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是生气了,郁颜对他很了解,他用这样低沉的语气叫她,说明他不耐烦了,而一般这样的时候,郁颜都会顺着他,以平息这场即将吵架的风波。
可惜现在的郁颜已经不怕萧蕴生气了,她嗯了声,反问:“什么事?”
萧蕴道:“你是在怪我不让你来探班?这用得着离婚吗?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来探班,不过我不希望你来打扰我。”
郁颜:“谢谢你的恩赐,但是现在我不需要了,我已经不想去了,这对我来说已经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如果你想我不来打扰你,就签字离婚吧,以后你都清净了。没人给你打电话烦你,也没人打扰你工作。”
“你真的要离婚?”
“是的,离婚。”
“你爸妈呢?也答应了?”
郁颜点头:“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先看看离婚协议吧,如果有不满意的可以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六点,郁颜站起身,“我今天就搬出去,有事的话可以打电话。你应该有我的电话号码吧?没有的话我可以留一个给你。”
萧蕴:“……”
萧蕴第一次正视郁颜,眼前的郁颜依然温柔,声线是他熟悉的柔软清雅,可说出来的话,让萧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一般。冷漠,她对他太冷漠了。离婚说得这样容易,以为是街边吆喝呢?
郁颜:“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卧室的被单我睡过,客房也没有收拾,你不介意的话,就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吧。”
这样淡然的语气说着客气疏离的话,让萧蕴火气直冒。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在片场是出了名的爆脾气,此刻他极力压制,才没让自己发起火来。
以前郁颜也最怕冷脸的萧蕴,现在她只是扫了一眼,回了房。
她没想到萧蕴回来得这么快,虽然心底仍有触动,仍会有一瞬的迟疑和不舍,但是在那简短的谈话之后,她那些许触动已经又消失了。
没什么好留念的,没什么好不舍的。
这个家里,或许随便一只茶杯都让郁颜觉得它比他更应该值得自己怀念。
……
郁颜不准备再睡,去浴室洗了澡后,换上一身光鲜亮丽的红色及膝裙,踩上高跟鞋,做了头发化了妆,向来不喜欢佩戴首饰的她也难得戴了一套银饰。
她希望自己是漂亮的,在最后离开的时候不是落魄而悲惨的。
走出房门,萧蕴仰躺在沙发上,一手按着额际。
郁颜知道,这是他头痛和想事情、苦恼时的习惯,往时她总想自己聪明些能帮他分忧,可惜她不能。但是现在她能了。
郁颜走上前,拿过那离婚协议,他没签。
“怎么不签?”
“我他妈签什么?!”
萧蕴终于发火了,他看到打扮漂亮像没事人一样说着离婚的话的郁颜时,他终于没忍住发火了。
他一脚踢在茶几上,厚重的茶几被踢开,摩擦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郁颜也吓了一跳,萧蕴冷起脸来的时候,剧组上至演员制片人下到工作人员群演龙套,没人不怕他的。除了他的冷脸很有攻击性,更因为他的身份;除了自身的光芒万丈,更因为家里有钱有权有背景;也更因为他一句话掌握着数人的生杀大权。
看来今天是离不了了。
“你再想想吧,我先走了。”郁颜的行李并不多,只一些衣服和书本,两个超容量的行李箱完全足够,郁颜来回了两次,才将行李箱搬运到电梯口。萧蕴一直冷冷的看着她,那样的神色,不像是他对不起她,更像是她对不起他。
在她关门的时候,萧蕴终于站了起来,说:“你不用走,要走也是我走。”
郁颜笑了笑,站在门外,说:“你走还是我走,在这个家还是不在这个家,有什么不同呢?”
那一瞬,萧蕴恍惚明白了郁颜的意思,她再说,无论是这个家还是外面的家,都是一样的,所以留下还是走,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他妈太不一样了!
郁颜拖着行李,驱车直接去了之前早已租好的房子。
房间虽然没有萧蕴家的豪华,但是住她一个绰绰有余,有卧室、书房、厨房、洗手间,足够她一个人生活了。
躺在沙发上,她有些恍惚的想着,她嫁给萧蕴的这三年,从幸福、痛苦、到绝望,好像过去很久,又好像近在眼前。
离婚,原来这么简单。
衣服口袋里的电话铃声打乱了郁颜的胡思乱想,她整了整精神,接起:“可可?”
陈可可问:“在哪儿呢?”
“家里,新租的家。”
“我看新闻说萧蕴回来了。你们见面了吧……”
“嗯,我已经把离婚协议给他看过了。”
陈可可咽咽口水,“郁颜,我以为你说着玩的。”
郁颜说:“他暂时还没签,不过会签的。”
陈可可:“……那么肯定啊?”
“对啊,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啊。”
郁颜望着天花板,冷静的想着她为什么这么肯定萧蕴会签呢?因为她知道,他对她没什么感情啊。现在或许会因为自己突然提出离婚而吃惊,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签了。没有感情做维系,一方想走,他那样的人,会不放吗?
不会的,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郁颜和萧蕴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他比她大六岁,他的父母喜欢她,因为她身世干净、工作简单,没在混乱的娱乐圈、没有杂七杂八的绯闻。而她在第一眼见到相亲对象是萧蕴时,就芳心暗许了。因为在她眼里,萧蕴不仅是她的相亲对象,更是她崇拜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