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说的什么,她有点不在状态。这时,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乔崎这才发现,她也饿了很久。她摸了摸腹部,低叹,再这样下去,她还有什么力气和那五个男人抗衡?
“这些人还有十分钟就会回来,现在,你把外衣脱了,背对着我。”席川突然说,“我需要检查你是否有纹身。”
乔崎回神,看了眼四周,依言脱掉风衣,又脱掉打底的衣服,盖住自己,将背部对准那个小洞。
他的手从小洞里伸过来,寻到她的左肩处,轻轻抚着。
“你别抖。”他边摸边说。
乔崎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想吗?”他的大掌好像带火,抚过的一片肌肤都开始泛红,火辣辣地烧着。她抓紧双臂,问:“还没找到吗?”
“嗯。”手掌已经游移到右肩。这时,席川突然皱眉,在一处按压了几下,声音放低:“找到了。”
右肩吗?乔崎不自觉地将手摸上自己的右肩,却和他的指尖轻碰了一下。
“你可以拿开了。”
席川规规矩矩地收回手,“你得庆幸他没给你纹在前胸。”
她迅速穿好衣服,不理会他的调侃,自顾自地说;“下一次开门,我要去寻找出口。”
“没有出口的。”席川摇头。
“你这话说得可差了,既然能进来,怎么不能出去?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这个时候的她,还不如几年后的她沉稳,说出来的话都是满满的浮躁感。席川突然笑出声:“你会饿死在这里。当然,我也会。”
乔崎却突然沉默了。
就这样,几分钟后,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乔崎看见那个厨子表情狰狞地跑向玻璃房,接着依次是流浪汉、酒店服务生、出租车司机和政府工作者。
他们身上都有股浓浓的腥气。一进来,乔崎就下意识地憋住呼吸。
门缓缓关上,流浪汉狠狠踢了一下玻璃,“妈的!就不能协议一下,轮流吃东西吗?”
乔崎听这话,便知道,这次的食物没轮到他。不过她想,吃人肉,有什么好得意的?
这些人不知道罢了,若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膈应。但也有可能根本不在乎,在饥饿和死亡面前,只要有食物,人类道德也是可以背叛的。乔崎靠着那面玻璃坐下,心想这个洞肯定是故意安排的,至于用意,有太多种可能,但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太过好。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时,背部突然被戳了一下,她半蹲起身,问那边的席川:“有事吗?”
“刚才的提议我推翻,我现在很渴。”他语气淡淡地说。
“如果有水,我一定会给你带的,毕竟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出去的。”她给他打了一阵定心剂。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厨师走过来,眼神奇怪地看着她,“这里什么时候有个洞?”
“刚才发现的。”乔崎头也不抬地回答。
流浪汉也插着腰走了过来,一口墨西哥腔英语让人很是火大,“biao子,你怎么把这个洞弄出来的?”
听到这个称呼,那边的席川眉头微蹙。
而乔崎终于被惹火了,二话不说就起身,一个腿扫过去,将他猛踢倒在地。这人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背部着地的时候发出一阵闷响,其他四人都给吓了一跳。
“我体谅你没抢到吃的所以才这么生气,最后一次警告你,放干净你的嘴巴,否则我就杀了你。”她俯身,盯着他那双淡蓝色的眼睛,表情狠戾,“我从来不说谎。”
别试图当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是她对敌人的一贯警告。
“你是魔鬼……魔鬼……”流浪汉突然大叫起来,不停地往后退,脑袋撞到玻璃时,眼睛一翻,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晕了过去。
乔崎自认长得还没有这么吓人,不过他情绪激动很正常。
其余四个人见到这幕,都用很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她真的是魔鬼一样。乔崎不在乎,冷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最后都会死的。”这时,席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气氛瞬间压抑下来。明亮的空间让人无法适应,眼睛都变得疲劳。
“小七。”
正在打瞌睡的乔崎被轻柔的呼声从睡梦中给拽了出来。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发现背部被人轻轻按压着,等到彻底醒来之时,她发现那扇玻璃门再次开了。
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吗?不过有他在身边守着,能睡得这么安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102章 伦敦回忆(五)
周围的五个人都已经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乔崎左右扭动了一下脖颈,毅然起身,走之前对他说:“等着我。”
“Good luck.”
她扬唇一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不得不说,这里的结构真是巧妙,明明是一间直直的走廊,却在推开尽头那一扇门后,瞬间到了同一个起点。或者说,这不是起点,只是一个重复的空间罢了。两边的墙上挂着几幅文艺复兴时期的经典作品,画面上的人极度扭曲和痛苦。
这时,厨子从她身边匆匆跑过,眼神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你还没找到吃的吗?我听说有个混蛋已经找到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乔崎注意到他的脖子上开始长红疹了。她停下脚步,仔细注意着那处。
“噢,这个疹子我一到春天就会长的。”他笑笑。说完,他转身离开,“我必须去找吃的了,希望这次能加点番茄酱。”
乔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继续搜寻房间。
房间除了一般的床和沙发,基本空无一物,令人恐惧的是,整个房间血迹喷射,就像一个新鲜的凶案现场,而在墙上,则分别挂着不同的画。同样是扭曲的人物,但这次,却令乔崎感到略微惊奇。第一个房间的画,是当年开膛手杰克杀死最后一个女人的凶案现场,她被挖掉心脏,满脸都是血迹;第二个房间,则是当年被抛尸于诺顿街区一片草坪上的被拦腰截断的女尸——黑色大丽花;第三个房间则是“月光下的谋杀者”……
乔崎走近一个房间,这里到处都是血迹,仿佛新鲜得就像刚从人身上抽出来的。脚下的鲜血已经形成一个小水坑,她踩上去,站在房间的门口处,盯着那些画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在单纯地泼洒出一种血腥的氛围。难怪他们宁愿回到玻璃房,也不愿意呆在里面。
十分钟过去了,而她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必须要给席川带点水回去。这么想着,乔崎就赶紧退出房间,开始寻找食物。
三分钟后,她来到一个类似于洗手间的地方,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镜子。而在水槽前,出租车司机正抱着一只烤熟的手,吃得津津有味。见到她来了,他擦了擦嘴,眼神警戒地看着她。乔崎摆摆手:“放松点,我不会抢的。”
“要是有多加点黑胡椒就好了,不知道是哪个厨师烤的牛肉,又干又没嚼劲。”他这样抱怨着,说完又埋头开始啃着那只手。
乔崎淡定地越过他,“这里有水吗?”
“有。”
她拧了拧水龙头,发现还真有干净的水。但是不是真的“干净”……乔崎接了一点放在手心,闻了两下,除了漂白剂的味道,基本没异味。她问出租车司机:“这水你喝过了?”
出租车司机抬起头来,嘴巴里还塞着一根烧焦的手指。他点点头,“喝过了。”
乔崎还是不太放心,又做了现有的一些测试,这才往嘴里点了一点。
这水应该没问题。她犹豫再三,准备在周围找个容器,最后发现这里竟然有厕所坑位。她的内急从醒来就没有解决过,但乔崎怕这里有监控录像,说不定那个变态在某处观察她上厕所。但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只好随便进了一个坑,匆匆解决。
出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已经差不多吃完了。乔崎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装东西的容器,权衡再三,最后决定用手捧了一大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