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晚去看电影?”傅铭渊看着时思,问道,“现在热映的那部你不是一直想看么?”
听他说起明晚的安排,时思突然想起什么:“是一直想看,但是只能后天去看了。”
傅铭渊抬眸看她:“明晚有其他安排么?”
“已经和同事约好了,”时思点点头,“明天是苏澜的生日,我和她,还有纪城一起出去吃饭。”
看着低头吃面的时思,傅铭渊眸光深邃,眸底纷杂的光芒一闪而逝:“好,晚上我去接你。”
“千万不能像以前一样!”时思听他说完,有些无奈的再三叮嘱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提前那么久就去餐厅外等我?”
“哦?”傅铭渊闻言,笑意如常,“怎么了?”
原本只是和傅铭渊讨论时间安排的时思,突然想到过去很多次出现过的情况,于是神色和语调都变得认真起来:“以前每次和同事聚餐,你总是下了班就直接去餐厅外等我。可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饿着肚子坐在车里,一边工作,一边默默的等。我会觉得心疼,也会觉得……有压力。”
其实不止时思,甚至苏澜他们也经常开玩笑说,傅铭渊在餐厅外“坐镇”,会直接导致他们每次都压力大到快要吃不下。
时思放下叉子,握着傅铭渊的手:“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没了你所有的私人空间。”
傅铭渊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眸光依旧温柔:“我并不需要。”
“每个人都需要,”时思的手握得紧了些,认真的看着他,“当然也包括我们。”
傅铭渊沉默许久,视线上移,与她视线相交,似乎想从眼睛一直看进她的心里:“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私人空间?”
可这些并没办法用具体的条条款款去说明,时思也一时想不到该怎样描述理想中的生活状态,于是低头思索许久之后,才笑着说道:“大概就是……给对方足够的自由吧。恋爱的同时,也能兼顾家人、朋友甚至是同事……毕竟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对傅铭渊的爱毋庸置疑,她喜欢温馨甜蜜的二人世界,也贪婪傅铭渊的拥抱和亲吻。可即便如此,她也再清楚不过,爱情并不会占据每个人生活的全部。亲情友情、工作学业,每件事每个人,所占比重虽然不同,却也一直都是生命中牢不可破的存在。
傅铭渊其实一直知道,无论是性格还是生活,时思似乎从来都是简单的人,要的不多,给的刚好,从不试图去掌控不属于她的一切,可对于她自己握在手中的,也从不会逆来顺受着妥协。
他静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时思,看她皱眉看她轻笑,也看她侃侃而谈,将心底轻得几乎不着痕迹的话,默默掩藏下来——
如果你说的那些……我都做不到呢?
“你对我说的这些有什么意见吗?”时思见傅铭渊目光灼灼,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傅铭渊展眉轻笑,眸光温和:“好,都听你的。”
*
“太阳竟然真的有从西边升起来的时候……”
苏澜切完蛋糕递给时思和纪城之后,朝落地窗外看去,看着街上车来车往,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家傅总今天竟然真的同意你出来放风啦?”
“什么放风……都说了他没有那么夸张……”时思作势要拿蛋糕砸过去,苏澜做了个鬼脸,两个人都笑起来。
时思拿小叉子挑了口蛋糕吃,之后还是忍不住为傅铭渊辩解几句:“两个人在一起,相处方式本来就是要慢慢磨合的,有些小问题只要说出来解决了,也就好了。”
话虽没错,但苏澜对此仍然持怀疑态度,不过仍是忍不住笑道:“少在姐姐我面前装过来人,你个刚恋爱的小菜鸟。”
时思瞪她一眼,把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递过去:“真是没良心。”
苏澜打开纸袋,里面露出的红色布料她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忍不住惊叫出声:“这是——”
看着她瞪大的双眼,时思笑道:“上次逛街你盯了橱窗里这条裙子好几眼,别以为我没发现。”
苏澜又惊又喜的抱住时思道谢,可开心之余冷静下来,还是忍不住看着手中的纸袋皱眉嘟囔:“可是实在太贵了……”
时思见她要推拒,急忙叫一旁的纪城:“纪城,你的礼物呢?”
纪城把手中精致的墨绿色绒布盒子递了过去,推了推眼镜看着苏澜:“谢意收下,拥抱就免了。”
盒子里是一枚胸针,看设计风格,显然是纪城的手笔。只是苏澜原本的感动因他的话一下子便消失了大半,她小心翼翼的的收好两个人的礼物,好气又好笑的瞪了纪城一眼:“抱你?你想得倒美!”
时思一个撑不住,笑出声来。
三个人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聚在一起,所以吃喝谈笑,一直快到九点才酒足饭饱。时思想到之前傅铭渊的叮嘱,于是在快要结束之前,拿起电话打给他。
可一连响了几声,傅铭渊的电话却并没有人接。这种极为罕有的情况让时思有些奇怪,她又打了一遍,响过几声之后终于接通,只不过她还未及开口,对方的声音便让她一愣:“时小姐,我是秦川。”
“秦川?”听着他明显压低了的声音,时思有些惊讶的皱眉,“怎么是你,傅铭渊呢?”
“傅总现在还在医院,刚刚睡着了……”
“你说什么?”时思惊呼出声,一颗心仿佛顿时提到了胸口,呼吸都急促起来,“医院?!”
*
时思赶到医院的时候,秦川早已等在了楼下。他看着匆忙跑过来的时思,连忙劝慰道:“您别急,傅总的情况不严重,他就是怕您担心,所以才一直不让我给您打电话……”
“他现在怎么样了?”时思顾不上平复呼吸,跟着秦川朝电梯口走去,“怎么会突然胃痉挛?”
“傅总的胃一直不太好,今天中午有个应酬,多喝了两杯,之后脸色一直不好,晚上就撑不住了。”秦川皱眉说道,“傅总怕您知道了担心,又不想耽误您聚会,所以不肯告诉您。本来他执意出院,李叔实在没办法,悄悄吩咐医生在他的吊瓶里加了助眠成分的药,后来才睡着了。”
两人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VIP病房所在的楼层。秦川带着时思穿过走廊,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正从一间病房里出来,秦川走过去:“李叔,时小姐来了。”
时思只觉得对方眼熟,在记忆中搜寻片刻,随即恍然:泰和集团的李副总,当时在伦敦,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您好。”时思的呼吸已经平复了些,礼貌的笑了笑。李盛安笑得十分和气:“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别太担心,快进去吧。”
时思点了点头,轻轻推门走进了病房。
彼时傅铭渊正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吊瓶里的药水顺着软管缓缓而下,他呼吸均匀,但面色依旧苍白。
时思动作极为小心的在他病床前坐了下来,轻轻覆上傅铭渊的手,心里的担忧和内疚交织在一起,让她眼底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