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胭没多做停留,院长催了她一下,她就转过头,跟着院长一起回到座位上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傅胭觉得越吃越闷,她对三人借口说去卫生间,随后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实际上,她想去走廊找个窗户透透气。
傅胭记得刚才去卫生间的路,途中就有窗口,她循着路线往那边走,走到半路,就和冤家碰上了。
段衡身上穿着一身熨烫整齐的西服,头发也特意打理过,看来是很重视晚上的这个约会。
而在他眼中,傅胭的妆比白天精致了些,还换了套更显淑女的衣服,一看就是特意打扮过的模样。
段衡挽了挽袖口,走到她面前,不咸不淡的问了句,“来吃饭?”
傅胭语气自然,“嗯,和家人朋友一起来的。”
这话本来回答的很正常,可段衡却偏偏从这里面听出了歧义的味道,他双手抱着臂,语气老大不爽的说,“家人朋友?哼,婆家人和男朋友么?”
“什么?”
段衡往前迈了一大步,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鼻子,声音阴森森道,“我才走了不到半天,你就敢背着我出来相亲了?你这什么眼光?那么一个猥琐的老头子你都看得上?”
傅胭挡着自己的鼻子往后退了退,语气略无语,“他也就比你大了五六岁,怎么就成老头子了?”
段少爷闻言不太高兴了,“怎么你还护着他?”
“这跟护不护着没关系,你这诶诶干什么——”
话未说完,她被段衡捂着嘴,搂着腰,直接给拖走了。
*
傅胭并不知道,这间酒店是段家大哥名下的产业,而段衡偶尔会过来替他大哥巡视察看,早就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了。
他将她连扛带抱的给带到了酒店顶楼的天台上。
傅胭被他莫名其妙的捂着嘴给扛了上来,心情顿时下降了一百八十度。
“你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每次非得用这种方式?”
段衡将她放下之后,还一脸的不知悔改,“我下次尽量。”
傅胭最近对他稍微改观了几分的印象,又有点要变形了,她说,“算了,我走了。”
段衡堵在大门前不让她出去,他问,“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把你带上来?”
傅胭现在只想出去,懒得搭理他,“不想。”
“你不问的话,我就不让你出去。”
傅胭只觉得自己现在正在哄一个大孩子,她摊了摊手,无奈道,“好,那你为什么带我上来?”
段衡动了动嘴唇,似乎是说了句什么,但她没听清。
傅胭离他稍微近了一厘米,皱皱眉,“你大声点,我听不见。”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段衡突然伸出左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右手则环着她的肩往自己身上一搂,身体欺压上前,将她转了个方向抵在后面的门板上。
然后,他一低头,嘴唇准确无误的贴上了她的嘴唇。
这回,不是咬鼻子了。
30、第30章
“叩叩叩——”
很不应景的, 有人在敲门。
这个时间,顶楼一般不会有人来, 来的基本上也都是酒店的员工, 因为这里并不对客户开放。
顶楼的门是磨砂玻璃做的, 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但如果人就在门附近, 倒是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段衡皱了皱眉, 伸出手照着门用力地拍了一下,嘴上也没放松,变了个角度深入进去。
门口敲门的人被他这么一吓唬, 还真就不再继续敲了。
一吻就这么结束了。
傅胭双手捂着嘴, 满脸通红,眼睛眨巴了好几下看着他, 没说话。
段衡按着她的手,夜空下,他的眼神看上去十分动情,“感觉怎么样?。”
傅胭的脸上都快要滴血了,这让她怎么回答?
段衡这回却不给她磨磨蹭蹭的机会, 步步紧逼,他将她正捂着嘴的手硬给拿下来一只, 攥进手掌里,按在门上,低声催促道,“说话。”
傅胭连摇了好几个头, “……”
段衡眼睛一眯,“嗯?”
傅胭当下只觉得脑子里面轰隆隆的全是打雷的声音,毕竟之前再怎么样,都还没发展到这种地步。
见傅胭不说话,段衡倒也不再硬逼着她了,他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说,“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吃醋了。”
段衡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什么话都不拐弯,直着就跟你说出来,让你连侥幸的想法都没有,只能正面去直视他的话。
傅胭慢慢地将挡住嘴的手放下,抬头看着她,没什么表情,但眼神看上去却有些不太自然。
段衡轻笑一声,“一到关键时刻就跟我装哑巴?胭胭,我现在谁都不服,就服你。”
吻完了人,连底气都足了,自然而然的就改了称呼。
傅胭对于他这个称呼倒是没表示出什么不满,她只是将目光往旁边瞄了瞄,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谁装哑巴来着,你不也……”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就小了,小到谁也听不到,就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了。
“说什么呢?偷偷摸摸的不让我听?”
傅胭撇了撇嘴,“没什么。”
一说没什么,就绝对是有什么,段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话,又开始紧迫逼人了,“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看着挺精明,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问什么都不敢说,这样下去的话——”
话未说完,他就被傅胭给推到了一边去。
她使的那点劲无异于小猫挠痒痒,不过段衡就想领教一下她这来之不易的小脾气,也没挡没防,很配合就往后踉跄了两步,一副真被她给推到的样子,还煞有介事的捂了捂胸口,幽怨的小眼神也跟着飞了过去。
傅胭估计是被他给念叨烦了,也是刺激到了,她深呼吸一口气,随后指着他,将自己心里边憋了半天的话一次性都给吐干净了,“你哪来的那么多话,你说你吃醋了?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吃的什么醋?你不也是和一个红衣女子坐在一起吃饭,她是谁?你中午的时候跑那么快,以为我看不见是么?我告诉你,我都看见了,你这个急色狼,你……你这个月的全勤是领不到了,领导对你的印象也不会好,你等着下岗吧。”
她或许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了什么,逻辑也没有理通顺,但这却并不妨碍段衡将这话听得明明白白,而且连她话里面的酸醋味都闻得清清楚楚,半点水分都没掺。
他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乐呵的意味,“接着说,我还没听够呢。”
傅胭说完这一通话,顺了口气,也没搭理他,转过身,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就要开门出去。
段衡一见人要被他给刺激跑了,立刻往前走了两大步,一只手伸直抵住门,另一只手则从她背后抱住她的双肩,按住,不让她挣巴。
他覆在她耳边,声音里全是无奈,“跟你开个玩笑,你说你怎么就知道跑,再跑我还咬你,不长记性。”
傅胭用手肘抵着他的身体,语气不满道,“你说谁不长记性?你咬人还有理了?”
段衡低声笑,“你有理,理全都是你的。”
傅胭被他这一腔柔情又满是宠溺的话给弄得浑身发麻,“行了行了,谁跟你争这个,我要回去了。”
“回哪去?哪也不许去。”段衡将她往自己身上搂了搂,占有欲极强的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去说一声,相亲见面这事黄了,你有男人了,要么就我陪你去……”
傅胭打断他,“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不是相亲,我是陪我妈妈出来见朋友的。”
她这话并没有扯谎解释,的确,院长对她而言就是亲生妈妈,而她本来也只是抱着和妈妈朋友见面的想法来的,并没有想过相男人这种事情。
但段衡可不是这么想的,他眯了眯眼睛,这女人还真是嘴硬脾气犟,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一层窗户纸就是不捅破。
也或者,她不是装糊涂,只是就不往那一层上想。
段衡将她的头扳过来,盯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和我没关系?你是不是短路了?两个年长的带着两个年轻的一起吃饭,不是相亲难道是四缺一打麻将?看见我和其他女人吃饭,你的小醋坛子都翻了五里地了,还在这里和我顶嘴?欠收拾了是不是?”
他这一番话说的快准狠,直击要害。
“谁吃醋了?”
“你。”
“你先松开,万一有人上来了怎么办……”
“让他们看,我又不怕看。”
“你个流氓……”
段衡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大手牢牢地扣住她的腰,黑眸紧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给吃了,“我就是流氓怎么了?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这么流氓,记不记得?咱俩见面的第一天我就把你给绑了压草丛里了,当时你那个装可怜的小眼神就一直那么勾搭我,所以我现在上钩了,你不意外吧?”
傅胭也是个怕软不怕硬的,“变态。”
他挑了挑眉,“变态怎么了?变态喜欢你。”
傅胭彻底被他的二皮脸给打败了,她偏了偏脑袋,抿住嘴唇,不说话了。
段衡见人老实了,也不再调戏挑衅她,声音又低下来,“我问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看上我了就直说呀,我乐意。”
傅胭做出了一个略显孩子气的动作,她鼓了鼓嘴,不吭声。
段衡这会也差不多已经确定了她的心意,而他自己的意思也表达清楚了,现在唯一差的,就是把她心里的小别扭给红出来的耐性了。
“是不是吃醋了?喜欢我吧?”
傅胭依旧不吱声,她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是不是吃醋了?喜欢我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
“吃醋了?喜欢我?是不是?遮掩什么?”
傅胭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你先停一下。”
段衡被她捂住了嘴,倒是不说话了,但他那眼神明显就是在说——小样儿,吃醋了吧,露怯了吧,完了吧!
傅胭被他看的心里边莫名发虚,底气不足,“吃醋怎么了?国家法律规定我不能吃醋吗?喜欢……喜欢不喜欢的,喜欢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你这个王……王……段八蛋。”
她不会骂人,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个王八蛋……不,是段八蛋来。
傅胭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和段衡产生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纠葛之后,她也不再是以前的她了,段衡已经将他自己身上的中二病传染到了她身上。
搁在往常,她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这种行为,说出这种话来。
气氛就在她的话落音之后沉寂了几秒钟,一秒,两秒,三秒。
这人看着她的眼神太有威慑力,傅胭往后退了退,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之后,她也不憋不装了,转身拉开门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