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捋着头发帅气地往前走——
“嗙!”
林软心里还在想,这男生……是不是小说偶像剧同好啊。猝不及防地,身后就响起一声摔倒在地的巨响,紧接着是喻子洲的痛呼和低声碎骂。
她回头。
喻子洲四肢趴地,姿势扭曲又透着莫名的喜感。
仿佛感受到身后的注视,喻子洲昂着脑袋扭回去看,刚好瞧见林软波澜不惊的脸上崩开一丝裂痕。
摔得不太狠,就是有点丢人。
喻子洲手脚并用正想爬起来,一双干净的白球鞋突然闯入视线。
来人在他面前顿步,慢慢下蹲,而后捡起害他摔倒的罪魁祸首——圆珠笔。
“对不住啊。”
罪魁祸首的主人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丝毫歉意。
喻子洲看清那张脸,实在忍不住骂脏话,“靠,周漾你小儿麻痹症啊,笔都拿不稳!”
周漾没把喻子洲的话当一回事,直起身子,单手插兜,目光不经意掠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林软。
两人视线短暂相对。
许是阳光有些晒,周漾轻皱眉头,将松垮的书包甩到肩上,沿着几级石阶,径直从花坛穿过。
林软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背影。
她拖起行李箱,径直从挣扎起来的喻子洲身边快步走过,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浪费在装逼失败的人身上。
喻子洲:“……”
***
不过拐弯的功夫,林软已经找不到周漾的身影。
她有点失落,不死心的转了两圈,才往学校对面的学生公寓走。
边走她还边安慰自己,周漾看上去和自己班上那个小镇校霸很熟,那以后要见到他应该也不会很难。
这样想着,林软加快了步伐。
到寝室时,林软发现舍友早就来了,三张床都已铺好,只是此刻人都不在。
十点半要到所在班级集合,林软看手表,才八点二十,不急。
她慢慢套被褥,做卫生。
收拾妥当后,她换上领来的新校服下楼,在便利店买了瓶冰可乐。
可乐握在手里,凉意从指尖丝丝渗入,四肢百骸都被冻醒。
她眯眼望向单行道对面。
男生女生走在一起,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柔美乖巧,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倒是般配得很。
开学之前,萧潇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帮忙盯着杨洛和岑书敏,可她却觉得,萧潇嘴上说得硬气,心里怕是比自己还要清楚,如果他们真要走到一起,谁也拦不住。
林软等两人走出视线范围才进学校。
时间还多,可走进学校时,林软觉得很不对劲,为什么人这么少。
她看手表,嗯……?怎么还是八点二十?
再仔细一看,秒针早就不动了。
糟了。
风吹动树叶沙沙,枝丫间蝉鸣聒噪,林软一路跑向科技楼,心里升起微微燥意。
科技楼显得分外冷清,一楼都是冷冰冰的器械实验室,她爬上二楼,才听到人声喧哗。
高一直播班。
林软仰起下巴,看门口横立的班牌,心里没由来地开始紧张忐忑。
直播班是什么……不会是因为入学考得太差,被分到了一个超级学渣班吧?
她抿唇,扒拉着门板往里走。
教室里挂钟指示着十点二十五,还好,没有迟到。
老师还没来,大家都在聊天。
林软往座位上扫了一圈,一眼就望见刚刚报道处外装逼失败的喻子洲,他此刻已经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正跟人聊得火热。
林软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教室。
这间教室和其他的有些不同,天花板上有中央空调出风口,教室前后各有一排探照灯,摄像头有一二三四……竟然有四个!
林软心里忐忑愈盛,她默默往后排走,找到空位坐下。
可还没放书包,就有女生敲桌,“同学,这是我的位置,你走错了。”
林软茫然。
女生好心开口解释,“班主任已经排好座位了,在讲台上,你可以去看一下。”
刚开学就排好座位了?
林软心里惊讶,面上却不显,她起身道谢。
教室里嬉笑打闹一片,林软走上讲台,目光落在座位表上,自上而下开始寻找——
林软。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瞧见自己名字旁边并排而立的另一个名字。
周漾。
心跳突然开始加速,这是同名同姓吗?
就在下一秒,有人推门而入。
刚好掠过一阵风,将门板“哐当”拍在墙上,声音很大。
林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反应慢了好几拍。
好一会儿,她才察觉身后右侧有一股压迫感,浅淡的柚子味道充盈着鼻腔。
她转头,就见套了新校服的男生低垂眼帘,也在看讲台上的座位表。
两人离得很近。
男生微偏着头,只能看到半张侧脸,下颌延伸至脖颈,轮廓线条精致利落,唇色浅淡,眉眼间少年气盛。
林软心跳怦怦的,好像再往前一步,头发就能触到他的下巴了。
周、漾。
她还记得,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周漾时,自己在同桌的怂恿下看完了人生的第一本言情小说,面上是一贯紧绷的淡定,心脏却乱跳个不停。
她拿着水杯和同桌一起出门接水,正好在教室门口撞见拎羽毛球拍、卷起校服衣袖的帅气少年。
可能是那时阳光正好,笼罩在他身上仿佛天使自带光环。
林软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阳光下咕噜冒泡的冰可乐,沸腾得厉害。
上帝真的不太公平。
三年后的他,惊艳一如初见。
第3章 PAGE 03
十厘米,一把短尺的长度。
林软和周漾手肘相对,只隔了十厘米的距离。
坐下后的五分钟,林软整个人都处于出神状态,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周漾竟然是她的同桌。
老师进来点名,叫了林软两次她都没有反应,还是周漾转头瞥她一眼,她才回神应声,“到。”
林软望向讲台,班主任是一位女老师,年轻漂亮,看上去还很温柔。
“我姓杨,是你们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以后叫我Miss杨就好了。”
Miss杨声音很好听,最重要的是普通话标准。
林软在长礼念三年初中,被各种奇怪口音的普通话折磨了三年,给他们班上课的老师大多都是老资格,临近退休,不像新来的老师还需要普通话达标。
她松了口气,听台上Miss杨讲话。
“有些同学可能对直播班有一定的了解,但大部分同学可能还不是很清楚。”Miss杨稍稍一顿,“一中高一和高二都设有直播班,直播班就是……我们在教室里上的每一堂课都会进行录制,录的课用来给子弟学校的同学进行学习观摩。”
“大家也看到了,我们教室摄像头比较多,这些都是用来录课的,大家以后上课也需要用录音话筒来回答问题。请大家谨记一点,我们上的每一堂课,都相当于公开课。”
此话一出,讲台下一片哗然。
小学六年初中三年,每次上公开课老师都会三令五申要求大家不能睡觉不能开小差,必须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可以说是相当痛苦。
谁能料想刚进高中,班主任就说以后每一堂课都相当于公开课。
这和凌迟处死没有什么区别吧。
林软听后,也有些愣怔。
倒是前座的喻子洲特别无所谓,一副很懂的样子跟他同桌科普,“我早就知道了,直播班特坑!我们隔壁就是机房,教室里在干什么,机房全都能看见。”
喻子洲的同桌是个女生,被他三言两语也带得话多起来,“那睡觉玩手机不是很容易被抓到吗?”
喻子洲:“是有点,但也没什么,他们肯定也没那个闲功夫一直盯着你啊,小心点就行了。”
教室里讨论得热烈,林软用眼角余光瞥向周漾。
周漾好像不太在意,只支着太阳穴,单手在桌下快速摆弄四阶魔方。
这时喻子洲突然回头,他朝林软挑眉,又去敲周漾桌子,“下午打不打球?”
周漾掀起眼皮去看喻子洲,懒洋洋吐字,“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