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啊,咱老板呗。”阿姨对于这一问题简略地解释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说那间VIP病房里面到底住的是谁,我在这儿上了三年的班,从来没有上去过,也没有听人提起过。”
她们打扫的都是普通病房的楼层,至于那几层VIP病房么,连地板都没有踩过,更别提里面住着什么人了,所以这一问题一经抛出,很快就引起了在场阿姨们的共鸣,全都点头附和着,表示自己遇见的情况和也0901差不多。
“我也没有听人提过。”
“我也是我也是!”
阿姨们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可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资历最浅、最没有发言权的人在这时候居然发表了自己独特的见解,说道:“这还用想么,肯定是那老板的恋人啊。”
“恋人?”
“对啊。”闻雯文坚定地点了点头,声情并茂地猜测着,“你们回想一下,可怜女孩不幸身患重病,深情男友不离不弃,最终两人携手打败病魔,步入婚姻的幸福殿堂,新闻里面是不是经常这样报道?”
“是么。”
“是……”
闻雯文刚回答一半,见阿姨们的表情全都像见了鬼似的,隐隐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于是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把剩下的感叹词咽了回去。
她一边心想自己没那么倒霉吧,一边僵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还真就有这么倒霉,刚才没有得到明确回复的问题现在也有了标准答案。
妈了个巴子,这位正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商亦衡还能是谁!
闻雯文没有了说话的欲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几天的气温变化太大,昨晚才刚下了一场雨,结果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被乌云欺负了一天的太阳翻身把歌唱,早早地就挥起双手传播热量传播爱了。
不过清晨的阳光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加热升温,照在人的身上暂时没有火辣辣的刺痛感,尽管如此,却还是一个让人不容忽视的存在,正如此刻站在光泊里的人。
他并不像那些精明而自负的商人,总是成天一身一丝不苟的黑西装,或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严谨,反而大多时候都闲散得近乎随心所欲。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商亦衡居然反常地按照套路走,穿了一身黑西装,身形颀长挺拔,英俊的五官也在这颜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冷淡疏离。
虽然阿姨们不怎么认识这个年轻男人,不过对于后面站着的黑珍珠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且从她趋炎附势的态度可以很轻松地推断出男人的身份,心想肯定又是什么不太好惹的有钱人。
于是她们纷纷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立刻作鸟兽散,唯一比较失误的一点是忘了带走闻雯文。
被剩下的人还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样被信任的组织抛弃了,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商亦衡见她还在可怜巴巴地望着散去的人群,眉头舒展,明知故问道:“不说了?”
“……”还说个香蕉皮说!
听见他的声音后,黯然伤神的人沉重地叹了叹气,回过神来,不知是悲是怒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粉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再反观刚警告完她们没多久的张欣,都快要被这群不长记性的人给气死了,见主犯还不知道知错就改,心想这可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啊,待会儿她得去好好查查这人到底走哪个后门进来的。
本来张欣真的很不想管这个烂摊子,打算让她就这样自生自灭去,但一想到要是她遭殃了,自己到时候肯定也会被牵连其中,于是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商先生,这是才进来的新人,有些规矩还不懂,我这就让她回去检讨自己。”她别无他法,只能站出来帮闯祸的人说几句,接着又训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和商先生道歉!”
闻雯文当然也知道自己犯了职场的一大忌讳,不再坚持什么,埋下脑袋认错道:“对不起,商先生,我不应该在背后议论您的私事,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的无事生非。”
其实她不是很愿意看见商亦衡,倒不是因为现在的处境比较尴尬,又或者是说他坏话被抓住之类的,而是因为之前在京城会所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好。
嗯没错……就是那件关于怎么补偿他的事,当时她随便找了个理由,说自己需要慎重地考虑考虑,以便想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案,而后就匆匆溜走了,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可是这能怪她没有责任心么!能么!以当时那种情况,她没有告他非礼都算不错的了!
不过如今再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闻雯文仍然觉得荒唐莫名得不像是真实发生的事,反而更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她说完后又有点紧张,中世纪北欧风格主义偷瞄了几眼商亦衡,不知道他会不会旧事重提,又或者老账新账一起算,毕竟像他这样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很有可能会揪着她的把柄,把它拿出来再好好说一顿。
然而商亦衡却迟迟没有说话。
见状,张欣心生一计,想趁着这机会,让闻雯文在犯下更多错误之前赶快离开,于是冲她使了个眼色:“行了,你该干什么该什么去,记得明天交一份三千字的手写检讨书给我。”
“……”三千字……手写……检讨书?
闻雯文自从高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检讨书这玩意儿,如今再听见它的名字,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在心底把这几个词语翻来覆去地念了几遍,最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心想和“与商亦衡单独相处”比起来,这哪里还是什么惩罚啊,简直都算得上是奖励了。
这么一想后,闻雯文心里平衡了许多,对着面前的两位主鞠了鞠躬,说道:“谢谢经理,谢谢商先生,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去工作。”
勉强逃过一劫的人迫不及待地往安全的地方奔去,却不料下一秒手腕又被人扣住了,紧接着前进的方向也被强制性改变了,硬生生从前进变成了后退。
“……”看吧,她就知道商亦衡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逃不掉的闻雯文哭丧着脸,只能被迫跟着他走,而一旁的张欣还没有弄清楚情况,望着离去的两人,心想这新人走的敢情还是商先生的后门?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不是说这章有吻戏来着(……
本来是打算写完一起发的,又害怕你们等太久,就想先把前半段发出来,下一章还正在写,而且真的真的真的有甜甜甜甜甜的吻戏
要是这次还跑票的话,就罚我这辈子都丧失开车的能力吧:)
上一章的评论少得我心如死灰,希望这一章能够让我死灰复燃,要是评论多多的话,我争取在12点之前把二更发出来,要是评论又少得可怜……我就只有明天再发了:(
希望大家能帮我一起我完成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双更
☆、第二十种吃法
医院的楼梯间一向都冷清得没什么人气,在别处找不到的风全都聚集在了这里,把闻雯文的骄傲放纵吹啊吹,也把她扎的马尾硬生生吹成了爆炸头。
等手被松开后,她赶紧把橡皮筋从头发上取了下来,想要重新理理头发,心想完了完了,商亦衡肯定要开始说那天晚上的事了。
于是趁着扎头发的空档,闻雯文还顺便赶紧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把能说的话都先提前想好,免得待会儿连个像样的屁都放不出来。
可是有关于那晚的事商亦衡一个字都没有提,只是望着还在不停闪躲的人,轻皱着眉头,嗓音里却还似乎隐着笑意,听上去就像是在说着什么玩笑话,问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这说的又是什么话,他能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除了洗纹身。
闻雯文没能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解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认真地如实回答道:“没有吧。”
“那你在躲什么。”
楼道的玻璃窗泛着耀眼的明媚光芒,商亦衡眉宇间的温和渐渐褪了下去,转而被一层冷意替代,在明亮的光线下更加明显,就像是山峰之上被阳光笼罩的积雪。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让人难辨喜怒,又在用陈述句说着疑问,却不算是咄咄逼人,可闻雯文还是有点心惊胆战的,总觉得这是一个圈套,结结巴巴道:“我……我没躲啊。”
天啊,为什么商亦衡要在乎她躲没躲他这件事,明明他让她纹身她也听话地纹了啊,再这样揪着她不放,会显得她很像一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好么!
被这么接二连三的提问,闻雯文莫名觉得愧疚,不好意思再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了,手足无措地望着他,甚至还朝他靠近了几步,开始回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说道:“先生,其实……”
“商先生。”
和她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门外肖望的声音,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急着和商亦衡说。
于是闻雯文不再占用他的宝贵时间,终止了自己的话题,还体贴地提出了建议:“先生,我真的没有躲你,而且我就在这儿上班,也跑不掉,你不如先去忙你的事,有什么我们改天再找时间谈?”
说完后还举起小爪子冲他挥了挥,眼神真挚,至少看上去不像是故意找了个借口赶他走。
可惜这一招似乎依然没能得到商亦衡的信任。
他握住了那只爪子,而后把她顺势往自己的身前一拉,语气平静道:“如果下次你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我该怎么惩罚你?”
“……”这世上果然没有温顺的狼。
闻雯文对他仅存的那丝愧疚立马烟消云散,当然不会真的顺着他的话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死,而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就及时阻止,于是保证道:“绝对不会再忘了,真的!”
***
经历了早上那件让人措手不及的突发事件后,闻雯文一整天的心情都不是太好。
嗯……也不能说是心情不好,反正总归情绪不高,一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的,尽管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不好的事情。
闻雯文猜不到商亦衡到底在想什么,于是一直思考着他的意图,好不容易熬到了六点,还是被同事提醒才反应过来已经下班了。
最近一段时间天桥市场都在修路,所以她的副业也只能暂时搁置一下,每天下了班就准时回家,搞得她爸妈还以为自家女儿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人生重创。
为了不让父母再这样担心下去,一直都很孝顺的闻雯文在今天回去的时候,特意绕到和家两个方向的喜树街买东西吃,那儿附近有所大学,卖的小吃便宜又美味。
中午她被黑珍珠气得没怎么吃饭,这会儿肚子正“咕咕咕”地叫,谁知道等去了以后竟然又没什么胃口了,最后只买了一杯珍珠奶茶外加一份珍珠。
看来她在化悲愤为食欲这条路上还需要再多加把劲儿啊。
把奶茶打包带走后,闻雯文又回到停在路边的小龟旁,刚把钥匙插.进去,屁股还没有坐热和就忽然听见“嘭”的一声响,像是有什么撞在了她的车上,力道大得差点没把她直接从座位上撞下来。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响起另外一道“哎哟哎哟”的叫唤声。
“……”不是吧,她还没轰油门呢,这也能撞人?
撞了邪的人赶紧下来看了看,却没想到躺在地上的还是一张老面孔,气得她差点没一脚踩下去。
被撞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位十年如一日,每周一三五日准时来撞她的电瓶车的大哥。
她叉腰站在电瓶车旁,俯视着地上的人,忍不住问道:“大哥,你都碰了我多少次瓷了,为什么还老是缠着我呢,不在我身上敲一笔人生就不圆满是么?”
由于闻雯文这几个星期都没怎么往这边跑,几乎快忘记这儿是b市著名的碰瓷一条街了。
这个著名主要体现在从人群里随随便便抓十个人出来,其中有八个都是以碰瓷为职业,另一个则是被碰瓷的,还有一个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从事碰瓷。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太过夸张,不过实际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相关部门也想过很多种解决的办法,可是到头来都是治标不治本,只有最开始几天有效果,到后面又和以前一个样儿,比牛皮癣还难除尽。
吃瓜群众都已经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了,连围观的兴趣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替闻雯文伸张正义了。还好她之前被碰瓷的经验过于丰富,要不然也真的会以为是自己撞了人。
听了她的话后,这位大哥先暂停了惊叫唤,毫无羞耻心地回答道:“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从来没有碰瓷成功过的人。”
“……”我靠有病吧,现在这霸道总裁的套路居然都已经渗透到了碰瓷界里面去了?
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后,锲而不舍的大哥又开始继续装了,嘴里还一直不停地嚷嚷着“哎呀呀撞人啦”“好痛”“有人想肇事逃逸”之类的台词。
闻雯文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想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心想自己今天遇见的怎么全都是吃.屎长大的人,再这样下去屎都要被他们吃涨价了!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冷静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可是她的电瓶车又没有装什么行车记录仪,就算去了警察局也不一定有用,而且就算最后判她是无过错的一方,那谁又能保证这位大哥以后就不会再来找她了?
深思熟虑后,闻雯文觉得应对这种非常情况就应该使用非常手段,所以决定让他们黑吃黑,立马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侯淼的号码。
电话没响几下那头的人便接了起来,于是她立马把事情经过噼里啪啦地阐述了一遍:“喂,猴哥么,你现在人在哪儿啊,我被碰瓷了,你有认识的人是管这个区的么,能不能来救救我?不行的话我再找找……”
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对方说得不急不缓,让慌慌张张的人也跟着镇定了下来:“喜树街么。”
“嗯嗯嗯!”闻雯文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重点信息,见他一下子就说出了准确的街道名,也不再继续自己冗长的叙述了,再一次询问道,“你……”
等等,不对啊,这声音……怎么回事?电话串号了么!
这一次闻雯文自己主动停了下来,因为她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赶紧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发现自己并没有拨错号码,所以只能说明……侯淼现在正和商亦衡在一起,而且还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