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姚母一边忙着穿外套跟出去,一边掏出手机给姚一桃打电话。
十分钟后,唐安如被送到最近的一家医院,那里的大夫一见唐安如这种情况,二话没说就直接推进抢救室。
又过了十分钟,傅宁和姚一桃也急忙赶到。
傅宁还围着围裙,手上都是面粉,直奔到等候室时,就见他妈妈和唐叔呆呆地看着他。
傅宁也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尴尬地背过手去问:“安如怎么样了?”
他妈妈也顾不上责备他了,只是一下子过去哭:“你妹妹……难产……医生说情况很危险……我真怕极了……”
傅宁也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震了一下,接着皱着眉问:“怎么会这样……”
唐叔似乎是有些绝望了,靠在角落的长椅上:“医生说胎位不正……有大出血的可能……我们一致让医生抢救大人,但是即使这样,安如也有可能挺不住……”
“我的安如啊……”傅宁妈妈哭得呼天抢地,差点背过气去,幸好姚母扶她坐到一边。
姚一桃站在傅宁后身,能清楚地看清他握紧了拳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姚一桃懂他,便走过去,轻轻从后面按住他的双手,低声说:“安如不会有事的,她年轻,生命力旺盛……我想她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傅宁低垂着眼睛,黑漆漆的眸子蒙上一层失魂的黯然,看他再抬起头来,眉毛就搅在一起分不开了,他抬头凝望手术室的灯,作为一个大夫,他此时也是无能为力,再看向角落里失魂落魄的父母,傅宁便回过头对姚一桃低声说:“他们比我更需要安慰……”
姚一桃看向他,他的目光坚定又透着一种难言的苦涩,都在沉默里,都在这几句话里,都在这眼神里了。
姚一桃点点头,牵着他的手,走向他父母那边。为几个老人递上几杯水,默默地陪在他们身边,坐下来,听他们的唉声叹气和一声声哭泣,然后再一遍遍安慰……
傅宁不大会说安慰话,很快就跟唐叔相对无言,最后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抽烟去了。
傅宁妈妈此时也平静了一些,抽抽搭搭地瞅了一眼外面的傅宁,就问起身边的姚一桃:“他什么时候停职了?”
“上个月。”姚一桃只能如实作答。
“是因为你怀孕了?”傅宁妈妈快速扫了一下她的腰腹,这句倒是吓到了姚母,姚母也是忍不住低叫一声:“啊?不会吧?”
姚一桃看这误会是有点大,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
“呃,那为什么傅宁会停职?”
“哎,还不是他们医院人际关系复杂!”姚母松了口气,隐了一句心里的话——就算我女儿再不检点,也不会未婚先孕!
傅宁妈妈皱起眉来,又有哭的意思:“哎,你说说我们家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我女儿……现在儿子又……”
姚一桃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慰:“傅宁是有本事的人才,不愁找不到工作的……很多地方现在都要聘他过去……主要看他想去哪里……”
傅宁妈妈听这话,心里舒服不少,点点头:“嗯傅宁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家里条件再不好,都能考到前几名,去日本的时候,可勤奋了,白天上课晚上打工……这点啊,像我。”
姚一桃和她妈妈对视一下,便都齐刷刷地点头:“嗯,嗯,您说的是,他确实像您。”
“不过……我的安如啊……命就惨得多……”傅宁妈妈又哭起来了。
姚一桃再次帮她把眼泪擦干,轻声低语:“哎,其实现在想想,人只要活着,哪怕年纪轻轻有了孩子,我觉得也不完全是糟糕的事情,孩子是希望,是生命的延续,至少她不再孤单了,也趁年轻的时候把女人最麻烦的时期度过,未来可以在自己的事情上投入更多……”
“是呀……怎么都比她死了强!”她妈妈点头,回过头继续看着那手术室的灯,双手交握在胸前,默默地祈祷。
唐叔回来了,傅宁却没有,姚一桃趁唐叔夫妻聊天的时候,就走到外面去找傅宁,露天走廊尽头,她一眼瞥见那个熟悉的瘦高个儿。
他熄灭了烟,坐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椅子上,把脸埋在双手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姚一桃却隐约觉得有些许不对。
她缓缓轻轻地靠近,越靠近,心里越觉得难受,因为她觉察出大夫的肩头正微微颤抖着,他哭了吗?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等了片刻,伸出双手,把他环抱住,那大夫没有抬头,似乎早猜到是她,便一头扎进她怀里,低声叹道:“我觉得我对不起她……作为哥哥,我根本没有保护好她……而作为医生,我却更没有能力救她……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助……”
姚一桃很难想象,平常这么冷峻又严肃的大夫,也有这样软弱的时候,她觉得心隐隐地抽疼,想说些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候,任何话都显得那么苍白虚无,她只有紧紧地抱住他,把他紧贴自己的心口,感到自己的心在呼隆呼隆地跳动。
忽地,她就明白了,爱,不是喜悦,其实是一种痛苦把两个人紧紧联系到了一起。
久久,她就这样抱着他,似乎这样的温暖便让他们两个都不再恐惧,他曾这样安慰过她,她也愿意这样默默地安慰他。
同一时间的D市,林皓泽正跟几个赌徒搓麻将,烟熏缭绕,暗室里充满一种投机的快感。赢的人当然拍手叫好,可惜林皓泽不是赢的人。
他嘴里骂骂咧咧还忍不住地继续:“靠,真是邪门!”
有人搂住他肩膀:“老兄,别郁闷,输了算哥们的,赢了算你的……”
林皓泽哼了一声:“妈的,本来就是出来散心,没想到越散越揪心!玩完这把不玩了!”
底下有人起哄,另一个老大模样笑着说:”哎呀,怕什么啊,我们还能坑了你不成……都听说了,你刚开发的那片地卖的不景气,银行那边还贷不出款来……”
“你们懂个屁,天无绝人路,政府银行都不给钱,我就找老百姓拿!”
“非法融资可是要坐牢的,小林!”
“哎呀老古董,你们这些脑子就只能打牌了!我有的是办法……再说,现在这年头,谁不跟老百姓要钱啊,墨守陈规的注定一事无成啊!”
林皓泽早就有一套自己的计划,不禁笑了起来,都快忘了他才是这局的输家,输也追求输个乐趣,他便把手里的牌一推,把仅剩的钱撒过去,索性大笑起来:“哈哈,不玩了不玩了……输给你们的就输给你们吧,这点儿小钱儿老子看不上眼,拿去吧!”
底下的人忙捡钱,只有一人挑了挑眉毛,看了林皓泽一眼,不露声色。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些细节,没什么情节变化,看过的不用重看
☆、第39章 人渣遭设计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医生疲惫地走了出来,唐叔和傅宁妈妈全都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傅宁倒有点不敢了,在后面呆立着,紧紧盯着那医生,姚一桃就握紧了他的手,决心跟他呆在一起,等待消息。
那医生严肃地看了看众人一眼,众人的心就跟着提到嗓子眼儿。
那大夫终于缓缓说了一句:“行了,没事儿了,大人孩子都保住了,恭喜你们,喜得千金。”
这剧情反转得有点太快,刚才大家还想大人能保住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会儿就又添了个新生命!
傅宁妈妈明显已经受不了这种刺激了,一激动就两眼一翻,昏厥了,幸好后面的傅宁抢先一步扶住她,她才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我没听错吧?不是我的幻觉吧……安如和孩子都没事……?”
“妈妈,你听得没错。”傅宁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两眼却放光,再去看一旁的姚一桃,后者也冲他微微笑着,傅宁就觉得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美好的微笑。
一激动,傅宁一把揽住了姚一桃,左手母亲右手姚一桃,紧紧地搂在了一起。
唐叔也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紧张起来:“什么时候能进去看人?”
“等下吧,我们会直接推到病房,你们去病房等着吧。”
十分钟后,安如转到了ICU病房观察,婴儿放在旁边的小保温箱里,大家都挤在床前,一会儿看看床上的大人,一会儿看看那小小的粉肉团,傅宁妈妈就忍不住再次哭了,紧紧抓着唐叔说:“你看,你看……那是我们的外孙女……”
唐叔的眼圈也红了,很想触摸那孩子,却不敢更不忍,心就软软地疼,有万般怨恨,这时候,也就都化为乌有。
姚一桃始终笑着,看那婴儿,然后再看傅宁,后者倒很平静。
“喂,你都是当舅舅的人了……怎么没反应呢?”
傅宁苦笑一声:“呵呵,我现在所有神经都快刺激得没感觉了……哎,一个孩子又生了一个孩子……我只是觉得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哈!”
姚母也叹了口气:“哎,也是呀,不过幸好你们家条件还不错,要不现在月嫂都请不起啊,一个月五六千……”
这话倒提醒了傅宁妈妈,立即回头问姚母:“要不我给您多一点钱,您来我们家帮忙照顾安如?”
说完这话就后悔了,气氛略微有点尴尬,这意思好像是把这亲家看成了外来务工人员了,让人有点不舒服,傅宁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刚要说什么,那边唐安如醒了。
唐安如很虚弱,也说不出话来,只睁开迷蒙的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孩子,那孩子也怪,谁看她都不睁眼,偏偏这时,唐安如看她的时候,她像心有灵犀一般,忽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唐安如,又闭上了。
刚出生的孩子是没有视力的,但是刚才那眼神就好像能看见唐安如一样,似乎对她说,我很好,你也要好好的。
唐安如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但嘴上却说不出来的,一回头,遇见了姚一桃的目光,姚一桃轻声对她说:“安如,你很勇敢,你的女儿都为你自豪。”
女儿……女儿……唐安如的眼泪就淌了下来,仿佛是上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是一种恩赐,不如就叫她“天恩”吧,对,就叫唐天恩。
半个月后,唐安如带着唐天恩回到了自己的家,久别的家,再回来,却又是一番新景象,她已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又成了一个母亲。
姚母舍不得安如,打心眼儿里喜欢这姑娘,也觉得其实自己去唐府做个月嫂也没什么难事,还能挣点钱补贴女儿,但又怕女儿跟傅宁恋爱,自己要真去他家帮佣,会不会让人看低一等。
就在纠结的时候,姚一桃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哎呀你想去就去吧,这种事儿,一码归一码,跟人谈好钱,定好一个期限,可以先试试嘛,不行就不做了,也没人说什么……别看我和傅大夫,我们俩能不能走到一起,还都是后话呢。”
“怎么会是后话呢?我以为你们会结婚。”姚母不懂她女儿。
姚一桃也不跟她辨,只说一句:“万事都在变,谁也不会说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如活在当下。”
这话也有道理,姚母不得不承认,她女儿的境界是她无法企及的,所以她只能回应:“这样也行,我正好去看看他家好不好相处,别到时候你嫁过去给你气受……反正我看你这个婆婆啊,不好相处,毛病太多!”
姚母说得也没错,她刚去帮忙一个月,就觉得这妈妈比那唐安如还娇贵,拿那个外孙女,简直就是要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那个唐叔也是,亲孩子亲得厉害,工作都不顾了,天天提前跑回家抱孩子玩,姚母心想,这又不是你们嫌弃这孩子是孽种,要安如打掉她的时候了!
而唐安如,自从生了孩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刚出月子就开始用功读书,除了给女儿哺乳外,什么也顾不上,吃饭睡觉都在学习,除了专业知识,还恶补英语,似乎是想把先前浪费的时间都弥补回来一样。
傅宁对着她这种情况,不知是喜多还是忧多,问她,她就回答:“我过去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傅宁哼了一声:“你不知道一孕傻三年的道理吗?”
姚一桃听他说到这里,立即打断他:“你怎么就不会说点鼓励人的话?”
傅宁不以为然地委屈回答:“谁知道什么时候要说鼓励人的话啊?”
姚一桃白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继续说……”
傅宁又继续说下去:“然后她说,她现在出不了国就考研究生……我问她要是专注读书了,那孩子由谁来管……她说孩子可以先让父母暂时帮忙带……你看看她,还是个孩子的想法!哎!”
姚一桃点点头:“嗯,也不能怪她,她这个年纪,也是学习的好时候,也不能指望她想太远……那唐叔和你妈妈怎么说?”
“他们能怎么说呢,现在对安如的爱都转移到了天恩身上,安如想怎样只能由她去了……而且唐
叔也希望她别放弃学业,所以也就老人们多出点力气了。”
姚一桃想了想说:“也好,多学习学习,说不定就知道该怎么做好妈妈了 ……”
“你呢?是不是也应该学习一下怎么做好别人的老婆了?”傅宁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姚一桃就一怔,双颊粉红,掉过眼睛去:“谁要学习做好老婆啊!”
“呵呵……那我就学习做好老公吧哈!”
呃,大夫,你够了!
……
再说说本书中最著名的那位人渣——林皓泽。
他最近小赚了一笔,用楼盘套了不少现金,虽说坑了不少老百姓,但民不告,官不究,民若告,官也未必究。
他很聪明,把赚来的钱投资到大小官员身上,很多事也就那么压下来了。
在贿赂的过程中,他被引荐了一个朋友,那朋友来头不小,资金也很雄厚,从小道消息听到,此爷是负责林皓泽那片地儿的土地管理局局长,那林皓泽必然要竭尽巴结之能事,跟人套近乎,一来二去,无论是麻将桌还是*,有那人在的场合必然有林皓泽作陪。
那人也不傻,看出林皓泽的意思,把他叫到局长办公室去,点上一支烟,在烟圈里吃着林皓泽花了上千元买的顶级毛尖茶。
“马克思的资本论怎么说?这钱啊,要运动起来才能叫资本,所谓钱生钱,钱即是道,这个道理你懂么?”那人眯着眼睛问他。
林皓泽不懂也得赶紧点头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