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长子生母确实出身卑微。
可皇长子却是尊贵至极,这个如今宫内唯一的小皇子,不仅在出生时伴有异象,更是龙凤呈祥,出生吉日吉时,这几重buff加身,他的母妃是平民还是勋贵又有什么区别呢?
自古便有‘子凭母贵’与‘母凭子贵’两种说法。
旁的妃嫔所生皇子,在刚出生时皆是‘子凭母贵’,只有在他们长大了,出仕之后封王了,才可以‘母凭子贵’,可这位大皇子却是不同,他自出生那日起,便是‘母凭子贵’。
更何况他的母妃还很得皇帝宠爱,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不贵重’。
“你们不敢,朕看你们敢的很。”
水琮被这群人烦的有些生气,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逼迫他立后,今日倒是没提立后之事,却又置喙起了皇长子的名字来,难不成他这个当皇帝的,连给自己的儿子取名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臣等有罪。”又是一个异口同声。
看似好像在认错,可在水琮看来,却是在逼迫。
明明知晓他不会定他们的罪,所以用这样的话来逼迫他,逼迫他就范,逼迫他按照他们制定好的路线走,只是……怎么可能呢?
他水琮便是暂时妥协,也绝不会让这些人得逞。
不是想往他的后宫塞人么?
很好,他成全他们。
气愤地将这群人挥退后,水琮喊来长安:“你去调查一下,这几乎人家家里,哪家的姑娘身子最弱。”
长安先是微怔,然后才接下任务退下了。
这一调查就是三天。
这三天水琮一直在跟朝臣们因为水圣的名字吵翻了天。
一个说‘朕的皇子朕想怎么取名就怎么取名。’另一个则说‘这名字太厚重太尊贵了,皇长子还小,怕是压不住这样的名字’。
水琮一听简直气炸了。
这天底下还有谁比他的儿子还尊贵?
这样好的名字就该是他皇儿的名讳!
原本时候也有些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合适的水琮,此时早就将那种想法给抛诸脑后,满脑子都是战斗。
三天后,长安将调查出来的结果交到了水琮跟前。
水琮翻开一看,直接气笑了:“这些人家倒是胆子大,这都十九岁了,还不订亲许人家,这是打量着朕年纪小耳根软,就想送进宫来呗。”
既如此:“那便满足了他们。”
水琮点了其中身体最差的牛承嗣之女牛继芳为后。
另外又点了理国公府的柳雪,齐国公府的陈仙蕊,治国公府的马沁月以及修国公府的侯玥儿入宫,皆册封为贵人,无封号。
京城勋贵里,四王八公跳的最厉害,其它的小侯爵虽然也跟着暗搓搓的拱火,但到底没能摆到明面上来,皇帝也就不对他们下手了。
一道道圣旨在一个普通的下午送出了玄清行宫。
长安和有福先去找了礼部,再请了礼部的大人们前往各家去宣旨。
接到圣旨的人家,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的是镇国公府,牛继芳被选为皇后,接下来的三年将会有教养嬷嬷上门来行教养之责,而牛继芳自己也需要进行许多皇后职责方面的培训,还有就是镇国公府需要为皇后准备嫁妆了。
这些嫁妆都不是自家有什么就准备什么的,而是需要礼部官员上门来,一一商议过后,才能确定下来皇后的嫁妆数量与类别。
这三年将是最累的三年。
可只要过了这三年,牛继芳成功入主中宫,那她便是当之无愧的元后。
牛承嗣高兴疯了,却不敢大肆张扬。
只因为他听闻几位老姻亲家里也出了贵人,而且是真·贵人。
这些贵人无需等待太久,只需要钦天监算好良辰吉日,便可带着两个侍女以及几台嫁妆入宫了,而那些嫁妆数量却不能很多。
贵人……说起来也就跟通房差不多,甚至连个‘妾’都不如。
所以那几乎人家,接到圣旨后便是如丧考妣,心情沮丧的很。
几个憧憬着入了后宫便是妃位的贵女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眼睛一翻就晕死了过去,偏家里还不敢请太医,只家里养着的医生给把脉开了方子。
他们逼迫皇帝立后纳妃,如今皇帝听了他们的话,确实立后了。
可他们也没想到,皇帝竟叫他们的女人初封为贵人,这和那个珍妃的初封有什么区别?
与一个民间妃嫔平起平坐……如此奇耻大辱。
牛继芳倒是挺平静,她身子不好,对自己的未来本就没期待,是嫁给皇帝还是贩夫走卒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一样的,她这辈子……光活着就很费劲了。
“芳儿啊,你放心,爹肯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调理身子。”
牛承嗣见自家女儿神情淡淡的模样也很心疼,这孩子只有养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才最叫人放心,可到底中宫之位吸引力巨大,比起女儿的健康,他更希望能有一个嫡皇子的外孙。
牛继芳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便回房里看书去了。
水琮的人一直没离开,在暗中观察着这些人家的反应,满意的看着他们满脸不敢置信到神情凝重,这才出了口恶气。
敢对他的皇儿指手画脚,就别怪他拿他们出气。
等阿沅得知此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这时候皇帝选中镇国公府大姑娘为后的消息传来,整个飞鸾阁再一次陷入了悲伤的沉默中,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阿沅。
阿沅没办法,只好再一次emo了半天,直到水琮来哄她,才顺势恢复了精神。
她本还奇怪的很,怎的前朝没人反对水圣的名字呢?
谁曾想,已经闹了好几轮了,都被水琮挡了回去。
既然皇帝有自己的节奏,那她也就不打扰了。
如此,一晃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间,皇长子皇长女渐露聪慧之姿,四大勋贵家的贵女入了后宫,分别住在了承乾宫与景仁宫,如今正为了两个宫殿的主位打的不可开交。
西六宫依旧只住了阿沅一个人。
从一开始,水琮就十分光明正大地表达了对阿沅的特殊。
那几个贵人入宫后也曾找过阿沅麻烦,只是阿沅还没出手,就被水琮给压了回去。
三年之期,终于到了迎娶中宫皇后的日子。
而在皇后入宫的前半个月,延禧宫内突然有三位答应爆出了孕信。
已经三年未曾有婴儿啼哭的后宫,骤然沸腾了起来。
第44章 红楼44
水琮兴冲冲地来到永寿宫。
“朕又要有皇儿了。”
阿沅先是一怔,拿着簪子的手就缓缓放下了,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打扮的心情,她看着水琮那兴高采烈的样子,略到酸意地说道:“陛下很开心?”
“自然是开心的。”
水琮先是点头,再然后就下意识看向阿沅的面色。
这三年的相处下来,他早已养成了照顾阿沅情绪的习惯,立刻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簪子,为她簪入发髻:“当然,若是爱妃有孕的话,朕会更开心。”
阿沅垂眸没说话,也没有动作,就这般任由水琮为自己整理头发。
“怎么了?”
水琮意识到她的心情不佳,双手搭着她的肩膀就蹲了下去,视线立即从由上而下变为了由下而上,就这般仰着头伸到阿沅的面前,然后便看见她红着眼圈,却咬着牙不肯哭出声的模样。
经过三年的磨练,阿沅的演技也更上一层楼了。
此时的反应就好似那三个答应有孕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似得。
皇帝脑袋突然伸过来,阿沅骤然吓了一跳,下意识身子往后一仰,眼看着就要摔倒,好在水琮眼疾手快一把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可就算如此,二人还是跌坐在了地毯上。
阿沅伏在水琮身上。
“莫哭了。”宠爱了三年的女人突然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水琮怎会不心疼。
无论当年几番算计,可三年下来,宠爱也成了习惯。
“陛下……臣妾只是有些怕。”
阿沅乖巧伏在他的胸前:“再过半个月,陛下就将要迎娶皇后,如今又多了几个皇儿,那臣妾……还有臣妾的皇儿们……”
仿佛想到了可怕的事情,阿沅愈发依偎在水琮怀里。
这是怕了……
水琮瞬间明了阿沅心中的恐惧。
一时间竟有些后悔起来,那几个答应又如何能与珍妃相比,便是有孕了,也不值得他如此喜形于色,珍妃本就因为皇后即将入宫之事而惶恐不安,如今又被告知宫内即将有其他皇儿降生,她又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陛下,您会一直疼爱圣儿与庆阳么?”
阿沅坐起身子,满眼忧色与惶恐地与水琮对视。
“会的。”
水琮想也不想地回答道,他撑起身子,一把攥住她的手,略微用力的攥着,满脸坚定:“圣儿与庆阳是朕最疼爱的孩子,哪怕后面再有其他孩子,也再比不上他们了。”
龙凤胎不仅仅是国家的祥瑞。
还是他水琮开启亲政之路的钥匙。
这三年来,他的亲政之路能走的如此平坦,与龙凤胎的存在有很大的关系,尤其……尤其珍妃的身份,更叫寒门出身的学子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阿沅不放心地再次追问。
水琮点头:“朕一言九鼎。”
阿沅这才对着他灿然一笑,双手一伸,又扑到了他的怀里。
“陛下,臣妾这些日子一直都很怕,怕陛下有了皇后娘娘就忘了臣妾,现在又怕陛下不再喜欢圣儿与庆阳,臣妾在这宫中举目无亲,唯一能倚靠的,便只有陛下了。”
水琮抱着她往怀里揉了揉:“朕哪里不知道你,最是容易多思多虑,你呀,若是真怕,不若好好调理身子再为朕生几个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