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穿戴洗漱完毕之后。傅泊远靠在门边突然问她:“哪怕你父亲做出像昨天晚上那么无耻的事情,你还是要帮着他挽救雅仕么?”
心诚停住动作,转身看着这个背光而立的男人,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是却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是,这个公司不仅仅是楚国明的,也是我妈一手拼下来的,我必须要代替她好好地经营下去。”
傅泊远没有说话,心诚在开门离开的当口又转身跑了回去,拉下他的脖子在他的惊愕中狠狠吻在他的脸上,又在他反应过来要抱住她之时,飞快地抽身撤退,然后关门离开,只留下一脸无奈、低头浅笑的男人。
心诚回到公司,如果按照以往她该立刻冲到楚国明的办公室去兴师问罪,可如今她却并不想那么做,从楚国明设计将她送上沈洛的床榻开始,在她心中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已经不复存在。她现在有更急的事情要做就是致电给沈洛,昨天已经是沈洛给她的最后期限,可是她却没有按时给他满意的答复,甚至连个交代都没有。
可是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件之后,她拿起电话,却久久拨不下去。
对着镜子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并在做了多番的心里建设之后,电话终于拨了出去。
沈洛比她想象中接的要早:“喂?”
“我是楚心诚。”
话筒里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他道:“我知道。”
“关于那个七日之约,我很抱歉,昨天我...并没有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心诚心里真的是歉疚。
“所以呢?”沈洛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仿佛他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可这么一来,心诚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提议?”
“什么?”
“员工的赔偿,我来帮你解决。但雅仕要做的是在接下来跟安远的所有合作中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来交易。怎么样?”
心诚有些不敢相信,这对此时此刻的雅仕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怕此刻沈洛说以低于成本来交易,她说不定也会欣然同意,可是为什么呢。他这明显是在帮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观,毕竟雅仕的危机跟他没有关系,可他居然顶着员工的愤怒来帮她。她唯一想得到的解释就是昨天晚上...
心诚斟酌了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觉得歉疚而做出这样的让步。”
沈洛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像是叹了口气:“我并不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需要负什么责任。”
“...”那他是?
“我只是用行动回答你昨晚问我的问题。”
昨晚的问题,她不由回忆起昨晚悲愤之下就问了他一个问题,问他看过之后打算怎么做?
心诚笑了下,刻意忽略他话中的深意,假装听不懂:“那我得替我爸谢谢你的豁达慷慨。”
沈洛听了她的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也并没有咬着这个问题不放。对心诚来说总算是解决了最大的一桩心事,只要是质量问题没有曝光,RX那边没有收到消息,那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楚总,找到李云何的行踪了。”吴秘书将一叠照片递给了她,指着一张照片说,李云何的妈住在城郊的一个小村子里,这几天他经常出入那里,估计是回去跟他妈住一块了。
心诚拎起包,取了车顺着导航找到了村子。一路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打听到了李云何母亲的住处。更加巧的事,他跟他妈一起正在坐在外面晒太阳。看到心诚朝他走过来,他像是感觉到什么,脸上有丝戒备:“你是?”心诚想起来了,当时她将欧亚纺织换掉的时候,是通过电话下的命令,而李云何压根没有见过她,好几次他想要上门拜访她的时候都被她拒之门外。
“我是楚心妍的姐姐。”
李云何猛地瞪大眼睛,有些意外,便道:“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心诚并不想回他这个问题,直截了当:“你不仅以次充好还将含有大量致癌物质的货供给雅仕,如今倒是好,拍怕屁股消失地无影无踪。”
李云何讪讪地笑了下:“楚总,这话怎么说的,你妹妹当时跟我谈合作的时候还是很愉快的,不然你问问她这笔生意做的是不是很合算?”
“我不管楚心妍跟你签过几期合同,有过什么交易。从今天开始如果你不想吃牢饭,就跟雅仕解除所有的合同关系。也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等到质监局商务局介入调查,你也只会吃不了兜着走。”心诚直接扔给他一份合同解除的协议。真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可是为了不继续扩大事情,就只能这么忍气吞声,跟他解除后续的合作关系,另找合作方。
李云何瞥了一眼合同居然很爽快地签字了,签完字将笔丢给她,有些无赖地笑了下:“诶。我其实也不愿意做这个事情,谁叫你妹妹那么贪心,贪得无厌的人最容易受人利用。”
利用?
心诚皱眉:“谁在利用?”
李云何耸了耸肩,装傻:“我有说利用么?”
心诚拿着协议回到车上,总觉得李运河话中有话,可他显然嘴巴很紧没那么容易翘出答案。回到办公室拿起私家侦探拍的照片。希望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几乎每一张照片都是跟他妈在一起或者独处,唯独有一张,是在一间咖啡店里正在跟人谈事情。他对面的那人刚好被植物挡住,看不清脸,但很明显是个男人。
两天后,正当心诚将关注点转移到翩尼这个月良好的销售业绩时,一段录音被悄然放上网站,并且在短短一小时内被点击了五亿次。紧接着一段标题为“雅仕集团千金合伙不良奸商,生产有致癌物质的服装,恶意欺瞒消费者”的新闻不胫而走。等吴秘书着急慌忙地将手机新闻推送摆在心诚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几乎是抖着手点开了那段疯传的音频,里面清晰地传来了楚心妍和李云何的对话。
“.....这种染料上色快又便宜,用在员工服上最好不过,可以给你们雅仕省下不少钱。”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楚经理,您就放心。就是某些成分比国家要求的标准超标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无伤大雅,再说这个是公司福利。员工又不会拿着衣服去检测。”
“也对,那就这么说定了,怎么省成本怎么来。也好让我在公司里挣点面子...”
.....
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心诚第一次听到楚国明对楚心妍这么疾言厉色:“混帐东西,你是鬼迷心窍了是不是?做出这种事情。”
...
这个事情一出,楚心妍在公司的形象彻底倒塌,她将再也没有理由留在公司里。不知道楚国明是气楚心妍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还是气她白费了他一心想将她扶上去的苦心。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原本已经让沈洛安抚下来的安远员工,听到这段音频后,顿时群情激愤,直接电话给质监部门,并且质监部门已经立案调查。第一批次的服装虽然在沈洛的协助在召回了大部分,可还是有部分还在员工手中,本想着事情已经摆平就无需多此一举,没想到却横生枝节。现在想要再召回那是绝无可能了。
心诚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愣愣地盯着电脑,她甚至怀疑不用多久RX那边就会发来要求下架翩尼并且要求高额的索赔的邮件。
心妍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面如死灰,连柳景铭走进来她都没察觉
柳景铭就静静地靠着沙发,目光一半陷在阴影里一半露在阳光下。
“景铭,”心妍看到他进来,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