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苏荷出了一身汗,一挣开莫东炀,迅速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身后是椅子,踉跄一下,莫东炀的手臂伸过来扶住她的腰,把她揽在怀里,才免于她摔倒,头自然俯下,几乎贴在她的耳边,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小心。”
苏荷满脸通红,脑袋直嗡嗡,她觉得,自己今天真该看黄历,怎么这么糗,急忙挣开莫东炀,低声说了声:“谢谢。”就低下头,再也没脸抬头了。
莫东炀盯着她的发顶失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荷这才想起,刚才他貌似问自己叫什么来着,苏荷磕磕巴巴的开口:“苏,苏,苏荷。”
莫东炀点点头,颇有兴致的又问了一句:“刚才白经理说的那个政府的项目是什么?”
白晓云刚要接口,被莫东炀清淡却不容反驳的一句噎了回去:“我让小苏说。”白晓云咬着唇站在哪里,脸色一阵儿白一阵红,难看非常。
苏荷本来就不善于表达,加上刚才闹了两次乌龙,更是紧张,磕磕巴巴费了半天劲儿才解释了清楚。
莫东炀听了,眉头挑了挑,这明显就是白晓云挤兑小兔子呢,政府项目招标,一般都是内定,关系网与利益挂钩,异常复杂,别说云裳,就是比云裳规模实力大几倍的公司,都靠不上前,可小兔子却真拿到了标书。
莫东炀还真想不明白其中关节,肯定的是,就算小兔子拿到标书也没用,不过,如今云裳归属东炀,就另说了,或许他该让小兔子高兴高兴,然后借机把她弄到自己身边也名正言顺。
第14章
就算莫东炀再不舍,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暂且放过苏荷,他倒没什么可怕的,可小兔子不行,要是自己真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估计小兔子会当场晕过去。
考 虑到以后的福利,莫东炀也只得点到为止,还为了表示苏荷不算特殊,顺便问了苏荷旁边同事的名字,然后,根本没理会白晓云的示好,扬长而去,把白晓云气的直 跺脚,狠狠挖了苏荷一眼:“别以为莫总跟你说了几句话,就沾沾自喜,政府的这单如果做不成,你自己掂量着办?,以前怎么混日子我不管,现在云裳并入东炀集 团,这里可不是慈善机关,没本事的趁早走人。”甩下话,扭着腰身出了业务组。
苏荷旁边的赵琳人不错,个性也直,等白晓云出去,切 一声撇撇嘴:“口口声声东炀集团,还当这里的老板姓白呢,由得她耀武扬威,今儿穿成这样,不就是想吊上莫总这个钻石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给人 莫总提鞋都不配,平日拽的二五八万似的,一见莫总就恨不得立马爬床,浪成这样,我都替她不耻,苏荷你别理她,云裳现在跟她姓白的有个屁关系,咱们都一样, 谁去谁留还说不定呢,我瞅莫总不待见她呢,瞄都没瞄她一眼,就算她上赶着往上贴,人莫总甩都不甩,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东西。”
苏荷之前还挺佩服白晓云的,在学校的时候就隐约听过她的名字,人很活跃,也很有能力,基本上,苏荷盲目崇拜所有有能力的女人,因为她自己太弱了,她活的小心翼翼,太窝囊,对于白晓云这种敢说敢做的女人,从心眼里佩服。
这话她中午跟党蓝说了,被党蓝揪着她教育了一顿,跟过去一样,很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思。
党蓝约她吃午饭的地儿,是党蓝家楼下的牛肉面馆,党蓝最好口腹之欲,而党大哥最宠党蓝,发现哪儿有好吃的,就会带她去打牙祭,然后党蓝就会捎带上苏荷,跟着党蓝,苏荷别的没落下,倒落下一肚子好下水。
这家牛肉面馆相当有名,所以也火的一塌糊涂,党蓝跟苏荷上高二时,跟着党大哥第一次来,当时这一片还没改造,一大片平房,胡同一个挨着一个,四通八达,那阵子党大哥刚拿了驾照,开车载着她们在小胡同里东钻西绕,老半天才找到地儿。
是 守着城区的小河边儿,两间小平房,家伙什都摆到了街上,矮桌马扎的简陋配备,却挤得满满当当,他们仨费了点儿力气才找到座位,党蓝理所当然的拉着她坐下, 党大哥一趟一趟的端来爽口小菜,然后是两大碗牛肉面,跟伺候大爷似的,可苏荷清楚记得党大哥的表情,就这么看着党蓝吃,眼里的宠溺就如旁边的河水一样波光 粼粼。
后来苏荷才知道,党大哥不喜欢吃牛肉,但为了党蓝,却找到了这个吃牛肉面的地儿。如果党蓝跟党大哥能成,苏荷都能想象到,苏荷的日子,肯定跟太后似的,都能被宠上天。
党蓝咬着筷子,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苏子,想什么呢,都傻了,不是馋的吧,放心,姐今儿请客,管够,你只要不怕胖,吃几碗都没问题。”
“几碗?”苏荷不禁失笑,这大碗,吃几碗还不撑死了,她抬头扫了眼周围:“看来老板发财了,这才几年,都能买起这么大的底商,你家这地段可是寸土寸金,而且,怎么你每次来都有座,刚我进来的时候,外头可排着长龙呢。”
党蓝嘻嘻一笑:“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跟老板有交情,只要我提前打电话,都给我留着座呢。”
服务生端了两大碗面上来,配上炸的脆脆的豆腐跟芥菜丝,是两人每次来都会点的,吃了几年也没吃腻。
填饱了五脏庙,两人出来的时候还不到一点,党蓝家离市政府很近,机关部门下午两点才上班,苏荷也不着急,买了两瓶饮料跟党蓝跑到小河边,找了个清净的地儿坐下。
苏荷把饮料递给党蓝,纳闷的问:“蓝天正闹着融资上市,你这个副总经理,是不是有点闲的过分啊。”
党蓝拧开饮料喝了一口,忽然侧头问苏荷:“苏子,你说我有时是不是特傻,而且喜欢自欺欺人,明明知道有些事已经发生不可挽回,但还是想装聋作哑,只为了心里那点儿不舍,其实说起来,不舍个屁。”
苏 荷眨了眨眼,略迟疑半晌开口:“是叶师兄?”她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党蓝捂住嘴:“不许提他。”却又放开苏荷,叹口气:“提就提吧,反正这是事实,回避也没 用,叶潇有了别的女人,苏子我跟了他七年,到头来,及不上别人几个月,我就想,自己当初眼睛长哪儿了,怎么就看上他了,我扛着我爸那头的压力,跟他好了七 年,为了他,我连家都回的少了,我爸上回过生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白眼狼,说女生外向,为了男人连爹都不要了,我当时还跟我爸顶来着,我说,要不是您死活 瞧不上叶潇,我能不回家吗,不管您乐不乐意,这辈子我就爱他一个,叶潇这个女婿,您不认也得认,苏子现在想想,我觉得自己特混,特不孝。”
虽然党蓝说话的语气相当平静,但苏荷知道,她心里不定多难受呢,而且,这一阵子她的落寞难过,她都看在眼里。
不过,苏荷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是以她对党蓝的了解,党蓝既然跟她说了,肯定心里就有了决定。
苏荷忽然觉得,这说不定是件好事,对党蓝,对党大哥,苏荷有时总想,党蓝要是真跟叶师兄一生一世了,党大哥难道要孤老终生,这太残酷了。
苏 荷问她:“你打算怎么办?跟叶师兄分手?”苏荷想起那天在火锅店外头,即便叶师兄出轨在前,可看得出,他还是爱着党蓝的,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手,而党蓝一 旦决定的事情,基本救毫无转圜的余地了,而且,党蓝不是吃哑巴亏的女人,就算她想吃,党大哥也不许,这件事苏荷预感会闹大。
果 然,党蓝哼了一声:“如果他真跑到外头嫖,妓,我还不会怎样,但他把那女人放在身边,朝夕相对,也不知两人勾上多久了,如果他直接跟我说,看上别的女人, 我党蓝就算再贱,会拦着他吗,可他在外头被那女人伺候爽了之后,回来还一副深情款款的德行,想起来都他妈恶心,他不是想演戏吗我让他演够了。”
苏荷忽然有些心惊肉跳,又问了她一句:“你打算怎么做?”党蓝目光闪了闪:“不怎么做,让这对狗男女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而已,行了,这事你别扫听了,口味略重,不适合你,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说说你吧,跟那个孙海怎么样了,你不是真打算嫁给他吧,你喜欢他吗?”
苏荷微微苦笑:“蓝蓝,喜欢跟结婚是两回事,我想了八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其实想想,孙海条件真的不错,用我妈的话说,能嫁给他,是我的运气。”
党蓝默了默,伸手把苏荷揽在自己怀里,拍了拍,叹口气:“有时候你就是倔,我让你上红旗哪儿上班,你偏不去,党氏的福利比你那小破公司强百倍不说,还能申请员工宿舍,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你就是不听。”
苏荷没说话,不过却跟党蓝说了一句:“云裳被东炀集团并购了。”
党蓝愕然:“你说啥?那个小破公司莫东炀能瞧上,简直笑话,那厮是喜欢并购没错,可你工作的那个公司,绝无可能,估摸他眼皮都不会夹一下,别说你那里,就算蓝天,当初还想过找他旗下的投资公司融资,为此,我还舍脸求红旗在中间牵线跟莫东炀吃了顿饭,你猜怎么着?”
说着眉头都竖起来了:“饭局上我还没提呢,那混蛋就淡淡的跟红旗说了一句,宠女人不是这么个宠法儿,就算由着她折腾,也折腾个像样儿的。听听这话儿,简直一只大沙猪,根本没把女人放在眼里,当时我一赌气站起来就走了,以后再见这混蛋,我就不姓党。”
苏荷下意识想起上午的乌龙,莫东炀按住她的脑袋,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他是挺霸道,而且气场强大,但她倒没觉得他是只沙猪,相反,她觉得他算很礼贤下士的老板,对她这么个基层工作的小职员都能如此,脾气能差到哪儿去。
苏荷把莫东炀营造出的暧昧,自动转成了礼贤下士,而且,后来随着越接触越多,她渐渐卸下防心,一度还把莫东炀当成了个大好人,就算后来赶上个月黑风高的日子,被垂涎三尺的大灰狼,啊呜一口吞吃入腹,还没回过味来。
只能说小兔子的段位太低,跟邪恶的大灰狼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选手,被步步算计吃的死死,也是意料中事。
第15章
叶潇越来越感觉到党蓝的不对劲儿,他猜想是不是党蓝知道了什么,但她没跟他闹,也没从家里搬出去,叶潇才算松了口气。
他 很清楚党蓝多爱自己,但他也知道党蓝的性格,如果党蓝知道却没说破,或许是给他时间处理,而林丹跟党蓝根本没有可比性,即使他被她的**迷惑,但他很清 楚,自己爱的是党蓝,林丹之于他,只是一个男人在外的风流韵事,能兼顾的前提下无伤大雅,真要选择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林丹。
林丹也知道这一点,最近对他更是小心翼翼,轻易也不敢给他打电话,虽然两人在公司打头碰脸,可叶潇对她相当冷,甚至连偶尔的眷顾的眼神都不曾有过,对她就像对其他职员一样毫不分别。
但 林丹心里还是觉得,撬了党蓝的墙角有种古怪的满足跟解气……对,就是解气,她跟叶潇党蓝虽然是一个学校的校友,但她考进去的时候,叶潇跟党蓝已经毕业,但 两人的爱情却在校园里广为传唱,甚至BBS上,至今还有两人的照片,那么甜蜜浪漫,就像她幼年仅有的那本童话书中的王子和公主,高高在上,让她偷偷仰望 着,暗暗羡慕着,同时也强烈嫉妒着,她嫉妒党蓝的好运,生在那样的家里,一出生就是公主,而只有公主才会遇上王子,似她这样的人,就连当灰姑娘都不够格。
当她被叶潇青眼,留在蓝天的时候,她心里那种狂喜可想而知,就仿佛伸手够到了天上的星星,而且叶潇这样的男人,恐怕是她这辈子可望不可及的,成功,帅气,应有尽有。
自 小的经历,林丹很会看人眼色,并且通过眼色,揣摩人的心理,她很清楚叶潇不爱她,但叶潇至少喜欢跟她做,爱,因为每次自己伺候他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兴 奋,但仅有这些是不够的,她必须有一个杀手锏,至少不能让叶潇轻易甩了她,而这个杀手锏终于被她等到,并且攥在手里。
叶潇进门的时候,扫了眼林丹,不禁微微皱眉,今天的林丹有些不同,虽然她跟平常一样上赶着过来,接他的西装外套,柔顺而卑微的蹲下身子,给他换拖鞋,叶潇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他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抬起来,审视她良久问:“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林丹目光闪了闪,伸手勾着他的胳膊往里走,叶潇不着痕迹的挣开她,自己走到沙发上坐下,林丹脸色微僵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她先给叶潇冲了茶,然后柔柔的询问他:“晚上吃饺子好不好?我包了你喜欢的豆角馅儿,已经做了水,我现在就去煮。”
说 着就往厨房走,刚走到厨房门边儿上,就听身后叶潇的声音传来,很淡:“你别忙了,我一会儿就走。”顿了顿继续说:“林丹,你还是辞职吧,辞职以后,如果你 还想在H市工作,我有不少生意圈的朋友,可以帮你介绍,你能力不错,在蓝天屈才了,倒不如进大公司发展,更有前途。”
林丹慢慢转过身来:“你是想跟我划清界限,我说过我什么都不要,不要金钱,不要名份,我只希望你偶尔来看看我,这样也不行吗?”
叶潇眼里有些不耐:“林丹,我要结婚了,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个错误,我不想这种错误延续下去,进而影响我的生活,我有爱人,不是你,她也很爱我,我必须对得起她。”
林丹有些尖利的开口:“那我算什么,你兴致来时的床伴?还是妓,女,她爱你,难道我就不爱你吗,我爱你爱到甚至不敢要求任何事,现在你想结婚,想对她忠贞,就想甩了我,就像甩一块用过的抹布,你对得起我吗?”
叶潇眼中的不耐之色更盛:“林丹,我以为你从一开始就明白我们关系不可能长久,好聚好散不好吗?”
“好聚好散?”林丹垂眸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抬头看着叶潇,目光灼灼:“可是我怀孕了,已经两个月。”
叶 潇目光中最后一点怜惜散去,他冷冷看着她:“林丹,我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更厌恶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心计的女人,我记得,从第一次开始我始终用套,而你也吃 了药,那么,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肚子里的孩子从何而来,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是圣母玛利亚,可以无性生殖,还是说,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别的男人?”
林丹脸色一白:“是不是在你心里,除了党蓝所有女人都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甚至,可以这样伤害爱你的女人。”
“爱?” 叶潇忽然笑了,只不过笑的格外阴冷:“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我不爱你,这一点相信你早就知道,你也别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嘴脸,你比我更清楚, 你跟我的时候,早就不是第一次,之前有多少男人,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但你想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打量我叶潇是怎样的男人了。”
林丹此时才知道,自己心念念攥的这个杀手锏,之于叶潇根本一文不值,他甚至连认都不想认,但容不得他不认,事情走到这一步,她回不了头?也不许他回头。
林丹开口:“我是骗你的,从一开始就没吃药,而安全套的概率也不是百分之百,如果你还怀疑,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去验DNA,看看是不是你叶家的种。”
叶潇目光阴沉难测,他真是低估这个女人了,年纪轻轻,这份心计着实厉害,只他很清楚,自己在外搞出个女人,或许还情有可原,他真整出个私生子,以党蓝的个性,不用想也知道,他不能失去党蓝,他爱她,即使对她有些不满,但他还是爱她的。
他蹭的站起来,往玄关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如果是我的,打掉,明天我会约医生。”
林丹忍不住奔了几步,嘶喊出来:“我不打,这是我的孩子。”
“不打?”叶潇回头,冷冷看着她:“由不得你,你没资格生我叶潇的孩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哐当一声响,震得林丹身体颤了颤,缓缓坐在沙发上,想着叶潇的冷酷决绝,想着自己,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着自己该怎么办,好容易扒上叶潇,这么放手,怎么可能,她想了很久,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叶潇开门进来,就看见党蓝,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盘着腿儿,手里是半个西瓜,用勺挖着吃。
西瓜是党蓝最喜欢的水果,上大学那会儿,她一馋了总会给他电话,软着声音撒娇:“叶哥哥,蓝妹妹想吃西瓜了怎么办?”
然后无论多晚,自己都会跑出去给她买,买了送到她宿舍楼下,她跑下来,带着饭勺,从西瓜中间扒开,坐在宿舍旁的花坛子边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吃着吃着,最后就亲在一起,当时,他觉得那是他吃过最甜的西瓜,也不知是西瓜甜,还是她的嘴甜。
这会儿看她吃西瓜,忽然勾起这段记忆,叶潇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西瓜甜不甜?我尝尝。”然后俯头要亲她,被党蓝闪开。
党蓝深深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你身上什么味儿?”
叶潇想着,是不是刚才沾了林丹身上的香水味,目光闪了闪站起来,含糊的道:“哪有什么味儿,中午跟客户应酬?,多喝了两杯,估计是酒气,知道你不喜欢,我去洗澡。”说着几步就上了楼。
党蓝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禁微微苦笑,虽然想明白,也决定了,但面对这样的叶潇,党蓝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过,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变的如此虚伪,虚伪的脸,虚伪的对话,虚伪的一切,就像带着面具演戏,令人疲惫。
很 快叶潇换了衣服下来,党蓝却站起来:“很困了,先去睡了。”叶潇却忽然拉住她的手,他站起来从后面紧紧抱住她,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蓝蓝,你记不得记得我 们多长时间不做了,我想要你,现在……”他的唇贴在她□的颈项上缓缓移动,喷薄而出的热气,几乎灼痛了党蓝的神经。
党蓝飞快推开他斩钉截铁的拒绝:“可我累了,我不想。”叶潇有些阴晴不定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开口:“为什么?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还是误会,如果哪里错了,我可以改,如果是误会,我也会解释清楚。”
这两句话相当于叶潇含蓄的表达了他的立场,他相信,以党蓝的聪明能明白他的意思。可惜他忘了,他面对的是党蓝,党蓝对爱情执着,同样也无法忍受瑕疵,更何况,这种事是能改正解释的吗,即便他想,党蓝也不会接受,甚至,党蓝觉得这样的叶潇越发无耻。
党 蓝抬头定定望着他,那种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皮,他的肉,望到他骨子里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画皮画虎难画骨,这男人在做了那样龌龊的事情之后,怎么还能 如此的理直气壮的跟她求欢,他不挑嘴,她还恶心呢:“叶潇,错误可以改正,误会可以解释,但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算想改也迟了。”叶潇的脸色有些难堪……
第16章
党蓝曾经问过苏荷,为什么喜欢唐一杰,其实苏荷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喜欢了,从第一眼看见唐一杰就喜欢,高中三年里,她甚至没怎么跟他说过话,因 为一说话就磕巴,而且脸红,但她总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他,被党蓝逮到好几次,党蓝总结说她是闷骚,看着跟害羞的小兔子一样,可她瞅着唐一杰那目光, 狂热非常,那劲儿头恨不得扑上去。
党蓝这么打趣她,但苏荷很清楚,就算老天爷再给她生俩胆儿,她也不敢,那时候的唐一杰说是学校的明星也不为过,不喜欢说话,一副酷酷的表情,可越是酷越把学校女生迷得七荤八素。
在学校明令禁止谈恋爱的前提下,以身试法者也不在少数,唐一杰的书箱里总会一摞一摞的情书,他总是一股脑塞到书包里,后来,苏荷才知道他连看都不看,她之所以知道这个秘密纯属偶然。
她家离学校不远,骑车大约十五分钟就能到,她家的小区虽然很旧,但勉强算中心城区,那几年附近开发了几个高档小区,既然是高档小区,自然跟她家那种不一样,有齐全的配套设施,并且单独劈出一个不算太小的篮球场。
篮球场的隔离网临着马路,正是她每天上学经过的地方,隔离网外围有几颗颇有年头的粉樱,到了初春,簪一树樱花,一阵风过簌簌而落氤氲起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她 那时不大喜欢回家,放学早了,就会坐在樱花树下发会儿呆,然后她就看见了唐一杰,那时他们上高二了,高一的时候,唐一杰还不算太高,172吧,不过一年的 时间,唐一杰就跟吃了拔高剂一样,迅速长到了180,或许还高,以苏荷160的身高,偶尔有机会跟他站在一起,苏荷得仰着头,个头只能勉强齐到他的肩膀, 弄的苏荷更加自卑。
也因此,她尽量避开他,就算他来敛作业的时候,也会把作业本放到书桌右上角,不抬头,也不跟他说话,其实当时 她内心相当纠结,甚至对唐一杰的脚步声都特别敏感,每次他靠近的时候,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颗心,噗通噗通脱轨而无序的跳着,慌乱,紧张,害羞,甚至 浑身发热,她会把头垂的更低。
但党蓝每次都会有意无意跟唐一杰说两句话,等唐一杰走了,党蓝又会笑她胆小鬼,貌似走题了,拉回来继续说唐一杰。
他 看见唐一杰的时候,唐一杰正从书包里拿出一摞信,塞在篮球场边上的垃圾桶里,把书包和外套丢在篮筐下,穿着里头的白T恤,在小区的篮球场上,忽而跑动运 球,忽而跳跃灌篮,夕阳斜斜落在他身上,苏荷甚至能看到他额头的汗水滴下来晶莹非常,而他俊美的脸,帅气的身影,就这么直直钻进她眼里。
隔着花树,她想他不会发现自己,所以她就明目张胆的看着他,后来她发现,他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打篮球,从高二打到毕业,甚至寒暑假也一样,算起来那是苏荷最快乐了一段日子,可以毫无顾忌的看着他。
后来她跟党蓝说起的时候,党蓝眼睛瞪得老大,点着她的额头:“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表白。”她不傻,但她就是不敢,她自卑,唐一杰之于她太远太高,十年前如此,十年后她依然没有长进。
苏荷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这种时候看到唐一杰,她从市政府大楼出来的时候,听到旁边有些噪杂,她下意识侧头,发现大院旁的空地上立了个篮球板,有几个人正在打篮球,大概是政府工作人员,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
这些平常一本正经的工作人员,这时看上去仿佛高中生,又叫又闹的,而她鬼使神差往场上瞄了一眼,正好看见那个跃起灌篮的身影,帅气熟悉的让她想忽视都不可能。
她的脚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或许她是想凑近些看看,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可苏荷忘了,人家都是政府工作人员,就她一个外人站在这里分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