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电梯就迈不动步子,死死盯着电梯的数字看他们上了顶楼。一看有电梯下来,他就按按键,电梯门一次次打开,他们都还没下楼。等真的看见他们出现在电梯里,他不自觉地就火冒三丈。简直就是狂躁症神经病!
到了地下二层,江哲拉着陈念大步往外走,陈念跟在后面有些踉跄。
“你干嘛?”陈念又饿又累还被人粗暴地拖着跑,实在有些不耐烦。
江哲不说话,一直到把她和自己都弄进车里,这才定神。
“陈念。”江哲侧过身,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来,一本正经一脸严肃地瞅着陈念。她下意识往后靠了靠,手背在后头放在了门把手上。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仿佛晴天霹雳吓得陈念灵魂出窍摆在门把手上的手指一用力打开了车门,半倚在门上的陈念顺势就这么往后倒了下去……
如果因为被人表白而摔出脑震荡,那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
陈念在这零点几秒的时间里拼命挥手抓住想要抓住的东西,还真让她抓住了车顶!就在她心下一喜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江哲抓住了她的衣服把她往车里一拉,陈念只见车顶在她眼前放大……放大……放大……
然后,她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车顶边缘。
江哲:这回死定了。
陈念:我#¥%&……%&!#¥&**&!!!!
☆、第十二章
12
陈念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的头很痛。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四周吵吵闹闹地全是各种外伤的病人。陈念边上的阿姨刚排上号去会诊,边上就坐下了一位脚肿得像馒头的大叔,但好像几天没有洗澡,那酸爽瞬间让陈念头晕眼花。
她立马站了起来,小步挪到正在排队和防插队的江哲边上。江哲见到她立马像老鹰护小鸡似地把她拉进怀里:“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很危险。”
陈念无力地睨了他一眼:“那里也很危险。”
排了十多分钟的队,终于轮到陈念。医生看了看她脑门上的包,很快就下了结论。给她敷了药,又开了帮助消肿药膏,让她再注意观察之后一段时间是否出现头晕头痛,如果没有涂药就可以,不然要到医院来再做脑ct。陈念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拉着江哲要走,他偏不依不饶问医生是不是确定没问题。最终走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
从医院出来,陈念真的可以用“精疲力竭”四个字来形容。至于江哲,他大概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时光倒流。
“我送你去世嘉路?”江哲难得说话如此地没有底气。
陈念无力地点了点头,双目一闭,一个字都懒得说。
江哲默默地开车,路上碰到胡乱变道瞎开车的司机都忍着不敢大小声,生怕吵了旁边这位小祖宗。到公寓的这一路实在是开得憋屈。
到目的地,陈念已经睡着。江哲把空调温度调高几度,替她将座位放低,没吵她。陈念醒来,天已经擦黑。她坐起身,没见江哲。
陈念下车,大概是刚醒,晚风吹来,她竟打了个哆嗦。正思索江哲扔下车人去了那里,就远远地看到了他的轮廓。他手里提着一个食品袋,见到她在车边,立马加快脚步跑了过来。路灯照着他,披上一层柔和的光,他的影子被拖得很长。他咧开笑,直直地冲着她来。
“你买的什么?”她突然起了好奇心。
“晚饭。我饿了,怕走开太久就买回来了,没想到你醒了。”
“我要一直睡下去呢?你就不打算叫我了?”
“都把你搞成这德行了,我怕再把你吵醒,你就真得和我划清界限了。再说,你今天睡觉的样子不丑。”
“……”
江哲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一句不好听的话,立刻转移话题:“那什么,吃饭么?”
陈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江哲微微歪头,无辜地问:“是……不吃吗?”
他打包的饭菜飘出香味,陈念止住思绪:“上楼吧,总不能在车上吃。”
“啊?”
“跟我上楼。很难懂?”陈念语气平淡,率先迈开步子。
江哲有些疑惑地跟上,心想我把她脑袋敲了个包,她竟然让我上她家?这是什么路数?啊啊,果然我喜欢的女人的脑回路就是与众不同。
世嘉路顶楼这套公寓是陈念公开的联系地址,但她不常住这里,是苏桐在这里看家。自黎效文将苏桐接走后,这里就基本闲置了。陈念偶尔来查看一下邮箱或是收一下快件。
陈念打开门,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凑活着穿。”
江哲低头,看见眼前那双粉色的上面还画着两只小黄鸭的拖鞋,内心有些挣扎:“我……还是……”
“阿姨好像刚打过蜡。”
“没事。”江哲脱了鞋穿着袜子往地板上走了两步就打了个滑,见陈念不赞同地看着他,他低咒,回头默默地穿上了那双小粉鞋。
洗了手,把盒饭摆到桌上,陈念拿了筷子坐下来,一句话没说掀开盖子就吃了起来。江哲于是也跟着吃饭。
两个人都有些食之无味像是完成任务。陈念吃完了就往椅子里一靠,江哲站起来把两个人的盒子一起收拾了,问:“垃圾桶在哪里?”
陈念手指了指厨房,江哲二话没说就走过去。江哲有些口渴,巡视了一圈厨房见水壶里半点水都没有,便问:“有水吗?”
“冰箱里有瓶装的。”
江哲拿了两瓶水出来,放了一瓶在陈念面前:“一直喝冰水不好。”
“但被人脑袋上砸出包的时候,冰水很有用。”陈念拿了水放在脑门上。
“真的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是没想到会这样。”
江哲挠了挠头发,正犹豫着该说什么话来补救,陈念忽然开口了。
“试试吧。”
“诶?”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试试吧。”陈念淡然地看着他。
江哲拉开椅子坐下来,倾身靠近她,捧着她的头来回看:“你脑袋不晕不痛没出问题吧?”
陈念咬着牙拖长了音:“放——手——”
江哲立马照做,陈念露出一脸看白痴的表情:“你要是觉得我不该答应你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表白?闲得没事?觉得好玩?”
“不是!当然不是!我是认真的!”江哲作指天发誓状。
陈念起身:“那你可以走了,我头晕。”
“头晕?头疼医生说得去拍脑ct。”
“用不着,敲了个包而已,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婆妈?”
“这要搁我身上就是屁大点事儿,可敲出包的是你啊!”江哲瞪着眼睛,满心地委屈,“你看看你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风一吹好像就吹走了的样子,敲那么一下,多吓人!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还不想这么婆婆妈妈的可我忍不住……”
他的眼睛很好看,陈念这样想着,生出了些许歉意:“我只是太累了,昨天一晚上没睡。”
江哲闻言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卧室哪儿呢?”
“你干嘛?!”
“你不是头晕吗?怕你走路摔着。”
“我是头晕,可我没有瘸……”
“少废话,卧室在哪儿?”
“走到底……”
江哲把陈念放到床上,帮她把鞋子拖了,又盖上薄毯。然后拿起空调遥控器开始研究该怎么调温度。陈念这时感觉到一种全然不同的晕眩,一种不真实的晕眩。
“嗯,给你温度调到二十六度。”他走回床边,半蹲下来,“还要什么吗?”
陈念轻轻摇了摇头,眼皮开始变重。
“我今天留下来陪你?”他好像这样问她,但她未来得及回答,就沉沉地坠入梦乡。
隔天,陈念戴上墨镜帽子全副武装出门去做b2c平台测试。徐路宇见到她立马把她拉到一边,换上一张八卦脸:“诶诶,前天大江那个老板找你干嘛?”
“说闲话重要还是平台测试重要?”
“当然是平台重要了,但是,你额头怎么了?”
“不测试我走了。”
“别别别!测测测!”
这么一忙活就又到了日落。结束时,陈念很是疲惫,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徐路宇清了场,在她旁边坐下。
“我准备两个月后做正式的媒体发布。”
“差不多。”陈念摘下太阳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说真的,你打算一辈子都做幕后功臣?”
“我没有在台上演戏的本事。在阴影里更自在。”
“哎,我真觉得挺可惜的。就像景宇,公司是你撑起来的,可名利到头来……”
“路宇,志不同罢了。景榕想要的东西和我觉得重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是是是,你境界高,行吧?”
“我想我应该是,情商不够。”陈念笑,“所以我很感谢你们。”
“再说下去又得人生理想诗词歌赋了,打住打住啊,哈哈。还是说回我最感兴趣的,大江那个江总和你是不是有什么?”
“你知道一直这么挑眉毛会生抬头纹吗?”
“别打岔。我们两个的交情,你有情况不告诉我可有点太过分了。”
陈念抬头看着天花板,有些自言自语道:“大概是有什么吧……”
那天晚上江哲真的没走,陈念醒来是第二天中午。江哲正在研究她家的投影仪,见她醒了立马扔了遥控器迎上来。问她有没有头晕头疼等等,还说买了饭菜。江哲这个人和他说的那些话对陈念来说都是很大的信息量,她有点消化不能就任由他把自己拖过来拉过去,刷牙洗脸吃饭换药。
陈念没有和一个成年男人以这样的模式相处过。她本身是个在起居上十分马虎的人,而一个人高马大的糙汉子比她在这件事情上要心细这件事更是让她有种不真实感。江哲给她换药的时候,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他的脸有刚毅的线条,下巴中间有条浅浅的勾,他和景榕有着极大的不同。好像,更具有男性的特质。
她不能确信自己是喜欢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她不知道恋爱是怎样的一种经历,她更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尝试过一段认真的双向的感情。她只知道,她愿意相信这个男人,相信他是正直的,是可靠的。
陈念想起他离开公寓时对她的叮嘱和出门弯腰穿鞋的背影。她那时忍不住开口对他说:“周末来吧,周末我在。”她想要再见到他啊。
小乔觉得自己老板这两天很反常。先是有传言说他在公司门口狂按电梯还不让其它同事进去,之后就是一天半没来公司,在之后来了公司一脸春风满面见谁都是和蔼可亲,就连报表写错了数字来认错时已经做好了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的财务主管都只是受到了老板长达十分钟的谆谆教导,反把财务主管吓得更厉害以为自己第二天就要接到处分。
正在小乔担心老板是不是遇见了第二春的时候,老板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小乔,来,坐。”江老板一脸温暖和煦的笑意。
“老……老板,什么事啊。”小乔有些战战兢兢地在他对面坐下。
江哲倾身:“我觉得你应该比较有经验。你说第一次送小姑娘礼物应该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