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这一辈子也就这么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中。他甘愿。
于是直到她在书房工作结束,他都是一个忠诚的男仆,倨前跑后,虔诚地伺候女王。
因为瑜伽消耗体力出了汗,工作结束后,她再次冲了澡,抹完睡前爽肤水,就去床上。
季大公子早已掐准时间整理完自己,在床上等佳人入怀。看到她过来,他半掀开床单,“过来,到老公这里。”
他相信,今晚的运动一定完美,因为他解脱了,他卸下了心头大石。
她瞥了他眼,钻进被窝。
他覆到她心前,手已经伸进她的睡衣,刚要开始前戏,她伸掌心挡在他身前,“既然已经坦白,不妨再坦白得彻底一些。”
“还要坦白什么?”他停下动作,问。
她冷冷一笑,“当年我在英国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一直在你的监控中?还有,我转学到普林斯顿以后遇到的那些追求者,每一个中途忽然停止追求,甚至见到我连靠近都不敢。敢问季公子是怎样做到这些?”
☆、43|结婚注册
聂桑仰靠在椅背上,一点点抿着咖啡强迫自己压住心头剧烈的不安。从电脑上调出的个人履历,她确定此季尹柔就是彼季尹柔。
对“季尹柔”这三个字,她的印象停留在两年前,那个同样姓季的ex提起妹妹通常只说英文名“a”,若是妹妹又开始顽劣,他会忍不住拿着电话对妹妹指名道姓训诫斥责,几次下来这个中文名她自然而然也就记住了。
曾经也看过几眼他钱夹里兄妹三人和祖母的全家福。虽然不完全记得季大小姐的相貌,不过方才寥寥的几眼,却也感觉似有相识。
打开网页搜索,除了慈善晚宴上从侧面拍摄的模糊脸庞,似乎有心保护,关于季大小姐并没有其他过多的八卦新闻和报道。
想了想,摁下内线电话,对秘书说:“eva,麻烦让人事部经理过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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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似乎新进了相当数量的新员工,会不会超出预算?”聂桑问。
人事部经理答:“应该不会。自从公司改头换面后业务有所扩张,赢利增长很快,各个部门都需要更多人手,这次人事部聘进一人,财务部聘进两人,还有总监你亲自增设和带领的工程创意部聘进五人。”
“助理文员部也有新人进来?”聂桑“恰时”间将助理部门的员工档案从电脑中调出,目光在屏幕上随意扫视。
“有一个助理文员因为结婚辞职,所以需要新人替补。”经理看到屏幕,顺手指出:“就是这位。”
聂桑点点头,一瞬间又做出看到新鲜事物的样子,不经意道:“这位季小姐虽然香港中文大学毕业,但是推迟了一年才毕业。在英国读了两年r,却是自费,并非全奖。”
人事部经理不明就里:“因为只是助理文员,我们更多考虑实习履历。这个季尹柔曾在季风实业有过实习经历,这一点为她的履历增色很多。”
听到这个,聂桑唇角微微抽了抽。关于这位大小姐,别人不知情,她心知肚明,但神色如常。
等人事部经理离去,她的神情再次紧绷,将平光眼镜认认真真重新戴上,提起手提袋就匆匆离去。路过镜子,左右看看,头发依旧很直,与原来天然卷发区别明显。
刚一出办公室,遇到聂桢和alex几人。
“姐姐,我们正要喊你一同吃午餐。”
她摆摆手,脚步没有停,“不去了,我下午还有约,忙完以后直接回家,你们慢慢吃。”
几个人面面相觑。
路过助理文员部,听见里面传出季尹柔唧唧喳喳的说话声:“护脸霜呢,就用这一种,最适合秋夏,清爽不油腻。”
“可是这种很贵,一瓶抵过我们半个月的薪水。”
“这还贵?这已经是我用的最便宜的。”
“a,你好像很有钱啊。”
有人看到聂桑,停止谈话,恭敬地喊:“聂总监。”
聂桑侧过脸背对她们扶了扶眼镜,摆摆手说:“现在是午休,你们继续,聊得开心点。”
然后她款款慢慢淡定自若地走,遇见人微微一笑。走到公司门前,见四下无人,迈开脚步,越走越快,等不及电梯,直接走安全楼梯,几乎跑下楼,中途差点跑掉一只高根鞋。
来到停车场拿出车钥匙“咻”一声打开车门,在车里坐定,重重喘息。终于缓过气,依旧听见心脏慌乱的余跳。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即便发现我的踪迹,也不至于让自己妹妹过来做无间道,所以只是巧合,不要慌,千万不可以慌。”她的掌心捂住心口频频安慰自己。可是再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合理。
根据这位大小姐斑斑的劣迹,她情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升起,也不会相信她是个能乖乖找份工然后坐办公室安分守己的主。
可是费劲脑力也想不出头绪,她心烦气躁,深吸口气,发动车子。
回到家里,肚子有些饿,叫了份日式外卖,边吃边泡澡,感到放松了些,也有些疲倦,最后一块寿司入肚后直接在浴池里睡着,直到被手机铃声唤醒。
浴池有控温功能,水温适宜,醒来时依旧暖和如被窝。聂桑睡眼朦胧拿过手机接听。电话里同样在香港的旧同学喊她去酒吧happyhour。
“我会准时到!”她欣然同意。
她性格稳重也不乏开朗,在美国每逢周末便和同学去大学酒吧放松,和那个ex就是在斯坦福大学酒吧相识,分手后又在同样的酒吧发生了狗血的一夜,从此她再也不敢去酒吧,直到名为转校实为逃避到普林斯顿大学,才恢复已往的社交。都是常春藤大学联盟,在哪里读都一样。
镜子前换上休闲装。休闲裙装修身挑人,包裹出她曼妙的身形。将头发吹干,用手轻轻拉了拉,先前只做了一次性拉直,现在又恢复了些卷曲。
周围的人都羡慕她一头天然的卷发,配上白皙的肤色和亮黑的眼睛,在小学时连老师都喊她卡通娃娃。
她很满意自己的头发,也讲求自然。无论皮肤还是头发,都以自然护理为主。头发拉直总会受损,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没有办法,不改头换面,她在香港没有安全感。算来算去,都怪姓季的。这个时候电视里恰逢播报财经新闻,透过衣镜又看到了避之唯恐不及的面孔,一秒钟不耽搁赶忙关掉电视。
梳妆完毕,将梳子放回到化妆台,看了眼全家福。相框里,她和母亲坐在前面,父亲和弟弟一左一右站在后方,她是全家呵护的中心。抽出纸巾拂去相框上的灰尘,她微微一笑。
晚八点是香港夜生活的开始,兰桂舫纸醉金迷。
在一间酒吧门前,聂桑思忖一瞬,还是将眼镜摘了下来放进手袋。终究不习惯带眼镜,运气也不会好到在这里都会“故人相见”。
进去酒吧,看到有人向她挥手:“sundy,这里!”
聂桑看到老朋友们,眼睛笑眯眯地一弯。
“来到香港习不习惯?为什么把头发拉直?你不是最宝贝你的卷发?”大家兴奋地聊天。
“换一个形象,难道不漂亮了?”
“我们桑桑怎样都漂亮。来,我们难得相聚rs!”
音乐一换,友人说:“桑桑,我们去跳舞,看看你的舞技是不是依旧无人匹敌。”
聂桑笑嘻嘻地说:“你们先去,我去趟洗手间,一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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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洗手间出来,听见拐弯处死角的谈话声。这个位置是酒吧最里层,远离喧嚣,相对安静,她甚至可以辨别声音的来源,顿时停住脚步。
季大小姐正扯着嗓子喊:“华天晴,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我们从小玩到大,还发过誓,这辈子除了男人牙刷内衣不分享,其他我们都要有糖一起吃,有钱一起花!而且这次我是被你连累!赶快把零花钱交出来!”
“你以为我不倒霉?原来我可以从我姑姑那里混零花钱,这次玩大了,姑姑也不给我零花钱,我大哥直接说让我住警局。不要说我不管你,如果不是我那个未来二嫂顺便保释你,你现在都还在警局喝咖啡。”
“如果不是你酒后驾车撞到人,我会跟你一同去警局?我现在手头紧,车子都是三手货,你姑姑即便不明着给你零花钱,但是你现在在你姑姑的公司上班,赚的也不会比我少。今晚我要多喝一点,你买单。”
“你不是也找了份工?赚的不多?”
“助理文员而已。我哥哥说如果我能通过试用期,就把信用卡和车都还我。不管怎样,我先撑到试用期。我不像你,即便你不能去你大哥的公司或者你二哥的律师行,但是你还可以在你姑姑的公司混。我比较惨,我不能去我哥哥的公司,只能自己在外面找份工,我的奶奶也不帮我。”
“我比你好不到哪里去。我在我未来二嫂手中做事,她天天盯着我。”
……
听到这里,聂桑恍然。
既然真是巧合,那就好办很多。这个季大小姐,不宜久留。
第二天,聂桑很早来到公司,办公室空无一人。人生中第一次做坏事,她紧张又激动。虽然知道这样很low,但是她要自保。只要季家的人一天在她的公司,就如同一枚□□,不知何时会让她引火上身,将她人生炸得粉碎。
深深一呼吸,来到助理文员办公室,拿出一个u盘插。进季尹柔办公桌上的个人电脑。随后若无其事离开公司去吃早餐。
如她所料,今天是助理部历史上的灾难日,一片愁云惨淡。
聂桑食指敲着桌,面色严肃,对“罪魁祸首”说:“季小姐,经过检测,因为你用了公司电脑登陆私人网页引发病毒入侵,导致pc系统崩溃甚至公司文件丢失。请你在两个钟头内收拾东西离开公司,薪水按天结算。”
☆、44|婚后
被扔进车里的瞬间,头撞在车窗上,“砰”一声,酸疼酸疼。聂桑什么都顾不上,顺势扒着门开关,要打开另一边车门,却又被某个人抢先一步。
某个人钻进车内,车门全部关闭加锁定,司机知趣地在几里外回避。
“不用让司机离开,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同你有暧昧!我……”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铺天盖地的吻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他一只臂膀搂着她的后肩,另一个臂膀紧紧环着她的腰身,让她没有丝毫动弹的空间。唇舌交缠,齿间相撞,她无法呼吸。
很久,她一吸气,猛推开他,终于拉开距离,双双粗喘着息。
她的手背抚着红肿的唇,心口剧烈起伏,语气不接:“疯子!”
“你不是怕别人以为我们有暧昧?好啊,那我们就暧昧给别人看。”说着,食指翘起她的下巴抬起,俯身上前又是一阵啃咬。
“啪”一声,甩上一记耳光,她咬牙:“季公子,注意你的形象!”
抬手抚上脸颊,他微微笑了笑,“我们总算恩爱一场,我是什么形象你不是早就知道。在你面前,我何必装。”
对这种场景聂桑不能再熟悉。曾交往时,每当两个人脾气不对付一言不和,她扭头要走人,人前他耸一耸肩表示女友闹脾气,他只能忍让,人后就将她推进车里来一番你撕我扯,互抽耳光的事情都干过,恨不得掐死对方,闹了好多次分手,又互不甘心,彼此贪恋,每一次吵架到最后,总能在激吻中讲和,就这样反反复复拉扯了三个月才分手。
她冷笑一声,“我怎么不记得曾经同你恩爱过!”
他轻声叹息,指腹划过她的唇,“聂桑果然是聂桑,居然跟周围人放烟幕弹,说要去英国爱尔兰还有北欧采风,让我把两年的时间都浪费在那里。”
听到这个,联想到这两年从别人那里断断续续听到的关于他找她的某些事情,感觉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浪费?季公子在北欧主持的suso.bulding项目这般出色,也不枉你在北欧东奔西跑。”
他脸色沉了沉,“所以,我在辛苦找你,你就在看我笑话?”
她推开他,理了理被弄皱的风衣衣领,叹气道:“我在想,如果今天不来机场,也就不会被你撞见,真是出门不利。”
他摇摇头,“可以这样说,又不可以这样说。即便今天在机场碰不见,明天我们也会在一个叫future的公司喜相逢。”
她一惊:“你都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你这几天跟eva发了email,人家又转告给我,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两年你就在美国,而且现在你到了香港,和你弟弟投资了一间公司。难道你也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
她愤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敛眸道:“eva居然出卖我!”
他一本正经道:“不,应该说,她是你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是不会让你错过一个好男人的。”
“……哈!”她忍不住大笑,拍了拍他的肩,“好吧,你是一个好男人,是我配不上你。”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戏谑不再,语声开始深沉:“桑桑,我很清楚,我在北欧的这两年,你一直都有关注我。难道你看不出,这个项目的含义?”
她望向他,同样认真:“我明白的。suso,sundy,sorry。曾经你在给我的道歉蛋糕上就印过这四个字母。”她笑了笑,垂下眼睫,试图将手从他掌心抽离,低声说:“阿淳,我们分手,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该道歉的是我。不过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
他重新紧握她的手,那股力道,仿佛害怕再一次错失。他语气开始急切:“桑桑,你不喜欢我强势,我可以改,但是你有必要走的这样决绝?一走就是两年,杳无音讯,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她闭了闭眼睛,涩涩地说:“当初你也同意分手。”
那是她第九十九次提出分手,却是他第一次回答说:“好,分手,你以为我稀罕你!”一刹那间,她的心在无法抑制地痛。她知道,他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