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边吃面边看电视,结果注意力全被剧情狗血的言情电视剧吸引了, A女和B女是一对好闺蜜, A把C视为男神, 爱得如痴如醉, 可男神却偏偏钟意B, A大醉一场, 然后遇到了D, 开始了与D男纠缠不清的感情路, 而一肚子坏水的B也看上D男,两个女人的抢男人大战正式拉开。
电视剧果然是来源于生活,饭桌上的两个女孩因为上午在商场撞见的一幕而陷入沉默, 安娜知道梁暖心里不好受,小心地打量她,果然见她眸光黯淡,看她一脸隐忍,像是会随时掀桌离去。
一天之间,友情和爱情都没了,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更何况又是家里遭遇巨大变故的梁暖。
安娜不想好友继续难过,抢过遥控板就想换台,却被不知内情的徐威廉给拦住了:“哎,别别,这两个女人还没开撕呢怎么就换台了?多精彩啊,安娜你看刚才哥说的没错吧,再好的闺蜜都得为了男人撕破脸,这是自然规律。”
大权吃得心满意足,剔着牙问他:“瞧你小样得瑟成这样,当年拆散了不少好闺蜜吧?”
“那是。”徐威廉那欠揍的表情充分暴露了男人的劣根性,他甩了甩发,“帅有什么用,都没人看到本少爷满腹的才华,不识货……”
大权开始作呕。
安娜实在气不过,借着电视剧为梁暖喊不平:“我实在看不懂这个世界,满大街都是男人,为什么却偏偏要抢好朋友的?就算那个男人是公认的男神,像金城武那么帅,可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就是不能碰啊,为什么就不能远远欣赏呢?”
这种关于□□的话题也吸引了尹光年,吃完饭他并没有马上离开餐桌,没有参与讨论的意图,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展开争辩的是自然是安娜徐威廉大权三个人。
徐威廉对于安娜天真的说法嗤之以鼻:“笨,要都像你这么无欲无求,这个世界就全都是圣母了,也就没有买卖和杀害了,男神是什么?那就是男人中的奢侈品,女人连个限量版破包都要抢破头,又何况男人?”
“不过啊,”他剔着牙继续高谈阔论,“这些笨女人怎么就不明白呢,所谓的男神,那就是这辈子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男人,所以哥至今不属于任何女人。”
“要是她们现在看到你的啤酒肚,确实也不会想要你的,过了季的奢侈品可是掉价很快的呢。”安娜忍不住泼冷水。
徐威廉下意识的收腹,气哼哼地啃起了最后一只鸡翅膀。
大权在一旁又是幸灾乐祸地大笑,随口说道:“还别说,女人为了男人确实会拼命的,别说闺蜜了,我们那个镇上有户人家,两姐妹争一个男人,爹妈劝也不消停,到最后都断绝关系永不往来了,为了男人亲姐妹都不要了,我说至于吗?哥我还是单身呢,来找我啊。”
“资源的配置从来都是不合理的,女人更是惯于头脑发热的物种。”发出感叹的人是很少在餐桌上参与讨论的尹光年,只是他嘴边扬起的一抹苦笑有些令人寻味,他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视线搁在桌子上的某个角落,似乎是想到什么有感而发。
坐在他斜对角的梁暖看了他一眼,尹光年似乎察觉到来自对面的目光,也抬起头来,目光相遇,梁暖忙移开了眼睛。
饭后几个人各忙各的去了,尹光年照旧回了书房,大权洗完碗接了个领导电话,一边国骂一边认命地坐到电脑前开始加班,徐威廉看了会狗血电视剧突然脑子里冒出来一点灵感,架着黑框眼镜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开始谱曲,谱一会就用吉他弹出来,打眼看过去还真有几分资深音乐人的架势,大权嫌弃他制造噪音,他就干脆坐到了大权边上开始大弹特弹,两人对骂了一阵,大权不堪骚扰抱着电话躲回了自己房间。
而梁暖和安娜则躲在安娜房间里,兴高采烈地试穿今天买的新衣服,顺便交流彼此未来的工作。
“安娜,做服务生是不是每天都会碰到奇奇怪怪的客人啊?”梁暖往自己脸上涂面膜,转头问正在照镜子的安娜。
“每天倒不至于,但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什么状况发生倒是真的。”安娜接过梁暖递过来的面膜,边抹边说,“给你讲讲我印象最深刻的几件事情吧。你也知道我们边上写字楼多,有一对男女呢,男的看上去年纪大点,女的就是年轻漂亮,他们一般都会周末过来喝咖啡呆一个下午,虽然每次都是带着电脑一起工作,但是我感觉就是情侣啊,你知道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嘛。谁知道啊……”
“谁知道有一天原配找上门了。”梁暖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这种风流事件在上流社会屡见不鲜,贵妇们肆意挥霍着丈夫们的钱,因此对男人的出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有烈妇为了外面的女人跟男人撕破脸闹到离婚收场,贵妇们茶余饭后都要笑她做人太较真,就这么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拱手让给外面的狐狸精,说的好听点是做人有原则,说的难听点就是傻。
梁暖倒是不会笑话那些女人,她爸说过,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旁人都无权用自己的价值观苛责别人。梁暖唯一看不起的女人名叫方念茹。
方念茹是她妈。
她过腻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一心只要爱情,所以不惜抛夫弃女远走他乡,他爸心中无奈大过心酸,又怕她小小年纪心中怀揣仇恨,总是宽慰她说这不能怪她,他们老夫少妻本就不合适。
在她妈的事情上,她是注定要让她爸失望了,她不仅不能原谅她,现在更加恨她,每当想到他们父女陷入如此惨境,她妈却拿着她爸的钱躺在野男人怀里笑,她就恨得想把牙咬碎。
安娜没有发现好友的脸色冷了下来,还在一旁手舞足蹈复述那天的场景:“那个原配真是太厉害了,自己不动一根手指头,就把小三整得好惨,她那天的行为简直称得上大奶治小三的标准教科书了。”
“嗯?”梁暖来了一丝兴趣。
“那个正室看上去气质很好,至少在我看来,小三除了比她年纪轻,其他哪样都不如她。她那天也没做别的,就是趁着那对狗男女互相喂对方奶油冰激凌的节骨眼上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了,更重要的是,她身后跟着七八个看上去很凶悍的三姑六婆,那个正室凄凄惨惨地说了句‘我跟你夫妻十五年,你从没有喂我吃过一口冰激凌’,然后就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梁暖眼里有赞赏:“聪明人。”
“是啊。”安娜激动地站了起来,“她这一哭,简直比上去打小三效果还要强烈。她带来的三姑六婆全被激怒了,二话不说就上去揪那小三的头发,你想那些老太太力气多大啊,个个又都是人精,知道头发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就往死里拉扯她头发,哎哟我在边上看着都觉得头皮疼,那姑娘那个惨叫啊,从这头被揪着拖到了那头,头发被揪下来一大半,都快成秃瓢了。”
“最坏的还是标哥了,我们的杯子椅子砸了不少,外面看热闹的路人也都聚了一大圈了,我说赶紧报警吧,标哥还说‘等等再等等,再看会戏。”
梁暖咯咯直笑,不错,这确实是标哥那样的神经病会做的事儿。
安娜说到兴头上眼里蹦出了星子:“你别说,还真被他给蒙对了,好戏真的后头呢。那三姑六婆里好像就有那男人的姑姑,劈头就一顿训,一开始完全顾不上那小三,结果听小三叫的狠想上去救人,好戏来了,原配突然在他眼前直挺挺晕了,他就只好被人催着抱着老婆去医院了,哎哟那小三真可怜啊,在后头哀叫,陈宇航你别走啊救救我啊。”
窗外的月光衬得梁暖的表情越加冷清:“有什么好可怜的,做小三前就得先评估被人抓奸的风险,愿赌就要服输。”
安娜觉得这样的梁暖面目有点陌生,这令她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个跋扈冷傲的千金小姐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是她在咖啡馆工作这几年遇到的为数不多的令她终身难忘的客人。
她们原本是平行线,没想到命运却让她们有所交集。
这一晚梁暖又是很晚睡,明天就要正式去标哥那里上班,她打心眼里不愿意,她不想做服务员,也不想呆在这所房子里,所有的不愿化作了找工作的动力,她浏览招聘网站到深夜12点,忐忑地投出了几份简历,明知自己条件不符合,却又带着渺茫的希望,过去二十多年只有她挑剔别人的份,如今却因为一份工作要被别人评头论足,她一直在努力适应这种落差,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可在深夜来临之际,失落、无奈、愤怒像是海啸席卷而来,她想喝酒,喝很多酒。
她顺利地在厨房的冰箱里找到了啤酒,灌了自己一口,自暴自弃地想:如果我在简历上写上我是梁起风的女儿,是不是就会有人二话不说请我去上班?
虽然喝了酒,可惜脑子还是清醒,这个念头刚出现,下一秒她就笑自己简直痴人说梦。
颓丧地又仰头灌了自己一口,绞尽脑汁想赚块钱的点子,可是这些点子都在本金上止步,一切的烦恼都回到了起点:点子再好有什么用?起步资金还没影呢!
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白天的挥霍有点蠢。
苦笑一下,尹光年不就是算准了她蠢吗?
半罐啤酒下肚,她满是心事地晃到了落地窗旁,本想望一眼月色纾解心情,却意外地发现深夜里,还有人跟她一样还未沉入睡眠。
花园里的秋千在吱嘎吱嘎摇动,秋千上坐着一人一狗,头顶的月光发着暗淡的光亮,衬得月光下那人的背影更显寂寥。
仿佛,他已经孤单了很久,孤单到身边只有一条狗陪伴。
梁暖厌弃这样偶尔同情心泛滥的自己,她一定是喝多了,才会莫名其妙地同情一个什么都有的男人,相比起来,如今窘迫潦倒的她,才是该被同情的那位才是。
花园背对她的男人也在喝酒,时不时低头看着什么东西,他的表情隐在黑暗里,她却直觉他此刻并不开心,她虽然讨厌他,却对他的一切充满好奇,于是跑到门边借着门缝鬼鬼祟祟地偷看出去,瞄到他手上捏着一张薄薄的照片。
梁暖的女性第六感告诉她,那是一张女人的照片,也许是他已过世的妈妈,也许是他喜欢的女人,他明确跟她说过,他有中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