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扬本来不想理她的,见她冻得可怜兮兮地哆嗦着,还是脱下外套仔细披在她身上,依旧是抿紧唇不说话。
程佑宝心里还是害怕,拢紧外套,不由自主地靠近聂维扬,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没反应,她不死心,又问:“聂维扬,阮阮她……”
聂维扬冷笑:“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今晚他和老伍正好在那里谈事情,有经理来报说老伍的弟弟在楼下闹事,他就跟去看了看,也好在他跟去了,不只见到了醉趴趴被人欺负的阮澄,居然还见到佑宝在那里,被几个人调笑围攻,当下就想冲去揍人,还是老伍摁下了他,说他会处理,别失了身份。
殊不知他的心都乱了,想着如果他们没有及时赶到,她会出什么事?他不敢想象。谁知道还听她说给阿乾和阿澈都打过电话,唯独漏了他,他整个人都冷了,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
他也是有脾气的,再有耐心,也经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程佑宝一根筋到头,哪里知道聂维扬此时此刻的千回百转?她只知道本来心里就委屈,没得他半分安慰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冷冰冰的骂人,她也是有骨气的!
于是她就梗着脖子喊着:“不管就不管,有什么可稀罕的?”她气得一直拍打车门,“停车停车,我要下车!我也不想理你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跟我闹是不是?好,都依你!”聂维扬当即冷了脸,开通话键吩咐,“把车停下来,让她下车!”
车子缓缓停在路边。
程佑宝赌气地拉开车门冲下车,不过很快她就傻了眼,这里是哪里啊?除了路灯下稀稀拉拉的几辆车路过,都是荒山野岭,她还怎么回去?
不过没等她想该怎么办,腰上一吃疼,整个人又被聂维扬重新拉回车厢里了。
开窍
随着车门在眼前合上,程佑宝的心也跟着突突跳了一下,腰上传来灼热的力道让她害怕,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要跳车,可是聂维扬哪里给她机会?他的脸越来越靠近,压迫感极盛,程佑宝忐忑地咽了口口水直往后躲,可车里狭小的空间让她根本无路可退。
见她还在躲,聂维扬咬牙切齿地喊:“程佑宝,你还真打算一倔到底了是不是?”
如果是知晓风情的女人,会知道此时此刻服个软撒个娇,男人的气就顺了,这事儿也就揭过了。可程佑宝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没地儿说不提,没想到还要被他吼,心里难受得要命,也恼羞成怒地回过去:“说我倔那你还管我?我才用不着你操心,真不知道你生的哪门子的气……”
“唔……”
她可气的话被聂维扬吞掉了,他带着烟酒的凛冽味道从鼻喉侵入她的大脑,双手本能地挣扎着推开他,他不耐烦哄,直接单手抓着她的双腕举高过顶,整个人半趴在她身上密密实实地吻着她。
程佑宝不配合,他就咬她的唇让她松口,掠夺式地吸她的舌,吞噬她的理智。搁在她腰上的左手也悄悄地从她雪纺衣的下摆探进去。程佑宝脑袋昏昏的根本察觉不了,他就抚着触感细腻的皮肤一路向上,顺利推高胸衣一手掌上她娇软的地方,那里似乎是她的敏感处,整个人在他身下颤粟地动了一下。
“丫头,这么久还学不会换气么?”见她脸憋得通红,他就大发慈悲地稍微松了口,紧贴着她的唇粗喘气呢喃。
程佑宝脸色酡红,失神地定住好一会儿,等她清醒过来,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到他们现在的姿势多暧昧,还有说话间他的手居然还捏揉着自己的胸……
她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尖声喊着:“你快撒手!”
可聂维扬根本不为所动,一双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睨着她,她心慌意乱地扭了扭身体,等他闷哼一声,她就霎时明白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是火上浇油,视线正好对着他俊气的下巴,情急之下抬头往那里张口一啃!
聂维扬吃痛地松了一下手,程佑宝立即软着手把自己的衣服拉好,聂维扬眯着眸,见身下的她面若桃花,本就没消下去的欲念来得更凶猛澎湃,真想什么都不顾就在车里要了她,把她变成自己的藏起来,就不用再担心了。要是这丫头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肯定再一次尖叫着要下车。
恰好此时一辆大货车经过,鸣响的喇叭响彻空旷的夜宵,程佑宝忽的想起,他们还在车上!车上还有司机!
“这还在外面呢,还有别人,你怎么就敢,就敢……”程佑宝气极,水嫩的手指抖抖地指着他生气。
聂维扬好笑地抓着她的手包在自己手里摩挲,沙哑着嗓音问她:“就敢什么?”
他用的人哪里会没这点眼力劲儿,早就下车一边儿呆着去了,不过他没说穿,就想逗逗她,虽然只是得了小甜头无法餍足,不过还是可以将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你!”他的脸皮是墙做的吧,这么厚!还敢反问她?
“是不是,不在外面,没有别人,就什么都可以了?”聂维扬的眼里闪着捕猎的光芒,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嗯?丫头,怎么不说话了?我当你默认了啊……”
程佑宝这才迅速地答:“才不是!你快起来,重死了了。”
闻言,聂维扬利落地坐回去,不过没松开她,反手把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上,程佑宝一阵晕眩,张嘴又要闹意见,聂维扬眉峰一扬,把玩着她半身裙的束腰,表情似笑非笑。
程佑宝立马老实得不得了,这分明是明晃晃赤果果的要挟!
聂维扬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乖……”
然后才摁下车窗,让站在外头吹了蛮久冷风的司机回来开车。
程佑宝揪着他的衣襟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司机大叔刚才没在车里!
等等,她怎么还是觉得不对劲,对了,不管人家在不在车里,不一样知道他们刚才做了什么吗?轰一下,她脸上刚退了一点的红晕又重新染回来,太太太丢脸了!
偏偏罪魁祸首还笑得颠倒众生,她还拿他没办法!
可惜车里没旖旎温情多久,进市区的时候两人又闹了点小矛盾,原因是聂维扬想带程佑宝回他的公寓,佑宝却想回家,她虽然没经验,却都可以预见,到时候她和聂维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失身也相去无几。
聂维扬是什么人?她的心里想什么他岂能不知道?
他睨着她好一会儿,看得她冷汗涔涔,小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看他,打算负隅顽抗。
“你打算这样子回家?你爸妈不会担心?”他拉了拉她皱巴巴的衣裙,眼神微神。
程佑宝刚才还傲气昂着的头低了一下,却没说话。
他继续说:“还有这里,这里,你怎么解释?”他修长的指尖从她微肿的红唇掠到她的下巴脖颈,轻轻撩拨。
程佑宝颤抖了一下,头更低了。
他叹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你不点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还怕什么?”
程佑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你长得这样祸水我才怕好不好?杀伤力简直超一百,搞不好她糊里糊涂就被他拆骨入腹,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那得冤到太平洋去!
她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聂维扬见怀柔政策不奏效,冷硬的作风又显露出来,伸手拿到她的手机,直接说:“两个选择,你打回家说你不回去,或者……”
“或者什么?”
如果她以为第二个选择更好就错了。
他淡淡地说:“或者我帮你打,我比较倾向这个选择。”
程佑宝一脸苦瓜相,他知道他说到做到,赶紧把手机抢回自己手里。
垂死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在他紧迫盯人的目光下打回家里,是程妈王静接的,她正担心着呢,在电话里说了她一通,程佑宝虚与委蛇,又不敢说实情,最后只好说她和聂倩倩到同学家里庆生,玩到很晚就不回家了。
程佑宝从没对父母撒过慌,王静也不疑有他,只是嘱咐了几句就挂了。
虽然明知道这么逼着她不好,可聂维扬却发现自己已经等不及了,只能希望她能早点儿开窍。
公寓就在市中心,在门口下了车聂维扬就拉着程佑宝上楼。
进了他家里,佑宝心里有些落差,并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些高干们那样,房子大得不像话还奢华装潢,只是一个简约的小复式,色彩不多,让人觉得简单而舒适,中央的那个原木旋转楼梯最得她的心,她喜欢得不得了。
聂维扬进了一楼的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就拿着一套女式的居家服递给她:“你进去洗个澡把这个换上吧,应该合身。”
程佑宝看着那套衣服愣是没有接过来,眼睛瞪得比小燕子还大,他一个单身人士,家里怎么有女人的衣服?
她的眉皱得紧紧的,觉得心里像堵了一道墙,一百个一千个不舒服。
男女
“怎么了?”聂维扬挑起眉看了一眼佑宝,见她黑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里的衣服看,当下明了,心情却似乎变得更好了,他温柔地伸出手摸摸她的小脸蛋,笑着揶揄,“原来我们小丫头也会吃醋了啊。”
要不是被他摁着,程佑宝几乎要跳起来,死鸭子嘴硬地顶回去:“聂先生,你也想太多了吧,谁会吃你的醋?”
聂维扬忍不住弯起嘴角,顺着她的意:“好,你没吃醋,是我没说清楚。这是我妹妹维意的衣服,我这几年出国的时候,她偶尔会过来这里小住帮我打理一下房子,她衣服多,我拿的这件是新的,你别嫌弃。”他说得婉转,也容易让人接受。
“我又没问是谁的!”心思被他看穿,当下窘得程佑宝无所遁形,她伸手把衣服抢了过来就逃一般飞奔到房间去了。
这下聂维扬笑得更开怀了。
小丫头会吃醋,是个好兆头。
时间已经很晚,程佑宝一贯动作迅速,她麻利地洗好了澡,浴室很宽敞,外间放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她把衣服和内衣都放去洗晾了。
等聂维扬敲门进来的时候她还不察觉,顾着在梳妆台前梳头,不过表情傻傻的,手抓着梳子停在半空动也没动,拨开颈边垂下的头发,能看到脖子上有几个深浅不一的吻痕。她呼吸一紧,刚才在车里那种铺天盖地的旖旎仿佛重现于眼前,直到牛奶杯搁在桌上的声音打断了她游离的思绪。
程佑宝缓缓回过神来,从镜子里,能看清站在身后的男人,他应该也刚洗完澡,穿着宝蓝色的绸质睡袍,胸膛结实的肌肉隐约可见,又背着光,高大的身躯有种把她紧紧笼在身下的错觉,英俊的模样在深夜里魅惑如斯。
聂维扬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梳子,一下一下轻柔地替她顺着头发:“等会儿喝杯温牛奶再睡,会舒服一点儿。”
程佑宝“哦”了一声,两手握上杯子,温度正好不烫手,她抿了一口,淡奶味漫入口腔,再暖了胃,让她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聂维扬笑了笑,弯身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插上电,帮她吹起头发来,在这么安静的房间里,吹风机的声音有些突兀,程佑宝微微红了脸:“我,我自己来吧。”
“我来。”聂维扬却没放开手,慢条斯理地说,“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突然这么文绉绉地来一句,让她怔了怔,才回想起之前在辽西,她也曾这么帮他打理过,也只是简单得不得了的事情,可为什么还觉得心律微微失了衡?难道是因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天……几乎擦枪走火了。
她越想脸越红,那些儿童不宜的画面根本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看他。
程佑宝的头发不算太长,发质却很好,乌黑而顺滑,穿梭在指尖于聂维扬也是一种享受,他想了想就开口说:“佑宝,你的头发很好,把它留长好不好?”说话的语气竟隐隐地有些期待。
干净漂亮的小丫头,再配上一头黑色的长发,比任何风情万种的女人更吸引人。
程佑宝心跳漏了一拍,抬眼看了看他,又垂眸不说话,她凭什么得听他的啊?可这样惯常打对台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至于原因,她或许一清二楚,却不想深究下去,沦陷得太彻底。
聂维扬却不似以往的随意,他把吹风机关了,执着地再问了一遍:“问你呢,好不好?”
他的目光太过逼人,她再一次想逃,可他哪里再忍得住她几次三番的逃避,之前让着她是觉着她年纪小,想给她时间想清楚,可都过了这么久了,他再纵容也有自己的底线。
聂维扬往身后的床上一坐,长臂一捞就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把她整个人密密实实地圈住,仿佛非要一个答案,抬起她的下巴问:“丫头,先是当了小骗子,现在还想当小逃兵么?”
程佑宝咬着唇,小声反驳:“我才不是小骗子!我之前那么做,是因为,因为那时候我还不喜欢你!”
“哦?”聂维扬的语调轻快地上扬,抱紧小小的她,抓住她的字眼问,“那时候还不喜欢,那现在呢?是不是喜欢的不得了?”
程佑宝哼气:“聂维扬,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脸皮很厚啊?”
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在思考:“或许有?不过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说,你是例外。”
“例外”这两个字成功让程佑宝开颜,她浅浅一笑,正想趁着势头再挖苦他几句,却发现气氛突然间不对了,他脸色微沉了沉,眼睛幽深得可怕,她不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而他的指尖抚上她的耳侧,在那里来来回回地摩挲,又不说话,弄得程佑宝坐立不安,偏偏又被他抱着,动也动不了。
窗户半开着,米色的乔其纱随着夜风荡漾起来,带来些许秋天的凉意。
程佑宝觉得自己的耳根已经被他抚得发烫,正惴惴不安,才听见他开口:“佑宝,以后没有我点头,不许再去夜店了。”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她乖乖答应,他又命令,“说话,答应我。”语气并不似刚才调笑时的温柔,竟还带了几分严厉的必须服从的意思在里头。
腰上的力道收紧,他灼热的呼吸就撒在她脸上,强势的姿态让她忍不住点头屈服,可又辩驳着:“我是担心阮阮才去的。”她本来也不去的那些地方的,今晚是事出有因罢了。
她不说这个还好,说起来把聂维扬消停的火又噌地烧起来。
他冷哼了一声,看见她耳后那两个别人落下的指印被他揉得几乎看不见,才满意地撒了手,把彼此的姿势调整了一下,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两人面对面。
“担心?那种地方很复杂,你没把人捞出来自己就得搭进去,况且那是老伍开的,看在阿乾的面子上也没人敢动阮澄。”
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是个例外。
再者人多喝了两杯就容易犯浑,会做很多清醒时不敢做的事情,今晚这事,不说阿乾不会放过他,就连他,也有想让他消失的冲动。
简直太岁头上动土,老伍那边,他会要一个交代。
程佑宝还在纳闷他好端端地怎么又不高兴了,一时没察觉这样的姿势是多么地危险,只是满眼认真地说:“阮阮和盛先生到底怎么了?他们不是订婚了?好好的又是吵架出走又是分手的,莫非盛先生有了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