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
朝雨撕开速溶咖啡袋，倒入杯中兑了水慢慢摇晃着。
程晓曦捧着水杯走进来，“朝雨——”
她回头，对她笑了一下，侧开身子，“泡茶啊。”
程晓曦拧开水杯盖，接着水。
水声清脆，很快一杯水就满了，两人相对无言。
朝雨开口道：“我先过去了。”
程晓曦突然喊住她：“朝雨，等一下。”
她回头对上她的眸子，“什么事？”
程晓曦轻轻皱了一下眉，“昨天我听我爸说，席家外婆突发心脏病住院了。”
朝雨像被什么狠狠地打了一下，“你说什么？”
第五十一章
朝雨的心头一瞬间涌过许多种情绪, 担忧、震惊、不安, 最后到无奈。
难怪昨天和他联系, 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可他怎么不和她说啊？外婆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受到刺激才晕倒了？
朝雨傻傻地站在那儿, 心抽着疼。
程晓曦轻声说道：“下班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外婆吧。”
朝雨含糊地应了一声，“好。”
程晓曦捧着水杯，“朝雨，你还不知道？”
朝雨慢慢恢复冷静，她无奈一笑。
程晓曦默了片刻，说了一声抱歉, 转身出了茶水间。
朝雨走到走廊, 拨通了许博衍的手机。半晌也没有接通。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外婆怎么样了？
发完信息，她呼了一口气回到办公室。
办公间热闹的很, 大家有说有笑的。
同事大姐脆声说道：“我前年去的A国, 靠着海, 想吃海鲜自己可以去海边插。那边空气好, 就是热的很。”
“宁珊，你确定报名啊？”
宁珊笑：“这回就一个名额, 大家可别和我争啊。”
众人附和着, “知道。”
宁珊回头正好看到朝雨, 问道, “怎么了？”
朝雨勾了勾嘴角, 扫了一眼她手中的表格, “真准备去了？”
“当然, 万事俱备, 只等出发了。”她的眸子清亮，已然从失恋中走出来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朝雨动动嘴角，突然说道：“我也想去非洲了。”
宁珊表情瞬间一僵，“你和许博衍出了什么问题？”
朝雨连忙敛了敛神色，“开玩笑的。我先去忙了。下午得请个假。”
宁珊皱起了眉，她们认识这么久，朝雨是个不善掩藏的人，她今天明显不在状态。
朝雨一直在想，她和许博衍的未来。她构想过，两人以后要生一个孩子，最好是女儿，名字她都想好了叫许艾沼。以后她尽量减少工作时间，多陪他和孩子。
她会给他一个幸福的家。
只是现在她还能想吗？
一直到中午，许博衍才得空，看到信息，他赶紧给她回了电话。
“朝雨——”他有些担忧，不知道她怎么突然知道这事了。
朝雨的声音嗡嗡的，“你忙完了？”
“上午和他们去现场看了下。”他顿了顿，“外婆没事了，所以没有告诉你。”
朝雨听着他的话，渐渐的眼前一片模糊。“我下午想去看看外婆。”
许博衍蹙了蹙眉头，“好，我请个假。”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好不好？”朝雨用力地咬了咬牙。“放心，我就去看一下。”
他轻轻应了一声，“席哲在医院。”
“那我和他联系。先不说了，我还有篇稿子没写完。”挂了电话，她突然蹲下了身子，眼泪不受控制般一滴一滴落下来。
宁珊一步一步走过来，轻轻拍拍她，“怎么哭了？和许博衍吵架了？”
朝雨擦擦眼泪，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她正视地看着宁珊，“宁珊，帮我一件事。”
宁珊轻笑了一下，什么也没问，“好。”
午后的阳光炽热，从玻璃上射进来，走廊的地砖上留下了一片斑斑点点。
宁珊咽了咽喉咙，“你不要给自己太多的负担。”
朝雨摇摇头，“我不能让他们再难受了，不能再伤他们的心了。”
宁珊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和许博衍好好商量，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她凉凉一笑，“早知道会让他们这么难受，当初我死也得控制住自己。”
可是心哪是能控制住的呢？
第五十二章
医院。
许博衍给席哲打了一个电话。他抽不开身, 现在也不能过来。席哲心里明白, 让他放心，这里他会妥善安排的。
朝雨出发前也给席哲打了电话, 席哲语气轻松, “你别担心, 外婆已经醒了。好，我在这儿。16楼602。”挂了电话, 他呼了一口气。
回到病房后，老太太问道，“你哥的电话？”
席哲嘻嘻一笑, “是朝雨, 知道你住院，担心死了，要来看您。”
老太太皱了皱眉，“让你们不要声张，怎么告诉那孩子了。怎么一点不让我省心呢。扶我坐起来。”
“奶奶，你躺着别动了。”
“死不了。你去叫护士，帮我把呼吸器都下了。”
席哲没办法, 只好找来护士。护士一脸的紧张，“您不能这样。”
席哲咬咬牙，“摘了吧, 有事我按铃。”
老太太坚持坐起来, 一阵折腾, 气喘吁吁的。
席哲生怕出什么岔子, “奶奶，你心里怎么想的？”
“什么？”老太太装着糊涂。
“就我哥和朝雨啊？”
老太太呵呵一笑：“你这个狗东西，又想套我话。”
席哲摸摸下巴，“我哥这么年纪难得谈个恋爱，我知道您不会做坏人的。”
老太太沉默着，她是不想做坏人。可是啊，心里那个坎怎么过呢？一见到朝雨，她就情不自禁地想到席溪。
这件事她忘不了。
除非是以后不见面。
席哲握住老太太的手，“朝雨一会儿来看您，您——”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能吃了她不成？”老太太拍拍他的手，“你也是个不省心的，整天在外面胡玩。什么时候能定下来?等我出院，就和你妈一起帮你相亲。”
“我有喜欢的人了。”席哲嘀咕。
“人呢？在哪？”
“我是喜欢人家，可人家对我没意思啊。”席哲这两天试着和宁珊联系过，宁珊每次都客气地转开了话题，以各种借口拒绝他的邀约。
“呦，还有你追不上的啊？你既是喜欢就好好地和人家姑娘谈谈。要不是人家真不喜欢你，也别勉强。”
席哲：“您放心好了。”
祖孙俩说了一会儿话，朝雨和程晓曦到了。朝雨手里拿着花，程晓曦手里拎着水果。
席哲看着这画面想笑。搁古代，他哥可以完全可以娥皇女英啊。
老太太招呼道：“快坐吧。小哲给他们倒水。”
程晓曦回道：“不用麻烦了，我不渴。婆婆，你身体怎么样了？昨晚听我爸说的，他们都很担心你。”
“让你们担心了，老毛病了。”她笑着，一脸温和。“晓曦越来越漂亮了。”
“哪里，您是好久没见我了。”
老太太转开视线：“朝雨——”
朝雨咽了咽喉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老人越是这样的和气，她的心越是难受，像被针扎了，密密麻麻的疼。
朝雨点点头，看向老太太：“外婆，我来迟了。”
老太太摆摆手：“原就不打算告诉你们，凭白让你们担心。”
席哲把医生说的话又转述了一遍，“行了，你们别愁眉苦脸了，医生说只要以后别让她太过激动就好。”
程晓曦温和道：“婆婆，您千万要保持心情，凡事看开些。”
老太太乐呵呵地笑道：“听听这丫头说话口气，倒像我这个年纪的人说出来的话。好了，你们回去吧。我困了，想休息了。小哲替我送送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