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挽着他的胳膊:“好啊,我正好想去转悠转悠,奈何秦笙在医院没回来,张路那个瞌睡虫还在做着睡美人的美梦呢?”
人至贱则无敌,韩野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
他上前挽着我的胳膊。坏笑道:“正好我也想出去溜达溜达,今天早上没晨跑,总觉得腿脚伸展不开。”
我和韩野的拉锯战又展开了,姚远站在一旁忙着收拾桌子,几个回合下来,我都没占到上风。
“大清早的就上演爱恨情仇,姚医生,你还忙啥呢。过来坐着看热闹呗。”
张路不知何时起床的,坐在沙发里慵懒的看着我们。
不过看热闹的人是她,收尾的人也是她,她打着哈欠朝我走来:“今天天气好,我想去看看陈晓毓,你要跟我一起吗?”
我瞪大双眼把手放在她额头前摸了摸:“你这大清早的也没发烧啊,你去看陈晓毓做什么?”
张路顺手拿了个苹果,没刷牙没洗脸就咬了一口:
“古人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想去看看陈晓毓这个贱蹄子要怎么翻盘?老娘我最近不开心,想去看看坏人遭殃的样子逗逗乐,你就说吧,一句话,陪不陪我去?”
我轻叹一声:
“陪,必须陪。刀山火海我都陪你。”
一提到陈晓毓,韩野收敛了一早上吊儿郎当的样子,极其认真的举手:
“两位美女,韩师傅乐意为你们效劳。”
我一巴掌摁在他脸上:“滚一边去吧,有你什么事儿,姚远,中午饭别做了,去看完陈晓毓之后。我们去看看姐姐吧。”
张路拍好叫好:“我也好久都没见到静姐了,黎黎,你是该去看看我们的大姐了。”
等张路吃完早餐,姚远开车带着我们,韩野死皮赖脸的要跟去,被张路一脚踹下了车,我们在车里笑的前俯后仰,韩野在后面灰头土脸的喊:
“姚远你个兔崽子,要照顾好我老婆孩子。”
张路探出脑袋对着后面喊:“韩总,你操太多心了,别人的老婆孩子关你啥事。”
可能是早起一睁眼就看见韩野在身边吧,那种未曾失去的感觉让我心情极其的好,张路一路上哼着歌,我就好奇了,马上要见到自己的情敌了,她哪来那么高的兴致?
到了戒毒所门口。张路拍着姚远的肩膀:“姚师傅,你就在车上等着吧,我们一会儿就出来。”
但没轮到我们下车,戒毒所门口就一片慌乱,救护车呜呜的,张路下车去找了个人问了问,说是有人自杀未遂被救下来了。
张路回到车里紧张的问:“该不会是陈晓毓想不开要自杀吧?”
我拉着她的手:“我们在门口观望观望。”
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神色都很慌张。
姚远坐在前排,看得最真切,指着从门口出来的人说:
“看,那不是傅少川吗?”
我和张路都探头望去,果真是傅少川。
他怀里抱着的应该是陈晓毓。
“果真是陈晓毓自杀了,不会吧,年纪轻轻的这么想不开?真是见鬼了,挑了这么个好日子。”
我盯着傅少川看了很久,直到他上了救护车。
“是陈晓毓吗?我怎么感觉她是光着身子的,身上裹的是被单,血渍那么多。”
我刚说完,张路就紧抓住我的手说:“天啦,不会是死了吧?”
我安抚着她:“别瞎想,姚远,你赶快开车我们跟上,去医院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一路跟随者救护车到了医院,我们赶到急救室门口的时候。陈晓毓已经在抢救室里进行抢救了,傅少川身上的西装本来是盖在陈晓毓身上的,现在摆在他旁边的凳子上,衣服上全是血渍,包括傅少川的白色衬衣上都沾满了鲜血。
见我们到来,傅少川的眼里满是绝望。
站在一旁的还有戒毒所里的两个女办事员,张路冲过去问:“怎么回事?陈晓毓怎么了?”
办事员不哼声,像是难以启齿。
张路又转身蹲在傅少川身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她自杀了?”
傅少川可能是急昏了头。冲着张路吼:“你是不是就盼着她自杀?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吗?”
我忍不住走过去将张路拉了起来:“路路,我们走吧,在有些人眼里,善意的关心都会变成恶意的嘲笑,傅少川,你个王八蛋,你就守着你的妹妹过一辈子吧。”
但我用力拉了张路,她不肯走。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我:“黎黎,你先回去吧,医院里血腥味太浓,我要留下来陪他。”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张路心里的天平还是倾向于傅少川的,我想她是真的早就爱他入骨髓了。
我也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只好坐在抢救室门口陪着她等。
手术时间很漫长,我们都等得很心急,办事员始终不肯开口说陈晓毓的事情。她们都是刚刚考入戒毒所不久的公务员,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吓坏了吧。
一个多小时之后,韩野也来了,也问过办事员是怎么回事,但她们依然什么都不愿意说。
韩野又安慰了傅少川一番,也加入了等待的行列。
本来就在医院里陪护了韩泽一晚上的秦笙,也马不停蹄的赶了来,一张漂亮的小脸蛋显得特别的憔悴,见我们都不说话,她还开玩笑说:
“我发现自从我们认识了远哥哥之后,大家总是接二连三的往医院里跑,远哥哥,你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个职业了,要不你去银行里上班吧,我们接二连三的去银行里存钱该有多好?”
张路冷不丁的丢一句:
“万一是接二连三的去取钱呢?”
秦笙的玩笑开不下去了,只好蹲在傅少川和张路身边安慰道:
“别急,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像陈晓毓那样的坏女人,阎王爷才不想收呢,哪能让她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开这个苦难深重的大火锅里,起码要让她再煎熬上几十年才罢休。”
虽然这番话是用来安慰傅少川的,但我看得出来他十分焦虑。
在等待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抱头的姿势,期间还接到过好几通电话,都是询问世界顶尖的医生。看能不能先治好陈晓毓的顽疾,再去想如何戒毒。
但是医生给出的结论却让傅少川一而再的崩溃。
毒瘾和X瘾都是难以戒掉的,毒瘾尚且容易,只要依靠着强大的内心和毅力就可以克服,陈晓毓吸毒时间不长,但X瘾却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她对毒品的依赖,二者相互侵入她的身心,让她不管是从心里承受能力方面,还是在身体的自制方面都受到了强大的阻碍。
在医生的眼里,陈晓毓早就已经被宣判了死缓,而且在缓缓走向毁灭的同时,她所遭受到的折磨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我想在傅少川的眼中,他对这一个被命运和整个世界无情丢弃了的妹妹,不光是长辈们的嘱托,更是心理上的同情。
可是再强悍的人在病症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
就像此时的傅少川,秦笙心疼的在我耳边说:“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大哥的绝望,第一次是因为路姐,这两个女人啊,一个是他想竭力想拯救的女人,一个是他倾尽一切去爱的女人,当鱼和熊掌摆在他面前,他真的好难啊,我好心疼。”
我能感受到傅少川的挣扎和煎熬,他无法亲手毁灭一个女人,又无法好好拥有自己的爱人。
所以只能交给他们自己去面对,四个半小时之后,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一脸疲惫的站在门口问:
“你们谁是患者的家属,跟我来一下。”
傅少川首当其冲的站了起来,我们都紧跟在后面。
☆、178.韩野,你闭嘴
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医生一回头看见我们一堆人都跟随而来,惊奇的问:
“你们到底谁是患者的家属?”
傅少川上前两步:“医生,我是患者的哥哥。”
医生稍稍蹙眉,将视线放在我和张路身上:“你们两个是患者的什么人?”
或许是张路的眼眶一直泛红,而她又紧紧挽着我的胳膊,所以医生才会把我们俩认为是和患者有关的,秦笙指着张路说道:
“她是患者的嫂子。”
医生叹了口气:“就你们俩了,你们俩跟我进来吧。”
我和张路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我们都很茫然的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她指着对面的椅子说:“你们坐吧,这个问题比较严重,而且考虑到患者的隐私和身体状况,我想跟你们两个说会更好。”
估计是事情比较严重,我和张路互望一眼。
“医生,病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脱离危险期了吗?”
医生再次叹息一声:“实话跟你们说吧,病人暂时是脱离了危险期,只是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她目前还在戒毒,不过以她现在的状况,不太适合在戒毒所里呆着,只能申请在医院戒毒,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她是个X瘾患者,对于这种病症,目前还没有医药方面的办法来治愈,只能依靠患者自身的毅力再加以药物以及心理方面的治疗才能缓解。”
这一点我和张路心里都很清楚,张路焦急的问:“医生,陈晓毓她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医生十分沉重,接二连三的叹气:
“她的伤势很严重,我们在她的下身体内发现了这个东西。”
在拍片上面来看,里面确实有异物。
“这是什么?”
张路浑身都在颤抖,我们俩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医生指着片子说:“这是一根竹子,我们从她体内取出来的时候,竹子的大小相当于三根手指头,用塑料袋包裹着,但竹子尖锐,划伤了她。幸好发现的及时,依照我们的推测,应该是在戒毒所里戒毒多日,她的X瘾犯了,忍无可忍之下才会想出了这个办法,这是非常危险的,若有下次,华佗在世也救了不她,我的建议是,暂时住院观察,对于她这种每天会出现好几次的需求,目前先用药物控制,等她身体好了,你们给她准备一些女人用品吧。”
我和张路都涨红了脸,尤其是张路,一脸的不可置信,又不知所措。
“医生,这个症状就真的没有办法治好吗?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治好这个病症,我们花多少钱都无所谓的。”
医生十分为难的说:“这并不是我们做医生的见死不救,也不是你们愿不愿意花钱的问题,对于这种病症的人,恢复正常的可能性太小,况且她的情况十分特殊,且她这个症状已经发生很多年了,作为医生,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给你们的建议是暂时先用镇定剂让她把身体恢复好,你们也别放弃,现在有很多顶尖的医生配合心理上的治疗,或许能有所效果。”
我想医生也是尽力了,况且她反反复复给出的意见也就那么一两点。
张路整个人都懵掉了,一直在问为什么会这样。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面对傅少川的疑问,我们都难以启齿。
但他也才猜想到了,毕竟人是他亲自从戒毒所里抱出来的,当时陈晓毓不着寸缕的样子他也是看见了。
回到病房,陈晓毓还在沉睡当中。
在戒毒所的这一个多月里,她瘦了很多,原本她就很瘦,现在算是皮包骨了,傅少川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病房里的气氛尤其沉重。
久久的沉默之后,韩野终于开了口:
“老傅,要不然把她送到国外去治疗吧,我们请迈克想想办法,说不定他能有什么法子。”
秦笙弱弱的举起手来:“这个迈克追求了陈晓毓这么多年,陈晓毓的性子你们最清楚,她打小就爱逞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向人求救和妥协,你要她把自己里里外外扒的一干二净的给追求者看,她宁可死也不会答应的,这关系到她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