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佑宝从来不会过查聂维扬的手机、短信,也不会看他的邮件或者电脑,聂维扬也说过,两人在一起,信任是最基本的。
可安茹的电话有些不依不饶,似乎不接就不会断,聂维扬还在浴室,程佑宝鬼使神差的就摁了接听键。
她轻轻“喂”了一声。
安茹明显沉默了两秒,才淡定地问:“你好,是程小姐吧?我是安茹。”
程佑宝力求自己的语速平缓从容:“你好,你要找维扬?他现在暂时接不了电话,待会儿我让他再回你吧。”
偏偏安茹仿佛要撇清什么,接着就说:“没什么事的,跟你说也一样。我今天坐他的顺丰车来着,回来发现有只耳环掉了,想问他有没有见到。”又补充说,“那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丢了可惜。”
她说的话没有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可程佑宝拿手机的指节却泛了白,心里酸酸涩涩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了电话。
她看着桌上的心形牛排,突然觉得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聂维扬洗好了澡,换了家居服出来,顿时神清气爽,看到桌上满满的菜,还多是他喜欢的,心里就高兴得不行,这丫头也是会疼人的。
这就是他要的感觉,每天回到家里,有人给他留着灯,热碗饭,一天工作的辛苦就不值一提了。
可看了看,程佑宝却躺在沙发上,喊她也不搭理,眼睛闭着,可也不像睡着了,跟刚才进门的热情样儿大不相同。
聂维扬走过去,蹲在她跟前,摸摸她的头,关心地问:“怎么?不舒服?”
程佑宝眼睛张开看了他一眼,又合上,翻身直接不理他。
聂维扬发现她真的不对劲,就把缩成一团的她抱在自己怀里,用额头抵着她的:“到底怎么了?”
说完感觉到她抽噎的动作,仔细一看,心疼得不得了,这丫头好好的居然哭了。
程佑宝本就是藏不住心事的,被他一哄一抱,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推开他冷冷地说:“你管我做什么?去给人家送耳环啊,人家巴巴地等着你呢!”
聂维扬摸不着头绪,只不肯松开她:“什么耳环?我怎么不知道?嗳,你别先别哭,跟我说清楚。”
他做惯了上位者,关心的话有时候说出口就跟命令似的,程佑宝心里正凉着,泪豆子掉得更凶了。
“你说话不算数,明明说早回来的,怎么还会晚?”程佑宝红着眼睛,说话一抽一噎的好不可怜。
聂维扬无奈,拿了纸巾给她擦:“不是说了路上堵么?就为这个跟我置气?真是小孩子。”
“谁跟你说这个了?堵?要不是你献殷勤送别人回去,什么能把你堵到现在?”她含着泪指控,说的话也有些重了。
“程佑宝,好好说话,我给谁献殷勤了?”
见他还在装,这下程佑宝气得用力推开他,还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气极反笑,偏偏眼角挂着泪,说话软绵绵的:“我不好好说话?好,人家才会说话,这不,都打来家里让你给她找耳环呢!还说你们没什么,鬼才信!”
说着就冲回了房间,本来好好的二人世界,一下子变了味道。
聂维扬赶紧拿手机看,才见到了安茹的几个来电提醒。
他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也没顾得上给安茹回电话,就先回房间看看佑宝。
那丫头用被子把自己卷得跟春卷似的,聂维扬要拉开她也不许,就只好坐在床边好言好语地哄着解释着:“安茹的工作和我管的部门相关,所以有时会碰个面,今天天冷,她车子开不动,我见雪又下得大,就先送她回去,连话都没怎么说。至于你说的什么耳环,可能是她下车的时候丢的吧?”
聂维扬还是头一回这么低声下气地解释哄人。
他扯了扯被子,发现终于松动了,还没再动作就听见程佑宝闷闷的声音:“之前出国你还陪她上医院!上周四我们约了吃午餐,我去找你,也见到你和她在一起,有说有笑,今天还送她回家,你们有这么要好吗?”
“你来找过我?怎么我不知道?”聂维扬有些讶异。
“我巴巴地过去做什么?”程佑宝哼了一声,说话还带哭过的鼻音,可态度却软了不少。
虽然吵架不美,可是见到她为自己吃醋,聂维扬还是有些欢喜的。
于是他的声音更加柔:“是我不对,我觉得这些交往都很平常,忽略了你的感受,我下次会注意和她保持距离的,不要哭了好不好?”
程佑宝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把眼泪鼻涕都蹭他身上,跟小白兔似的,温和无害,可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她还真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小心眼?”
此时此刻聂维扬如果敢点头,那情商估计就是零了。
他极力安抚她:“怎么会?你是太爱我了,所以眼里容不下沙子,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跟你说正经的呢!”程佑宝坐起身来,跟他面对面,四目相对,认真地说着,“你说她是不是还想跟你旧情复燃?”
聂维扬啼笑皆非:“这不可能吧?我们都分开那么多年,要复燃早就熊熊烈火了,还等到现在。再说了,我当时跟她结婚是长辈的意思,没多少感情,怎么燃得起来,要燃也是和你……”
“看见她我就不舒服!”他说的,两人要坦白,有什么都得说,那她就明明白白把自己的雷点说出来,“那什么耳环的真在你车里就给她快递过去,以后少跟她见面,我会不高兴的!”
“好,好,好,只要我的公主不高兴我做的,我都不做,不想我见的人,我也不见,这行了吧?”
程佑宝这才释怀。
可有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基调是甜文,所以这文是按部就班的认识、追求、恋爱、订婚、结婚,没有太大起大落的剧情,可能显得平淡,大家的反应也可以理解,么有悬念就么有讨论的欲望嘛,偶懂滴。不过偶还是很喜欢这对有些甜有些酸的感觉,终于YY了一次大叔,哈哈。
觉得小亦写得还行的,请包养一下偶滴专栏吧,开新坑有提示,小亦爬榜也没那么捉急滴→
☆、摩擦
聂维扬虽然觉得程佑宝的担心有些多余,安茹不会成为他们的威胁,可是也不愿她再不高兴,所以后来除非是公开场合遇上,不然私底下他再没见过安茹,安茹有几次来找他,都被他婉转推掉了。
在聂维扬眼里,佑宝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比较早,就在一月里。年前程佑宝陪着聂维扬回了一趟聂家,这一年他们都有经常去走动,跟去年见家长那会儿相比,现在的程佑宝可是一点儿都不紧张了。聂维扬的侄女梓棠尤其喜欢程佑宝,她刚上高一,性子有活泼,跟年轻的佑宝有很多共同话题,每次见面总要拉着她说个不停。
虽然程佑宝还没嫁进门,不过程爸程妈都教导她要有礼数,所以给聂家的每个人都带了过年的礼物。给聂戎生的是一条围巾,沈英的则是一双针织手套,都是佑宝闲暇时织的,她也给自己爸妈做了一模一样的。去年学织的时候,程佑宝就给她爸织了个围脖,只是东一个洞西一个口,完全拿不出手,今年的倒是有些像样了。
听到是她自己织的温暖牌,沈英觉得很贴心,少不得一番夸赞的话。
聂戎生和聂维扬父子俩就在书房说话。
今年聂维意没回来,因为她怀孕了,又上了三十岁,直接就留在美国安胎,老三聂维深也没回,趁着假期和老婆去N度蜜月了,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不少。
聂戎生点了烟斗吹了几口,这才缓缓问:“今年小程就毕业了吧?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嗯,她四月答辩,然后就等着拿毕业证了。至于打算,您是指?”聂维扬定定地看着父亲。
聂戎生哼了一声:“还能指什么?现在连维意都有孩子了,你呢?都三十六的人了,自己的事也不上心?我跟你妈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只要你们一领证儿,马上就能办酒席,赶紧让我抱孙子。”
聂维扬不由得笑出来:“爸,您当结婚像您行军打仗啊,这么雷厉风行,佑宝被你们吓跑了可怎么办?再说了,大哥还有老三可都给您生了孙子的,好……您别瞪我,放心,我跟她说好的,等她毕业了就结婚。”
“这还差不多。”见儿子笑,聂戎生也忍不住笑了,等二儿子也结了婚,他们就没什么要操心的了。
聂维扬是在程佑宝生日那天求婚的,那天早上她还睡得迷迷糊糊,半张开眼就看到一大束玫瑰花,聂维扬半跪在床前,给她说了一大堆的平日里可不会说的小情话。
不是花巧的求婚,可依然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这回程海铭和王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他们提出结婚时,不再像去年订婚那样惊讶。
只是叮嘱了一番,就让他们拿户口本去登记了。
拍了张有些土的结婚照,两本小红本就拿到手了,走出民政局时程佑宝还有些不真实,就掐了聂维扬的下巴。
聂维扬等着她,她就笑呵呵地说:“你会疼啊?那就不是做梦了!”
弄得聂维扬又气又笑:“那怎么不掐你自己?净会欺负我!”
程佑宝只是傻乐,把自己领证的消息群发了一遍,收到了来自各方的讶异询问以及祝福。
还有人戏谑她本事大,念完大学不但拿了毕业证,连结婚证也到手了,读书、择业、婚姻,人生三大事,她一下子解决了俩,目测新郎也是个有能耐的,就是她不工作也养得起,得,人生无憾事了。
可程佑宝自己不这么认为,她还是觉得自己需要一份工作,不然每天一个人在家里多没意思,也容易和社会脱节,她可不像当米虫。
程佑宝是四月初论文答辩的。
而他们择的嫁娶吉日是五月中旬,农历四月初十。
聂戎生一生做事都讲求快、狠、准,早就盼着聂维扬再婚,婚礼事宜一直在准备的,所以看似日子订得仓促,可是一切都安排妥当。
结婚那天,聂倩倩和阮澄都是佑宝的伴娘,聂倩倩看着一身白色嵌珍珠婚纱的佑宝,羡慕得不行,一直拉着她的手:“宝宝,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
“你早上已经说过了,我知道自己很美……不过这算不算是友人眼里出西施?”程佑宝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终于是名正言顺的少妇,没机会和你这个少女抢风头了。”
阮澄乐得哈哈大笑:“倩倩没说错啊,婚纱跟你很配!一个字,美!”她竖起了大拇指。
程佑宝看看左右没有人,才羞赧地说:“这婚纱和其他几套礼服都是聂维扬挑的。最近忙结婚的事,又跟着他到处送请帖,觉也没怎么睡,偏偏吃得也多,本来定做的尺寸竟然小了,还临时让设计师改大,好丢脸。”
“有人疼就是不一样,丰那个满啊!”聂倩倩逮着机会就揶揄她,还形象地在空气了画了个葫芦身材。
程佑宝咬牙切齿:“待会新娘捧花我要丢给阮阮,你闪一边去!”
聂倩倩做了个鬼脸:“哎呀,三婶,别生气嘛,生气就不美了耶。”她还真是不遗余力地调侃好姐妹,“这算不算是一语成谶?”
当年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有一天她还真当了闺蜜的三婶,缘分还是挺奇妙的。
不过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倒是缓解了紧张的情绪。
今天在饭店摆了六十六桌,取六六大顺的意头。刚才程佑宝悄悄瞄了大厅一眼,全都坐满了人,待会敬酒都够她受的!她登记那会儿还提出说不如旅行结婚算了,节约又环保,可是双方父母都不同意,嫁娶是大事,怎么可能草草了事,聂维扬也不同意。
婚礼办得郑重体面,也说明聂家对佑宝看重,是真心喜欢这个媳妇的。
不过他们没有请安家的人,只是礼貌地告知了一声,算全了礼数。
礼乐响起,穿着婚纱的程佑宝挽着父亲的手,慢慢地走上红毯,走到了站在另一端的聂维扬。当程海铭把女儿的手交给他的时候,眼眶湿润了。
聂维扬承诺,会一辈子对佑宝好,爱她护她疼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之前司仪跟小两口过了一遍仪式流程,所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是在感谢父母的时候,佑宝哭得跟泪人儿似的,抱着爸爸不肯放手,连带的王静也忍不住抹了眼泪,程家两兄弟劝得这个劝不了那个,急得冒了汗。
程佑安找了个机会和聂维扬说上话,语气还是冷冰冰的:“刚才是你自己说的,不会让佑宝受委屈,一辈子都记住这话,要是你敢惹佑宝不高兴了,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他和聂维扬的关系有些复杂,名义上是他的大舅哥,实际却算得上是他的表弟。
聂维扬今天当新郎,娶的又是心心念念的人儿,心情很好,就算程佑安说话带刺他也通通应承下来,反正他说得出就做得到,也不怕他会不客气。
因为工作调动的事情有了眉目,正式调令估计六月就能下来,所以聂维扬只有三天婚假,之后就要开始忙工作交接事宜,这样下来蜜月就只能推迟,他们就打算等佑宝正式毕业了以后再找时间去。
程佑宝心水的蜜月地是马尔代夫,不过五六月是旺季,这时不去也好,免得人太多玩得不痛快。
先前忙着结婚的事,她的很多同学却都签了三方协议,就等着毕业证到手就去上班,佑宝也上网投了简历,偏偏石沉大海的居多,心情就有些闷闷不乐,而聂维扬又没时间陪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就容易胡思乱想。
也因为快毕业了,班里的同学就说一起去昌平露营,给大学生活画个句号,要去两天一夜,程佑宝一听就兴奋了,这不瞌睡来了枕头?她正好可以去散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