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的,他们被念到了汽车北站,付钱的时候司机师傅识趣地给抹掉零头,美名其曰“投缘。”他还扔下这句话:“姑娘,小心感冒。”
赵晓琪听了嘴角抽搐了几下。她目送车子远去,长长舒口气。
李家晟看着这样的赵晓琪不禁笑了。跟她在一起,他总能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平日里的单调全部化为五彩斑斓。
就像现在。
他环顾吵吵嚷嚷的候车厅,发现不同的人可以交融在同一空间里。
瞧瞧穿着光鲜的男女,虽面色冷漠地坐在那里,但他们毫不鄙视旁边背着编织袋的工人;归家的学生,三三两两围聚着讲学校的八卦,浑身洋溢着青春。
角落里婴儿正在啼哭,母亲无奈地背过身解开衣领,动作隐晦地给婴儿喂奶;蹲在地上玩耍的三岁双胞胎看见了,好奇得要跑过去瞅明白,却被父母训斥住。
厅内不断能听到商贩的辩驳声:“比外面就贵两块钱,汽车站租金贵!我们不是坐地起价,您要是不买,别勉强自个儿,也别老骂我,弄得咱们心里谁都不舒服!”
“走,检票了。”赵晓琪的出声打断了李家晟的观察,他们尾随排队的人群,穿过拉闸的铁栅栏,走向等候的大巴。
那一刻,细碎的光斑洒落在每人身上,李家晟微抬头望向天边的太阳,觉得自己仿佛过上了另一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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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十分钟,九点四十。
大巴司机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大声吼:“快开车了,没上厕所的赶紧,时间到就走夯!”
“你去不去厕所?”坐过道儿边的赵晓琪问里面的李家晟。
李家晟摇摇头,他拿手指点点赵晓琪,眼神询问她:“你呢?”
赵晓琪想了想,说:“不去。”她其实有点尿意,但是她不想离开李家晟,因为打他们出了咖啡厅那刻,她就揣着小心思地保护他。
“对了。”她似想起什么,“那个佳佳让我捎一句对不起。”
“恩?”他满眼的疑惑。
赵晓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舍友。她从前偷偷讲过你坏话。”她怕他为此讨厌马果佳,又加一句,“那个柿饼就是她让我给你的。”
李家晟闻言,掏出手机在她眼前晃晃。赵晓琪了然。
“哦,没事。我们不认识,自然就不了解。”他在微信里回她,“谢谢她的柿饼。”
赵晓琪“嘿嘿”笑的很傻气。就说了嘛,读书人气量大,她的李家晟哪里会小气,佳佳总喜欢多此一举,敏感的女人。
又见她的灿烂笑容,李家晟感觉脸上发烫,好像被车内暖气烘烤过度似得。他只得把视线转移到她脖子以下部位。
然而,或许她也觉得车内太热,红色大衣早被脱掉叠在腿上,露出白色打底衣,结果修身的效果更加烘托她那两处高song。女性的曲线展现淋漓极致,她自己却不知。
李家晟脑袋“嗡嗡”炸响,他狼狈的扭头躲到一边,无力阻挠机械音的评论:“美丽的*。”
“美丽的*。”这五个字循环往复,毫不留情地赶走他所剩无几的理性思维。他想拿出《道德经》翻看,可包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
“好吧。”他想。“眼不见为净,心不知则宁。”鸵鸟李家晟开始闭眼假寐。
赵晓琪见状,把自己的大衣搭在他肩上。可怕的是,若有似无的女性馨香因此传来,令李家晟更加心猿意马。
他不禁埋怨道:“怎么车还不开啊?”
这时,一位穿着朴素、眉目忧愁的中年妇女抱着一摞本子上了车。她貌似做小广告的,见人就发。有些人警觉的摆手说不要,有几人好奇地接过来。
谁知,她见到别人接过去,就赶紧撑开右手做“五”状。
“要钱的啊?还给你!”乘客深知上了当,慌忙把本子塞给她。
但是中年妇女灵巧的躲过去,左手指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拿出一张牌子递给他看:“支持聋哑人生活。”
“草!”乘客爆发出一声国骂,不得已掏出钱给她。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被扎手了,其他人马上装冷漠拒绝她。
赵晓琪瞄到睡觉的李家晟皱了眉,以为他嫌吵,便插上耳机给他塞到耳洞里,选了几首舒缓的音乐放给他听。
“喂喂,行了哈。赶紧下车,我要开车了!”司机师傅突然出言轰人。
说来奇怪,自称聋哑人的中年妇女,闻言立刻遗憾的收走本子,扶着车把离开了。
“真是的!每次都能见到她上车要钱,也不知道真残疾假残疾。”司机把车门关上,再次友情提醒,“碰上骗子大家长点心,别傻了吧唧的上当。”
被骗的那位乘客马上接话茬,“最讨厌现在的骗子装残疾人,利用博取同情的方式赚取不义之财,过分!”
“是啊。”有人附和。
赵晓琪低头不语。她庆幸自己动作快,早早给他带上耳机。
外面的世界太过纷杂,他还是沉在梦里好。毕竟,这世上谁是谁非,哪能一句话就讲的完?
可是,当车启动后,她分明在窗外看到那位中年妇女张嘴冲贴在耳边的手机说些什么。眼尖的乘客们也发现这点,个个义愤填膺。
“这种行为难道不算诈骗?中国就是这些骗子坏了整个社会风气,害的我们看到真正的残疾人都不敢帮忙!”
“好想报警抓她。”
“没用!jinagcha顶多口头教育几句,你能拿她怎么的?她们这后头,都是有团伙的。”
“哎呀呀,你说对了!快看,她和几个人聚在一起了。”
赵晓琪凝神望着车外团在一起的几个小点,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声不绝于耳。突然间,坐她后面的小女生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