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阮朗也该回来了,就这两天吧,一年又一年,成长、成熟、老去,一代代重复的规律。
进家门,让她大吃一惊的却是家里的客人,为什么薛纬霖会在家里?还和爸爸相谈甚欢?
薛纬霖一见她,也笑了,“阮医生你好。”
阮建忠很是意外,“薛先生认识小女?”
“我们,算是朋友。”薛纬霖笑道。
“是吗?从来没听小女提起过啊!”阮建忠道。
“才认识不久。”薛纬霖忙解释。
阮流筝对于他二人认识更奇怪了,“爸,您和薛先生怎么认识了?”
“是上次那根崖柏,我把整根给雕成了一个茶几,本来是借给一个朋友放他店里摆几天,充充门面的,结果薛先生看见了很喜欢,想要买,朋友就把我联系方式给薛先生了。”阮建忠解释。
薛纬霖几分可怜的样子,“可惜阮先生不肯卖。”
“薛先生,不好意思,实在是因为这根崖柏也是别人送我的,我留作珍藏,卖了我心里过意不去。”阮建忠再次解释。
薛纬霖只好叹息,“好吧,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我爷爷很喜欢这个茶几,我是受爷爷之托来寻您,原本是想买来孝敬他老人家的,阮先生既然执意不卖,我也只能抱憾了。”
说完,又看向阮流筝,“阮医生,看来就算看在我们的交情,令尊也是不会把茶几卖给我的。”
阮流筝一笑,“应是不会,这崖柏是故人所赠,对我爸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薛纬霖彻底沮丧了,“那好,那我只能另外再去寻别的礼物了!”他站起来,“阮先生,打扰了,告辞。”
阮建忠站起来送他,“薛先生走好,再会。”
薛纬霖笑道,“必定会再会的,我自己对文玩木头也感兴趣,下次来再向阮先生学习。”
“薛先生客气了,来和我说说话却是再欢迎不过,我这别的没有,几壶好茶还是有的,有空过来喝杯茶吧。”阮建忠道。
“好,那晚辈可就答应了,一定来访,阮先生别嫌弃晚辈唐突。”薛纬霖和阮建忠握手。
“欢迎之至。”
薛纬霖离开之前又跟阮流筝告辞,“阮医生,下次再见。”
“再见。”阮流筝送了他出去。
崖柏茶几,这个东西还能把人招到家里来?
“爸,那个茶几您既然不打算卖,就拿回来别摆别人那了呗,到时候络绎不绝给您惹人来,真碰上个不好拒绝的人,指不定不卖都不行了。”阮流筝劝道。
“也是。”阮建忠称是,“毕竟至谦给的东西,卖了他不会要我们的钱,倒像是我们拿着他的东西赚钱似的,会感觉对他有亏欠。”
没错,阮流筝也是这么想,礼物归礼物,卖出去了赚了一大笔,在他面前不好看。
不过,现今最让人挂心的不是这崖柏茶几,而是宁至谦被诬陷的事,虽然他自己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总也要等结果出来才能彻底放心。
第二天,宁至谦准时出现在科室里,没有被停岗,也没有任何处理风声透出来,问他,他还是一样的说辞,反而是丁意媛,在手术结束手找了个空挡,趁宁至谦不在的时候,向她和程医生透露消息。
“宁老师的事,我知道是谁告的了,昨晚我问了我爸一个晚上!”丁意媛悄声说。
“谁?”她和程医生异口同声。
“廖杰!你们还记得吗?在我们科室住院那个廖老!他儿子告的!”
“怎么可能?我们连他的感谢都拒绝了,宁老师怎么会收钱?”阮流筝轻声惊呼。
“我也觉得奇怪!可是廖杰也不是寻常无赖,跟蔡大妈家里那个完全不是一种人!说他诬告,可能性也不大!你们想想,宁老师跟他无冤无仇的,还跟他爸治好了病,他犯得着凭空诬陷吗?十万块啊!具体数目都说得那么清楚!还说,给的是现金!就怕查账出问题!”
“那我也不相信宁至谦会收钱!”程医生依然坚持,“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阮流筝跌坐在椅子上,耳边一直回响着丁意媛和程医生的话:廖杰也不是寻常无赖,跟蔡大妈家里那个完全不是一种人!说他诬告,可能性也不大!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最后,变成这五个字的无限循环。
她抓住丁意媛的手,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直响,“宁老师,他知道是谁告的吗?”
“肯定知道啊!廖杰是实名举报的!”
实名举报!可他昨天却骗她说不是实名举报!
她突然明白过来,口袋里拽着手机就往外冲。
“你去哪?”丁意媛在她身后追问。
“洗手间!”她匆匆答了一句,飞快跑了。
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她掏出手机给阮朗打电话,但无法接通,连续打了好几个,都是一样。
她心急如焚,可下午却偏偏很忙碌,连她抽空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一直到下班了,她再次拨打,那边才有人接了,阮朗欢快的声音传来,“姐!”
“你在哪?”她语气非常不好。
“在家里啊!我回来了!”
一听他回来了,她倒是不急着在电话里骂他了,憋了一口气,“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回来!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她立即开车回家,一路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焦躁得全程都在按喇叭,恨不得马上飞回家。
到家以后,她连车都没停好,胡乱摆在路边,就冲进了家门,一眼看到阮朗,穿得花枝招展,在那又扭又唱地表演给爸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