。
水琮眼睛亮了亮:“哦?绿豆银耳汤?”
“是,想必娘娘是看天气炎热,特意嘱咐小厨房炖了这消暑的甜汤。”
“那还不呈上来?”
水琮刚好处理完了一批奏折,新的奏折还没搬过来,所以桌面上还算清爽,长安招呼有福收拾了桌面,才亲手取出食盒里的玉碗,先用小勺取出一点叫试毒小太监用了,片刻后才小心翼翼地端到了御案上。
“娘娘给湃凉了,这会儿喝正清爽呢。”
水琮听长安这么一说,便立即端了碗喝了一口,清甜润滑又清凉,直将一早上的暑气都给散了,他喝着汤,又看向另一个小盒子:“这也是珍嫔送来的?”
“是。”长安又呈上盒子。
水琮放下碗,结果盒子打开一看,竟只有一方素帕,他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
而且笑的很开怀。
他一把抓起素帕塞到怀里,银耳汤也不喝了,直接起身往外走:“不是说娘娘想朕了么?走,去永寿宫。”
长安:“……”
倒也不必解释这一句。
急忙追上去,有福这个机灵的早就准备好了御撵,水琮出了门就上了御撵,直奔永寿宫。
阿沅早早的在正殿门口等待着,随着一声‘陛下驾到——’,她盈盈屈膝行礼,谁曾想身子还未蹲下去,就被大步跑来的水琮一把拉了起来:“你身子重,便不必行礼了。”
说着又带上一点责备:“你怎的出来迎接?多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阿沅原本满是喜悦笑容的脸,此刻渐渐笑容消失,垂下眼,嘟起嘴,手里的帕子绞的乱七八糟,有些委屈地嘟囔:“嫔妾,嫔妾只是想陛下了……”
水琮听了这话,哪里还舍得责备,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是朕不好,误会你了。”
阿沅乖顺地被拉进了屋子。
西暖阁已经收拾好了,因着白日里阿沅多数在西暖阁看书,所以冰盆也放在了西暖阁,午膳自然也摆在了西暖阁。
抱琴和侍书端了漱口水和水盆过来给帝妃二人净手。
二人坐下后,先是小太监试毒,然后帝妃二人才一起坐了下来,阿沅执筷给水琮夹了一筷子清炒芦笋:“天儿热,嫔妾也吃不得油腻的,这芦笋是今早儿刚采摘回来,特别新鲜。”
水琮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口,不过,他喜爱肉食,对这类蔬菜观感一般,吃完这一口就不肯吃第二口了。
“这屋子是你书房,如今染了饭菜味道,倒显得不雅,冰盆可是不够用?”水琮举着筷子看看四周,西暖阁被阿沅收拾的十分雅静,碧纱橱里只铺了草席,上面矮几上还放着棋盘,棋盘之上是一盘残局。
再往里看,还能看见一方书桌,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全,桌角插瓶里插着海棠花,窗帘挂着月白纱,微风一吹,纱帘微动,将海棠笼罩其中,影影绰绰,十分清雅。
这样的环境与饭桌当真格格不入。
阿沅闻言叹息:“嫔妾的冰例自然够,只是听闻后三宫那边为着冰闹了好几次,嫔妾便想着自己省着些,那边也能安生些。”
后三宫的事水琮也知晓,只是她们越闹,他就越是不喜。
女子当以贞静知礼为上,可偏偏那群人为这点小事就吵嘴,甚至还会动手互殴,犹记得上次就有个秀女被挪出了六宫住到延庆殿去了,如今伤好了已经被打发去了四执库当宫女,日后前程是彻底没了。
所以当水琮听到阿沅这样说,第一反应就是后三宫又闹事了。
也正是这时候,金姑姑回来复命。
“绿豆汤都送到了?”
金姑姑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灿烂:“都感激娘娘呢,有几位姑娘想着娘娘恩德,还说要给娘娘绣荷包做谢礼呢。”
阿沅这才松了口气:“谢不谢的不重要,别闹了才是好,陛下忙碌,着实不该为后宫之事烦忧。”
水琮感动地伸手捏了捏阿沅的手,又为她夹了一筷子芦笋:“娘娘为朕着想,朕心甚慰。”
阿沅顿时羞红了脸,看向皇帝的眼神水润润的。
看的皇帝心头意动,奈何一垂眸就看见那尚算平坦的小腹,那里面可是有着他的皇儿呢,心头的燥热立即便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用完午膳,又陪着阿沅小憩了一会儿,到了读书的时间皇帝才悄悄起身。
“别吵着你们娘娘。”
水琮叮嘱了一番金姑姑,才坐上御撵准备回去乾清宫。
走到隆福门附近时,就看见长街上几个宫装女子正相携往永寿宫的方向而来,皇帝叫了停,叫长安唤了那几名秀女上前来问话。
几个秀女一听说是皇帝,吓得立即跪在地上行礼:“民女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起吧。”
水琮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威严,看向她们的眼神里都带上探究:“你们是去永寿宫?”
“回陛下,珍嫔娘娘早晨送了绿豆汤,我们几位姊妹结伴来给娘娘谢恩。”其中一个胆大些的,颤抖着声音回道。
“娘娘没醒呢,你们先回吧。”
说完,也不理会着几个秀女,便直接从隆福门离开了。
等御撵的身影消失,几个秀女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陛下都说娘娘睡了。”
总不能忤逆陛下,非要去给珍嫔娘娘谢恩吧,那样不说惊了珍嫔娘娘的觉,还叫陛下觉得她们不懂事。
不过……
“陛下待珍嫔娘娘可真好。”
虽然语气很是平淡,可从陛下口中唤出‘娘娘’二字,就叫人有种缱绻之感,仿佛并非一个普通称呼,而是一种带着情趣的昵称。
“是啊。”她们是极羡慕珍嫔的。
明明都是一起入宫的,偏偏有人一步登天,不仅成了娘娘,还有了皇子,而她们……
接下来的数日,阿沅便开始了自己的恋爱套路。
那一方素帕也被水琮贴身带着,叫长安看了都觉得奇怪的很。
水琮也是日日来永寿宫,偶尔晚上还会留宿,阿沅怀孕了,却依旧让水琮放不开手,那种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感觉,对一个多思多虑的皇帝来说,简直太重要了。
水琮自己都觉得,恐怕他对珍嫔是有了真情,否则又怎会如此眷恋?
可他到底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年轻气盛,身体强健的男人。
所以当听说水琮召寝了储秀宫一个姑娘后,她也没什么特别失望的情绪。
本就不是情爱男女,又哪里来的情绪波动呢?
倒是抱琴,很是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想要劝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样子。
阿沅笑笑没说话,径直吹了灯就睡下了。
只是次日水琮下了早朝后,就看见有福在后殿门口来回的踱步,在看见水琮与长安的身影后,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般。
上前来就飞速行了个礼。
“出了什么事?”
不知为何,水琮心里沉甸甸的,这是从昨晚起就有的,他将之称为‘不祥的预感’。
下意识地想到了永寿宫。
“陛下,金姑姑来报,永寿宫娘娘晨起不适,宫门一开就去请了太医。”
第24章 红楼24
水琮急匆匆来到永寿宫,一进大门就碰见正够着脑袋朝外张望的永寿宫总管全禄。
“奴婢叩见陛下。”全禄立即就跪下了。
水琮没理他,而是径直绕过影壁往正殿而去,倒是长安停住脚:“你在这儿张望什么呢?”
全禄晓得长安怕是误会他在窥伺帝踪,赶忙解释道:“奴婢遣常乐去太医院请太医,只不知为何,这都小半个时辰了,竟还是没回来,奴婢正担心着呢。”
长安蹙眉:“这么久太医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