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下午,石英让宁檬到金融街去办点事,又拜托她顺路帮忙把LV包包拿去店里保养一下。
宁檬拎着石英的LV包办完了事直接进了金融街购物中心里的LV专卖店。
她进去时,店里还有另外一位客人。宁檬瞄了一眼觉得那人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这一位。
想不起来的眼熟就像装在别人兜里的钱,惦记着也没用。
宁檬索性不再看那人,把包包交给服务生进行保养。
交完坐着等待的过程中,她觉得耳根和侧脸都有种被人盯着看的灼热。
她顺着那道被盯视的灼热转头看了看。是那个她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的人正在看她,目不转睛地看。
宁檬被他看笑了,说了声:“您好。请问,我们认识?”
那人立刻有点腼腆起来,试探地问:“您是不是,和苏总一起来过我们公司啊?*市的VR公司!”
宁檬一下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他是*市那家VR公司的主管,姓陈,那天苏维然带她去体验他们公司的VR眼镜时,就是他接待的自己。
宁檬连忙微笑着重新打招呼:“您好,陈主管!好巧啊,居然在这遇到您了!您来北京是来度周末的吗?”
陈主管更腼腆了:“其实也不算巧,我连着几天来了这里好几趟了!你最近哪天来都能遇到我,哈哈!”
宁檬一下被陈主管的回答勾起了好奇心:“哈?您天天都来啊?”
陈主管对宁檬循序渐进地讲述了一下他出现在北京的原因以及连续几天出现在LV店的原因。
“苏总说过您是他最亲的朋友,那我就什么都跟您说了吧,其实我们公司近两年是发展期,都不会怎么盈利的,根本没想过苏总能投我们。结果苏总就真的投了我们了!”
宁檬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吃惊。苏维然是那么看重利润和回报的人,居然肯投了这家公司,这真不是他的做事风格。但她却莫名欢喜他没按照他原来既有的风格行事。
陈主管接着说:“后来和苏总私下聊天的时候,我们问过他,他那么注重投资回报率,怎么还会投我们呢?然后他是这么跟我们说的:算是为国家自有产业做点事情,也算是搏红颜一笑吧!男人嘛,也不能时刻光想着赚钱,有时也要做一个风雅的人。”
听到红颜一笑几个字,宁檬脑海里一下闪过那天机场遇到的神似学姐的女郎的身影。
她感叹学姐对苏维然的影响力,居然可以持续得这样久,这样动人。
还好几年已经过去了,要是在校园时她听到苏维然为搏学姐一笑这么一掷千金的,她一定躲起来偷偷心碎在醋瓶子里。
只能偷偷的。因为虽然她的暗恋起始在先,却到底没见过光。学姐哪怕是后来走到苏维然身边的,可她光明正大。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从来都是躲起来偷偷心碎的。如果不偷偷的,那就是一个小写的三字要贴到自己脸上了。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她宁檬宁可一辈子孤独终老,一辈子独嚼寂寞,也不会去做任何一个男人的三。任何一个。
宁檬走了走神又回了回神。她听到陈主管接着在说:“后来苏总投完我们公司,老板说让我过来谢谢苏总,还特意叮嘱我,来了之后一定到LV店这来给苏总的红颜好好选个包,多贵都不要紧,老板自己出这个钱。
“苏总最近出差在外地,不在北京,我没什么事,就呆在这等他回来呢。趁着这几天,我想选个包,可是我有严重的选择困难症,不知道到底该选大的小的长的扁的还是什么款的……”
宁檬差点笑出来。一个包选了好几天,这选择困难症简直严重到病入膏肓了。
她给陈主管提供了一个简单粗暴的选择:“那你干脆就挑最贵的!”
陈主管嗫嚅:“可最贵的我看了,是真不好看啊……”
宁檬终于忍不住噗的乐了。直男审美看这里哪个包都不会好看,所以才这么难选吧。
她忽然发现陈主管看着自己的眼睛亮亮的。她被这亮亮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凉,赶紧澄清:“我可不是那个红颜一笑,您可别误会!我知道我学长的红颜一笑长什么样,嗯……长发,白,特仙,所以——”宁檬手臂一展手指一伸,帮陈主管选定了一款包,“那款比较适合学长的红颜一笑背!”
陈主管当即拍板,买下了那一款,对宁檬千恩万谢。
宁檬带着为石英保养过的包包回到公司后,接到了老家父亲打来的电话。
宁爸爸说,家里要套房子要拆迁,得她亲自回去一趟,问她能不能请两天假回家处理一下。
宁檬当即乐了:“爸,我这是要成为拆二代了吗?拆完咱家能分几套房?要是能分十套,我就不请假了,我直接辞职!”
宁爸爸在电话那边笑着骂她:“你这孩子倒是会做梦,我还没当上大老爷呢,你就想当大小姐了!”
第46章 如你所愿吧
第二天宁檬和石英请了几天假, 正好把原本不知道该去哪该和谁去该去干什么的年假份额给用掉了。
一回到家她就帮父母去处理城郊旧房拆迁的诸项事宜。宁爸爸看着女儿嘎嘣脆的处理手法,忍不住说:“我闺女好像变了个人呢!以前做事瞻前顾后磨磨唧唧的,现在可果断多了!”
宁檬自己对自己笑了。
做秘书时可不就得瞻前顾后多加小心。
现在做投资了可不就得果断及时以不错过任何机会。
她想她现在应该算是完成职业角色的转换了吧。
拆迁事宜搞定后, 宁檬家里分到了一套房和几十万的现金。
宁爸爸很开心地对宁檬说:“我和你妈还住现在这栋旧房子, 新分的房子卖掉把钱给你, 分的现金也给你,你在北京赶紧给自己买套房子吧!”
宁檬一边感动于父爱如山, 一边无奈于现实的残酷:“老爸,首先我社保还没交够五年——还差一年呢,所以还没资格在北京买房;其次就算把咱家分那套房子卖了,再加上那几十万现金补偿, 想在北京五环内买套房那也是相当吃力的。所以啊,”宁檬拍拍亲爹肩膀, “老宁,这房子和票子,你们两口子都自己留着吧,未来我的房子, 我自己挣!”
宁爸爸很拧:“我就不!我就非得都留给你!你敢不要!从现在开始它们就是你的嫁妆了!”
宁檬告饶, 举手投降:“行行, 老宁你比我老,我服你倚老卖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吧?”
所有原来的旧同事都很好奇她怎么就对付得了又拧巴脾气又差的陆既明。
其实原因很简单的。因为她有一个和陆既明同款、拧巴又爱火大的老爸呀。
不过这两个人也是有些区别的:她老爸爱她,陆既明可不爱她。
宁檬在家待到第四天时是星期六, 中午的时候她意外接到一通苏维然打来的电话。
苏维然问她是否有空,如果有空他想请她吃个晚饭。
如果是以往,宁檬会有点雀跃地问一句吃饭的由头。
但这次她直接跳跃过这个步骤,说:“学长不好意思,我回了老家。”她也没说回了老家是要干什么,她在这言简意赅中隔出无限远的距离来,好给电话两端的人留下点还能彼此欣赏美的余地。
苏维然似乎察觉到了这份不起眼的淡淡疏离,但他像什么都没察觉到那样,热切而贴心地,问宁檬:“是家里有什事吗?需要帮忙吗?”
宁檬回答一声“没事的”,又客气地补了句“谢谢”。
苏维然问:“那大概什么时候回北京?”
宁檬继续言简意赅:“差不多下星期。”
苏维然用他暖若在校园时的阳光笑意,缓解了宁檬冷淡而他热情的尴尬。他暖融融地笑着说:“我投了那家VR企业,知道你对他们的眼镜挺感兴趣的,本来想请你吃饭顺便送你一副。既然你回老家了,那就等你回来之后再补上这顿饭和眼镜吧!”
按照以往宁檬一定会打趣说:怎么能又收礼物又叫学长请客?这顿饭我来请,学长你带着你的嘴和我的礼物来就行,不用带钱包。
但这次宁檬什么也没说,只道了声:“谢谢学长。”连“你有心了”这句都省掉了没拿来客套一下。
苏维然很有风度地道别,挂断电话。
宁檬收起手机后自我总结着刚刚那番冷淡态度的出发点究竟是什么。
想了下,她觉得那个点可能就是发现了苏维然在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身边不同的女人。
心形石头送给一个女孩,是浪漫。送给每一个女孩,就变成了笑话。
现在苏维然把石头变成了VR眼镜在到处送。她不躲起来跑远点,难道要跟着一起变成笑话吗。
接完苏维然这通电话,宁檬打算午睡一会。就快要进入梦乡之际,手机嗡的震了一下。半睡半醒间一切突来的声音都有闹鬼神效。宁檬腾地坐起来,醒了半天神,终于赶走眼前闹着的鬼。她捞起手机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是陆既明给她发的信息——
陆喷子:?
宁檬最烦这种信息。有什么话从来不直接说,就高高在上地丢来一个标点符号。这种交流方式的背后是已经无药可救的老板病。
被吵到午休的宁檬心里有点小烦躁和小叛逆,她决定当自己已经睡着了,没看到这条信息。
她躺回去。
手机又嗡地震了一下。
她叹口气,捞起来看。
这回居然不是陆既明,是曾宇航——
曾宇航:老铁?
其实这句老铁问号和上面直接一个问号所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都是在问:你在吗?
但是后面带上个称呼的问法就让人受用得多了,起码让人感受到了一丝亲切和尊重。
有被尊重感觉的宁檬立刻回了一条信息过去:啥事儿?
这个回复发过去,手机屏幕刚刚被按到锁屏状态,陆既明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宁檬本来不想接,可屏幕突然一亮,看到陆喷子三个字一闪,宁檬手一残,本想着按红键却偏按了绿键。
就这样把电话接通了。
听筒里正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传来曾宇航的狂笑声,像是他正在打电话人身边一边来回奔跑一边捶胸狂笑。
陆既明刀子一样亮着锋刃的声音从话筒里尖锐地扎了出来:“你什么意思?我发信息你不回曾宇航发你就回?”
宁檬觉得这个问题特别可笑,而能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的人都是不要脸又自以为是的人。
回谁的信息难道不是她的自由么?
宁檬最近很多时候面对陆既明都会有种很烦躁的感觉。她哄了陆既明三年多了,现下她是真的哄够了也哄不动了。
她不想再这么由着他的性子胡搅蛮缠。
于是她故意气人地答:“曾宇航是我老铁啊,当然要回他。”
陆既明急眼了:“我还是你老板呢!!”
宁檬摘着字眼纠正他:“'前',请别忘了'前'字。你是'前'老板。”
陆既明靠了一声,做了几组深呼吸,终于把杀气收了回去。
他话锋一变,又变回了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大爷:“你和石英劳动合同签了几年?一年还是两年?”
宁檬故意气他:“签了每一年。”
陆既明炸毛:“你少来!最多两年,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那就是还剩不到一年。我要是让你现在辞职呢,我和石英就掰伙了。所以你这样,等合同到期你也别跟她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