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池振峯再度劝解。
“是兄弟就别妨碍我,你先回去,你们通通都回去,把酒搬来给我就行了。”贺煜也再次甩开池振峯伸过来的手。
众人见状,又是一阵无奈,唯有跟着一起狂饮,后来,贺煜喝醉了,冲进洗手间大吐狂吐,每吐一次,嘴里都发出饱含深痛的呢喃,“小东西,你真狠心,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让我生不如死,你做到了,做到了!”
紧跟服侍的池振峯见此惨状,更是无限心酸和疼痛,不由也在心里默默抱怨,Yolanda,你可好了,在天堂过得平静安宁,爱你的人却在人间生不如死。假如真有在天之灵,你托梦给我吧,告诉我怎样才能让这个深爱你的男人恢复正常。
“振峯,还记得今天那个小男孩吗?如果没有那场空难,琰琰应该也这么大了吧?琰琰会不会也像他那么聪颖、淘气和调皮?我想一定会的,琰琰是我和她的儿子,一定比今天那个小男孩还漂亮和聪明。”贺煜冷不防地低吟出来。
原来,他无意间摸到一直放在口袋的那条手绳子,拿出来正着迷地看着,“你知道吗,看到那小男孩的时候,我以为是琰琰,以为自己做梦,可惜他不是,他叫简凡,他爹地叫野田骏一,妈咪叫大美女,他不是琰琰,不是她为我生的爱情结晶。”
瞅着小巧精致的手绳子,池振峯的思绪也回到了白天,其实,乍一看那小男孩,他也有种奇特的感觉,一度认为那就是琰琰,不过转念冷静下来便知不可能。
只可惜,贺煜不像他这么清醒,以致做出各种破例反常的举动。
当时他只静立一边观看,没有出面劝止,就是为了让这个被思念悔恨折磨得令人心疼的男人从中得到些许抚慰,想不到一天过去了,贺煜还是没有从中出来。
“振峯,我真笨,我应该问简帆要联系电话的,我想见他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他,我竟然就这样收着绳子,我果然笨,果然是个蠢蛋。”贺煜说着,蓦然挥出拳头,重重地打在墙壁上。
幸好,这是墙纸,不至于手破血流!
但池振峯还是急忙劝阻,心疼地安慰,“总裁,别这样,你们有缘分的话一定会相见的,我看那简帆也很喜欢你,他有你的卡片,会来找你的。”
“会吗?他才那么小,他晓得自己搭车吗?他家人放心他出来吗?对了,昨天他在电话里和他母亲的交谈,好像他母亲急得哭了,由此可见很疼他,下次必定更小心谨慎,不会让他再偷溜……”贺煜说着,胃里忽然又是一翻滚,再次呕吐。
池振峯也又是纸巾又是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干净,待他情况彻底稳定下来,扶他离开洗手间。
一碰到沙发,贺煜庞大的身躯扑了下去,不久缓缓闭上了眼睛,粗促的呼吸声蔓延到众人的耳际。
几人陆续围了过来,看此情景,不约而同地叹息出声。
“大嫂到底是个怎样的独特女子,能让老大如此难忘,当真长得很美,身材很正点吗?”李承泽问出曾经好奇过无数次的困惑。
因为贺煜不想让人看到凌语芊的相片,即便他和昊宇是贺煜的好兄弟,也没眼福,昊宇是个成熟男人,对此并没多大纠结,倒是李承泽,老是放不下。
肖逸凡侧目,回应李承泽,“见过小精灵吗?她很美,像个超凡脱俗的小精灵,清纯温柔,蕙质兰心,十八岁就跟了贺煜……”
“哇,那岂不是八年了?”
“嗯,不过他们之间的爱不仅是靠时间衡量。那种刻骨铭心,大概只有当事人才体会得到,这也是为什么总裁一直放不下。”池振峯跟着悲情低叹。
“我就说嘛,平时见老大那么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还见到这么多次,我是打死也不相信老大会对感情如此投入。”
“有的人,一旦爱上,便是不可收拾,便是一辈子!”肖逸凡再次感叹。
“哎哟,你爱情戏演多了,说话那么肉麻。”李承泽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肖逸凡一怔,不由也揶揄,“你个小屁孩,哪懂什么是爱情。”
“喂,我警告过不准再用这个称号说我,什么小屁孩?本帅已经26岁了,老早毛就长齐了。”
“是吗?那给我看看,验证一下是否真的长齐了。”肖逸凡说着,做状要脱李承泽的裤子。
李承泽死命护着,“喂喂,其他地方可以看,这里绝对不能,那是给我未来老婆的。”
“未来老婆才能看,噗……还说不是小屁孩!”
“什么啊,人家宁缺忽滥不行吗!哪像你,每演一部戏就和一个女主角搞绯闻。老二更不用说了,换女人如换衣服,至于池特助嘛,嘿嘿!看来看去还是老大好,老大能忍住几年不开荤,真不得了。”
“我说才不是,没听过男人的那个东西如机器吗,长期没有性生活,那地方会像机器长期不上油,会生锈的。”昊宇不由为自己的花心和滥情脱罪。
李承泽听罢,鬼点子又来了,不怀好意地瞄着贺煜胯下巍然突起的地方,“咦,不如我们看看老大的生锈了没,反正他醉得厉害睡过去了,不知道的。”
池振峯立刻在他伸出来的手臂敲了一下,“你还想让你未来老婆看到你的宝贝东西,那就迅速给我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总裁有点和你挺像,这个地方,也是只能他的小娇妻才能饱眼福,至于你……”
“可是……大嫂都已经……那岂不是……oh,my—god!”李承泽大手改变方向,一掌拍在自个天灵盖,做出一个无奈死灰的举动。
其他几人先是本能地笑了笑,下一秒,刚好转些许的心情再次陷入沉重。
再过一阵子后,昊宇提出解散,大伙在俱乐部门口分道扬镳,依然昏睡中的贺煜又是由池振峯和保镖负责护送回贺家。
美轮美奂的卧室,一如既往的宁静,笼罩在一片悲愁和哀伤当中。
池振峯安排贺煜在床上睡下,回头环视着周围,目光触到床头那副巨大的婚纱照时,俊颜即时重现惆怅和伤感。
承泽问,她到底有多美,能将贺煜迷得如此不可自拔。
其实,任何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她的美已经到了难以言表的程度,再加上一颗痴情纯真的心,天底下任何男人都无法招架。就连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着迷,只不过,因为情况受阻,自己没有陷入太深。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恋和浅爱,就已经如此深痛,何况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爱恋的贺煜。
贺煜和Yolanda的事,是这几年陆续从贺煜口中得知,从而也知晓,拍这张婚纱照的时候,Yolanda是怎样的悲怅心情。然而,她依然笑得很自然、很甜美、很满足,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幸福,尽管当时总裁那样对她,可她还是义无反顾,毅然勇往直前,珍惜她多年来的梦想——嫁给他,陪伴他,与他一生一世。
可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维持不到两年,她由希望转为失望,由深爱转为绝望,带着她唯一的依托,远走他乡,这一去,成了永别。
快要三年了,这里的一切布置没有改变过,可以的话,贺煜估计恨不得连Yolanda的气息也凝注,那就可以永远陪着他吧。
其实,令贺煜痛苦的不止是爱,还有深深的悔恨和遗憾。两人相爱虽说已有八年,但真正幸福快乐的时光并不多,真正“两情相悦”的恐怕只有贺煜还是楚天佑那短短几个月时间。后来,因为失忆、因为各种外在因素的干扰,他给她的是无尽止的伤害,就连离婚,也是由于爱她,却不得不伤害她。
贺煜做了一连窜的美好计划,暂且送走她,主力对付高峻团伙,然后好好忏悔,跟她赔罪,重获她的芳心,与佳人天长地久。
可惜谁知道再也没有机会,那一别,让他彻底地、永远地失去了妻儿,这叫他如何不痛苦欲绝,如何不生不如死。
在外人的面前,他是一个高高在上、倨傲自大、冷血无情、强势能干、意气风发的贺煜,只有知情人才理解,他也是一个被爱情折磨得悲惨凄切的可怜男人。
“嘀——嘀——”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将池振峯从沉思中唤了出来。
是昊宇打过来的,问贺煜的情况。
“嗯,已经睡下了,没什么事,我也准备走了。”池振峯简单扼要地相告,结束通话后,再次回到床前心疼注视贺煜片刻,随即走向房门口,正式离去。
一夜宿醉,最痛苦的莫过于醒来的那一刻,不过,这样的痛已非第一次,贺煜早就习惯,他先是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呆愣少顷,环视着空旷无人的周围,独自承受着孤独寂寞的吞噬,待折磨够了,才起身梳洗,消除颓然晦暗,恢复容光焕发,提着公文包下楼。
“阿煜,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酒能伤身,你怎么还是酩酊大醉。”季淑芬心痛又无奈,气急败坏地轻备出声。早上她已从保姆口中得知贺煜昨晚又喝醉了。
贺煜似乎没听到,在餐桌坐下后,接过保姆呈上来的早餐,默默享用。
季淑纷更是又急又恼,然而又无法停止关心,稍作停顿后,继续开口,“对了,我在政协那边认识一个委员,她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归来,正进入家族集团学习,鼎盛集团知道吧,就是那个集团主席的千金,不如你抽个时间,陪妈去和她们吃顿饭?”
贺煜依然充耳不闻,加快速度把碟里的食物吃完,随意抹抹嘴巴,拎起公事包朝大门口走。
被儿子当透明已是无数次,但季淑芬还是无法看开,望着那抹高大的身影渐渐走远,她注意力回到老公身上,几乎哭了出来,“你看你看,他这算什么嘛!怎么说我也是他妈妈,那祸害都死了这么久,他怎么还记恨我,再说我也就是平时恶待她而已,又不是我害她遇上空难的,失去琰琰我何尝不是心痛如割,眼看我那些朋友都陆续抱上孙子,有的还上了幼儿园,就连李妮娜那不生蛋的母鸡也出现奇迹,肖婉仪昨天才跟我示威,叫我记得为她一周岁孙子准备生日礼物呢!”
“羡慕?妒忌?你没孙子,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现在就痛苦了?再痛苦的,还在后头!”一声无情的冷哼出其不意地响起,贺煜不知几时猛然折了回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淑芬,冰冷的眸子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神色。
☆、【销魂缠绵,刻骨的爱】187夫妻重逢,激情缠绵不休(下)精!
他仿佛在说,既然这是报应和赎罪,那就陪我一起痛苦呗!
所以,季淑芬更如遭到五雷轰顶,满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到他给她留下一记冷冷的瞪视,转身头也不回地重新离去。
“老公,你快评评理,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我怀胎十月,疼他如命,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死去的鬼魂这样对我,呜呜,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季淑芬放下早餐用的叉子和刀子,挽住贺一航的手臂,悲切呜咽出来,连旁边站着保姆也顾不得了。
贺一航沉默依旧,静静看着她,心疼、惋惜、无奈、悲怅,各种滋味百感交集。
季淑芬再次抓狂崩溃地大喊一声,给贺一航恨恨的瞟视,松开手,起身朝楼上奔去……
贺煜回到公司,事不宜迟举行了股东大会,就着昨天的竞标会讨论。
三年过去了,董事局人员并无很大变动,只是,曾经用聘请方式招过来的副总裁高峻,已经光明正大地亮出真实身份,他是贺一然的私生子的消息在董事局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这个消息,不知起初是谁透露出来,不清楚肖婉仪和贺炜怎么会接受,当然,贺煜不会理会这些,他只记住,他要用尽办法扼制大伯和高峻的野心,决不允许他们的诡计得逞。
因而,他不断开拓,不断扩大,坚定不移地稳固在公司的地位。
高峻那边,也是使出浑身数解为公司提出很多策略和企划。
结果便是,贺氏越来越强大,资金越来越雄厚,在全球企业中的排名飞速增长上升,而他们两棵摇钱树都得到董事们的大力支持。
当然,贺煜终究是总裁,职位最高的那个,很多方面高峻还是低他一等,以致永远都只是一片绿叶!
像今天的股东大会,由于昨天竞标会的成功,各种赞扬恭维的嗓音铺天盖地朝向贺煜,对此,贺煜没有多大的反应,深邃复杂的鹰眸一直紧盯着高峻,眼中除了示威的神色,还有一如既往的痛恨。他觉得要不是高峻这个畜生想玷污芊芊,芊芊就不会带着琰琰偷溜,不会遇上空难,自己也不会因为痛失她而生不如死!除却这些,还有其他的怨仇,足以让他痛恨这畜生一辈子,与这畜生暗里势不两立!
高峻瞅着贺煜,蓝眸同样暗潮汹涌,其实他何尝不是极度愤恨贺煜,三年了,他依然忘不了那个美丽动人、善解人意的小女子,多少个夜里,他被悔恨吞噬和侵蚀。他不仅恨自己的冲动,更恨贺煜的冷血,当然,还有本身的使命,令他与贺煜注定为敌,使他时刻都想方设法要铲除取代贺煜。
闹哄哄的会议室里,股东们眉开眼笑,为未来的丰厚红利提前高兴着,丝毫没留意到,无烟的战火正暗暗流窜弥漫于最能为他们赚钱的两个重要人物当中……
持续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在全场欢庆中圆满结束,贺煜最早一个离席,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疲累的身体靠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
不久,池振峯进来,先是跟他汇报一下工作上的情况,停下来时,注视着他,关切问道,“总裁,你没什么事了吧?”
贺煜清楚他是指昨晚的喝醉,慵懒的样子,耸了耸肩自嘲道,“还死不去。”
池振峯也苦涩一笑,再逗留片刻,辞别,“那我先出去做事。”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被关上,整个空间恢复孤寂和沉静,贺煜不知所思地怔愣着,一会伸手进口袋,取出手绳子,眼神变得更加深黑,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影子。
那小小的人儿,和他只见过一次面,某种程度上算是陌生,然而给他的感觉却又是莫名的熟悉,让他记住了他的样子,记住他是怎样的淘气和聪明,而此刻,更是迫切想见他,可惜联系不到他,故只能看着这条手绳子,思念回味。
不过,老天爷今天似乎待他很好,就在他惆怅中,内线电话忽然响起,李秘书告诉他,有个叫做简帆的小男孩,拿着他的特别名片来找他!
李秘书刚禀告完毕,他并没有吩咐李秘书把人带进来,而是迅速放下电话,直接冲出门去。
果然是他!他真的来找他了,在他正想念他的时候,主动来给他看!
“叔叔!”琰琰已经兴奋地大嚷出来。
贺煜先是全身僵硬,心情既雀跃又激荡,下一秒,不由分数地将琰琰抱起来,抱得紧紧的,让那小小的身子安全护在他的怀中,重返办公室。
琰琰挣脱下地,四处走动查看,赞叹出声,“叔叔你的办公室好大好漂亮哦,比我爹地在旧金山的办公室还好呢。”
贺煜愣了愣,下意识地问,“你在旧金山住?美国?”
“嗯啊,不过很快会回来中国定居的,爹地准备来这里开超市,这次回来一半是为了视察,一半是因为姥姥要探望茵茵姑婆。”琰琰如实回答,眼前这个大叔叔,让他很喜欢,所以他愿意跟他分享这些事。
开超市……回来定居,难道那个叫野田骏一的不是帆帆认来的爹地,而是亲爹地?那为什么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日本人?贺煜若有所思地看着琰琰,不禁问了出来,“帆帆,你能否告诉叔叔,为什么你爹地是日本人,而你自己却说是中国人?”
“因为那不是我真正的爹地,妈咪不久前才嫁给爹地,不过爹地很疼我。”
原来如此!贺煜继续问,“那你真正的爹地呢?”
“在祖国当兵。”
在祖国当兵,因为这样,他妈咪就带着她去嫁给别的男人,这个女人,也太不甘寂寞了吧。贺煜心中冷不防地冒出一股不悦,正想再问下去,电话声响起,是来自帆帆挂在胸前的电话。
“对不起叔叔,我妈咪打电话给我了,我先接个电话。”琰琰朝贺煜歉意一说,还老成地做出一个嘘的手势,随即按下手机的按钮,愉悦轻快地道,“妈咪,你别担心,我现在很好,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没事……哎,你别急,这次我开着电话呢……我在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回去的……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拐走,好了,你赶紧陪爹地忙工作吧,别老再是打给我,我正和朋友玩得欢呢……拜拜了,拜拜……拜拜……”
他拼命说着拜拜,看来那边不肯停电话,不过最后,他还是把电话给挂断了,还大大呼了一口气。
看着他那调皮淘气状,贺煜感到一股窝心,疑问,“对了,你怎样想到过来找叔叔?”
“今天妈咪陪爹地去忙生意,姥姥和阿姨去医院探望茵茵姑婆,本来也叫我去的,但我不肯,中途偷溜了,然后再打电话通知妈咪一声。我拿着叔叔给我的名片,叫计程车司机载我来这里,叔叔,你们这里的保安服务态度很不错哦!”说到最后,琰琰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