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V是闹着玩的吗?是小孩子拿来过家家的吗?
想来想去,弯腰,手掌再次从水里捞出水来,手掌心里的一丁点水就朝着他脸抹去,拼命踮起脚尖,拽着袖口,袖口往着他的唇上。
指尖还没触碰到,就被抓住。
那嗓音低沉得如那方夜色:“梁鳕。”
心里又莫名其妙抖了一下。
“梁鳕,别傻了。”
想想也是,手停止挣扎,发呆着。
低低的嗓音伴随着潺潺流水声:“天使城的女人们说温礼安是上帝特遣的安吉拉,安吉拉的吻可以给人们带来好运,这世界有一种说法,有些事物说着说着就变成真了,说不定温礼安真的是上帝的信使。”
“厄运不会找被安吉拉吻过的人的麻烦,我是这么想的。”
温礼安在说什么?呆望那隐在夜色中的模糊轮廓,反应过来梁鳕才想明白那是温礼安在为那个忽如其来的吻做出的解释。
这人刚刚还说她傻来着。
苦涩溢满嘴角:“别傻了,温礼安。”
温礼安脸朝她再靠近一点,浅浅笑容气息拍打在她脸上:“我也觉得类似于这样的话有点傻,拉斯维加斯馆的经理和我说过,女人们迷信这类说法。”
教给温礼安这类话的那位经理一定是情场高手,这类话用在那些兜里有大把大把钱的女人身上有用,但对她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她兜里一个钱也没有,而且……
现在也不是学以致用的时候。
“梁鳕。”
“嗯,”目光在夜色中追寻着那道声线。
在萤火虫的光晕中找到那双正在注视着她的眼眸,一圈圈的黄色光辉宛如给那双眼眸注入了神奇的力量。
他说:“一直以来,我的预感都非常准确。”
是嘛?
“我的预感这次告诉你,你会没事的。”
这类漂亮话她也会说,当事人又不是他。
“梁鳕。”
微微敛起眉头,这个人干嘛老是叫她名字。
知不知道他每叫她一次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就抖了一下,这对于浑身湿透,站在水里的人来说并不好受。
抿着嘴。
“那就是我吻你的理由,因为我对我的预感很有自信。”
眉头再敛深一些些,这理由有点见鬼,预感和接吻八杆打不到一块。
浅浅的笑容气息变成淡淡的叹息声:“平常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变得有点笨。”
“梁鳕,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距离我拥有一百万美金资产还有三年,距离我第一次正式邀请女孩子到电影院去还有四年,距离我把零员工变成十名员工、再变成一千名员工还有五年,距离我和某位可爱的姑娘结婚还有七年,距离我孩子叫我一声‘爸爸’还有十年,你说我还有这么多事情没完成,我怎么可能去干傻事?”
自然,温礼安口中说的“傻事”是指吻她这件事情,是啊,为什么?呆呆看着他。
“那是源于我对自己预感的强大信心。”温礼安的脸又朝着她再靠近一点,近到让梁鳕以为他又想干傻事了。
慌慌忙忙捂住嘴。
声线温温在她耳廓周遭,痒痒的,导致于她总是忍不住想去触碰。
温礼安食指在她鼻尖轻轻一点:“预感告诉我你不会有事,所以,你不会有事的。”
那轻轻往着她鼻尖的食指那个瞬间像极了天神的魔法棒,萤火虫之光充当了魔法棒的光芒。
也许,温礼安真像天使城的女人们说的那样,那声上帝特遣的使者。
看,安吉拉都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所以,她不会有事的。
莫名地,心里相信着。
在那一瞬间,梁鳕心里产生某种疑惑,眼前的人真的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吗?
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人语气十分无奈:“不要告诉我你还听不明白。”
他都说了那么多了,她再不明白的话那她就笨得无可救药了,可是……
松开手,往后倒退一步,温礼安落在她鼻尖的食指滑落,双手垂在腰两侧,手掌贴着衣服,低低问着:“温礼安,你的预感一直很准吗?”
“我保证。”他举起了手。
点头,可是……
“温礼安,你可不能骗我,这种事情可不难拿来当玩笑。”可怜兮兮的声音说着。
“梁鳕。”
心又莫名其妙抖了一下,所不同地是这次从温礼安口中叫出的“梁鳕”含有隐隐约约的愠恼。
“梁鳕,要不要我再干一次傻事证明。”愠恼的声线朝着她又逼近了一些。
下意识间,倒退半步,傻事?不不,梁鳕再次捂住自己的嘴,声音从指缝里渗透出:“不,不用,我……我相信,我相信就是了。”
萤火虫打着小小的灯笼,从他们间隔的缝隙穿过,梁鳕垂下眼帘,从半弯眼帘看到那伸向她的手。
“我们回去吧。”
顿了顿,点头,把手交到眼前那摊开的手掌上,在萤火虫的光晕里头,看着它被另外一只更大的手掌包裹住。
跟在他身后,心里迷迷糊糊再一次去想那个问题。
温礼安一点也不像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人。
第32章 三伏天
又是一个附带荒唐色彩的夜晚,这个夜晚周遭遍布萤火虫之光,那一束束晕黄的光圈让梁鳕眩晕,就这样在温礼安吻了她之后把手交到他手上。
任凭着他拉着她离开溪水,走上台阶,沿着台阶上的小径停在门前。
打开门,一前一后踏进门槛里。
门关上,电磁炉滋滋响个不停,连串的白色烟雾从水壶嘴冒出,蒸汽把从天花板垂落的暖色光线衬得宛如幻境。
她呆站在那里,接过递到她面前的干衣服。
“去洗个澡,换上这个,不然你会着凉。”
点头,淋浴处豆腐块的空间里放着装满热水的桶,洗完澡顺便把头发也洗了,掀开门帘,温礼安还在那里。
看了一眼钟,八点十分,温礼安九点必须准时出现在拉斯维加斯馆顶楼上,呐呐走到他面前:“别……别担心,我没事了,还有……还有,我自己可以,温礼安,你……”
说到这里,手指了指闹钟。
温礼安无动于衷,触了触她头发,眉头微微敛起,似乎对于她湿漉漉的头发很是不满意模样。
“没……没吹风机。”呐呐解释。
干面巾往着她头上罩,一股脑地罩住头发也遮挡住她大半部分的脸,除去下巴之外,嘴巴鼻子眼睛都处于大片阴影下。
垂下眼帘,他们之间的站位挨得很近,她穿着粉色的人字拖,他穿着半旧的耐克鞋。
温礼安不仅手比她大,脚也是,那双粉色的人字拖被他的耐克鞋映衬得可怜兮兮的,这个想法让梁鳕心里有了淡淡的不安。
目光转向别处,眼神放空。
小会时间过去,干面巾从她头上离开,半干的头发垂落在肩膀处。
“你还得去上班。”梁鳕提醒温礼安。
平常这个时间点,梁鳕也应该在拉斯维加斯馆,可此时她已然无暇去顾忌那些。
可温礼安不一样,距离温礼安的一百万美金资产还有三年时间,温礼安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温礼安走了,和他来时般悄无声息,离开前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门发呆,直到机车的引擎声远去,消失不见,梁鳕这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不,不用。”
不用再回来了。
没来得及等头发干透,梁鳕把自己的身体往床上一甩,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细微的声响,一吓,随手拿起一边的棒球棒。
关于现在被握在手中的棒球棒,梁鳕对于它的出现感到莫名其妙,它某天静静呆在房间距离她手最近的所在,当时发现它时她心里还想,以后要是遭遇小偷了她可以用它来打爆小偷的头。
掀开门帘一角,看清楚那抹人影之后,大大松下了一口气,棒球棒“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门帘迅速被从外面拉开。
两张脸隔着一帘门槛。
“我……我以为是小偷。”梁鳕有些尴尬,“温礼安,你怎么来了……我,我是说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德州馆上班吗?”
九点四十五分,这个时候温礼安应该在德州馆打工。
“上个礼拜辞职了,”温礼安淡淡说着,“我最近参与了修车厂的改装车项目,有时候需要加夜班,在时间上有冲突。”
那句“真了不起”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在天使城,改装车项目不仅赚钱多而且还能加强人际关系,把车子送到修理厂改装地都是一些不愁吃不愁穿的人,只要你把他们的宝贝改得让他们满意了,他们一高兴会顺带拉你一把,这一把有可能把你从沼泽地直接扯到天堂。
可现在不是夸人家“真了不起”的时候,而且,温礼安也不是达也小朋友。
从梁鳕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那扇门,那扇门旁边放着双肩背包,和双肩背包放在一起的还有几捆书龙墓世界。
看着那几捆书发呆了片刻,回过神来——
手往那扇门方向一指,梁鳕尖着嗓音:“那是什么意思?温礼安,你把那些带到这里来要做什么?我说过,我自己可以!温礼安,我要你清清楚楚记住,你不是君浣,我也不需要任何怜悯,马上走,我不稀罕……”
“天气太热,你也知道哈德良区的房子没有采取任何散热材料,马上就要开学,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坐在课堂上,我只能利用晚上时间学习,这种鬼天气连电风扇也没用,这几天我的学习效率很差,我打算在这里住几天,三伏天很快会过去,那时候天气会凉快些。”温礼安在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落在她脸上。
注视着她的那双眼眸澄清如水。
垂下眼帘,转过身,背对着温礼安。
君浣一定不会知道,他那漂亮弟弟不仅聪明而且狡猾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