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季斯杰突然发声:“新婚愉快否?”
“小鬼头。”虞燃走过去拍了拍他后颈。
季斯杰从容地抬起头,看了看她:“面若桃花,眼眸含情,显然是很愉快。”
虞燃又作势要打他。
季斯杰跳起来就逃,边逃边说:“赶紧给我生个小外甥,你都三十二了,快高龄了,高龄产妇有得罪受!”
这小鬼头!总是将她的年龄夸大好几岁,当别人问他多大,他就嬉皮笑脸地反问你猜,然后谎称自己十四。
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季斯杰啃着苹果到窗前,突然大嚷:“下雪了!”
虞燃走过去一瞧,果然漫天雪花飞舞。
今年的第一场雪竟然来得这么早。
“下雪了,路上不好走,晚上开车挺危险的。”母亲说,“就在这里睡吧。”
季斯杰点头:“对,去年冬天有个单身女人回去的路上不是被流氓砍了两刀吗?姐,为了人身安全,还是别回去了。”
于是,虞燃就留下来过夜了,她的房间还是老样子,陈设未变,一进去就嗅到了熟悉的花果香,这是因为窗外种了一排石榴树,一年四季都有淡淡的甜味。
母亲拿出新被子,铺在床上,季斯杰将小暖炉搬进来,虞燃看着他们,心里特别暖。
虞燃没有睡意,坐在自己的书桌上,打开随身携带的书籍阅读,工作后她依旧保持一周读一本书的好习惯,这样可以保证她思想进步,视野越来越宽,以及和客户应酬,聊天的时候不愁没话题。
只要看书,她整个人都会平静下来,不知不觉中连门外的动静都没听清。
“你在看什么。”
突如其来的冷硬声音,让虞燃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回头一看,季赭就站在她身后,薄大衣上沾满了柳絮似的雪花,周身的寒气迎面扑来。
季赭抽过她手里的书,看了看标题《民主的细节》神情寡然,完全没兴趣,丢到书桌上。
“你进来干吗?”虞燃警铃大作。
“进来看看你。”季赭微笑,“这也不行啊?”
他说着,转身走到虞燃那张单人床前,坐下,揉了揉眉心:“累死我了。”
然后躺下。
虞燃立刻说:“累死了就回房休息,别碰我的床。”
季赭搂过她的枕头,放在自己胸膛上玩,双眼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我对你的好,你都忘了是吧?”
虞燃一怔,握着椅背的手在灯光下白得泛青。
在季赭没有对她有非分之想之前,他对她的确是很好的。
那会她还在读初中,因为家里穷,什么好玩好吃的都没有,对别人来说是最美的花季雨季,而她的青春是黯然的。
是他用自己打工的钱,给她买小玩意,塑料头花,便宜俗气的花裙子,一管劣质的口红。
她经期来了想吃糯米烤鸭,他二话不说,骑车赶到市中心去买,那也是个冬天,他就穿了一件很薄的线衫,直接跳上车飞驰而去。
有不怀好意的男生接近她,他就去揍他们,有女生排斥她,他就扛着一袋的糖果和手机饰品,拿去贿赂她们,请她们别排斥他妹妹。
基本上她说的话,他都会放在心里,她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那会,她对他也很依赖,做好饭等他回来才吃,只要他不回来,她再饿也不动一口饭菜。
不得不说,他们有过很好的岁月。
只是后来,他突然对她有了非分的想法,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的,她意识到他们慢慢长大了,不仅他的身体越来越强壮,她自己的身体也有了显著的变化,不适合整日粘在一起,毕竟骨子里流的血也不一样。
但他不让她逃,总喜欢潜入她的房间,从后抱住她,说说笑笑,喜欢摸她的头发,摸她的手臂,眼神越来越炽热。
她害怕了,知道他在外头学坏了,开始严厉喝斥他别这样,他嘴上说好,哥哥错了,但行为上没有半点自纠。
到后来,他竟然要对她施暴。
那个夏日的晚上,家里没有其他人。他埋在她的胸口,又爱又恨地啃啮她的红色蓓蕾,手不可控制地探到她的裙底,膝盖抵着她的小腿,欲行罪恶,若不是她拼死反抗,拿起边上的盐灯砸在他前额,他就得逞了。
当时他抬眸,蚯蚓般的血从他的眉骨滑落,他张嘴,松开她的雪峰,直直地看着她,声音轻不可闻:“我以为你是愿意的。”
之后他们就决裂了。
这几年,他在N市打拼,她也或多或少听过他的一些事迹,他做的是黑生意,财源滚滚,不仅是这几个省事,连西南方面都有他的关系网络,很多人怕他,很多人讨好他,很多人恨他。
有段时间,他剃了光头,头皮上纹了一只珍禽的图案,还牵着一大型恶犬,这个形象让村民怕得不行,他却因为他们的反应,笑得猖狂。
甚至在家里,他都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
“我没有忘记。”虞燃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哥,你别这样了。”
季赭让下枕头,起身,对视她澄澈的眼睛。
“我很早就和你说过,别做那些生意,风险很大,万一出事了,爸爸妈妈会受不了的。”
“那你呢?”他反问,“你会担心我吗?”
虞燃避开这个问题:“我们都长大了,要对自己负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些必须清清楚楚的。”
事实是她早就表示过对他所做的不齿,当他赚了第一桶金,大张旗鼓地买了骚包的跑车,扛着礼物到大学城讨好她,她将他递过来的LV包砸了回去。
他大怒,当场撂下不再管她的狠话,开车回去,一路开,一路将那些奢侈品丢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