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嗨呀”一声:“小孩子能有什么力气,闹着玩呢……”
她话没说完,程思青姿态婀娜地走到小男孩面前,弯腰,柔声道:“给伯妈好不好?”
“不要!”壮壮抱紧豹子别过头。
江甜难过。
江近城安慰女儿:“甜甜没事儿啊,回去爸爸送你更大的一只,或者其他礼物,我听老秦他们说九月买苹果,都可以。”
江甜没吱声。
程思青根本不多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直接握住小男孩的手,控制着力道又带着力道把小男孩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豹子上掰下来,然后,把豹子还给江甜:“你的。”
房间一片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面条:第一次听说放暑假还要送礼物,emmmmmm
允哥:第一次哄老婆,以后业务熟练了就好啦~>3<
可以为程女士打call吗~
第35章 《缺席》
这厢, 壮壮是真哭了。
三婶单手抱起儿子, 脸色亦不好看:“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都直接从小孩手里抢东西了?”
“我抢?”程思青顺着江甜的发, 笑意得体, 不达眼底,“给你礼物是情分, 不给是本分, 自己想要可以自己买,凭什么要让我甜甜受委屈——”
“哟,有钱就是了不起, 说话都趾高气昂的,”三婶阴阳怪气, “小孩玩而已, 都能说成受委屈,”三婶稳了稳儿子,“大嫂你是不是就是觉得大哥不该给我们修房子, 不该给我们买车,好东西给了我们没给你们娘家人。”
“少说两句。”三叔赶紧拉住媳妇。
偏偏三婶不依不挠:“什么叫我少说两句,一个破布娃娃能值多少钱,大嫂她非要这样小题大做, 不就是甩脸子给我们看吗?”
“你觉得我在甩脸子?”程思青抱臂冷笑。
“那你这高高在上……”三婶话没说完,壮壮又开始嚎,三婶侧头听儿子嘟囔,“还是想要豹子?只要豹子?”
三婶一边说着“妈妈给你拿宝贝不哭”, 一边探手到江甜怀里去拿。她力道很大,江甜又没料到这动作,“撕拉”一声,江甜拿着顽皮豹,三婶拿着一只豹胳膊……
一时间,空气安静。
江甜抱着豹子,有些回不了神。
这是她喜欢好久,好喜欢的陆允信,第一次送给自己,超可爱的娃娃。
自己才抱没多久,就这样……
三婶理亏,嚅唇道:“不好意思啊。”
江甜垂眸,眼睫抖了好几下,抬头,对大家扯唇角:“我出去透透气。”路过三婶时,她捏了捏壮壮的脸,温软道:“乖,别哭了。”
伴着“甜甜懂事”的夸奖,壮壮哭得更凶,江甜头也不回。
“甜甜!”程思青替女儿捡起落在地上的棉花,反身追出去。
“大哥。”三叔歉意地挠头。
“房子是思青提议给你们修的,车子也是思青送给你们的。”江近城平静地说完,亦转身出去,在门口看到探头望的二老。
他安抚:“小孩争执,爸妈休息吧,我给你们放洗脚水。”
………
程思青听到江甜在厕所打电话,很给隐私地走远了。
江甜本来没那么委屈,当她拨给陆允信,三下接通,对面低沉久违的嗓音裹着风声传来。
夜蛐吱吱,江甜抠着墙上的土泥,一下红了眼睛:“陆允信对不起,你送给我的豹子被人拉坏了……”
她哽咽着:“我明明都说了是我的,他一定要要,我明明说了不给,他还是要要,不是他的东西,他妈妈竟然还帮他抢……”
事情叙述得断断续续,江甜手从墙上放下来,无力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还要打我,就算我走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假装哄他地用力掐了他,我还是好难过……”
“打的哪?”对面出声。
“手。”
“痛吗?”
对面声音越温柔,江甜越委屈:“痛。”
陆允信揉着眉心:“可以不哭吗?”
江甜没等到安慰,瘪嘴:“我难受你还不准我哭,你这人怎么这么——”
“小明长期被爸妈蒙在鼓里,导致窒息而亡。”陆允信那边传来翻东西的声音,然后平稳地打断她,第一条。
江甜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相信地反应……他这是,在哄自己?
“小红跟家人吵架后哭着夺门而出,从此家里没有了门。”第二条。
江甜想笑,又笑不出来,掌心轻轻堵住布偶破掉的地方。
外冒的棉花摩挲着掌心,微微发痒。
“因间-谍多次和我方情报员碰头,最终导致双方脑震荡而亡。”第三条。
江甜终于忍不住“噗嗤”:“陆允信你讲的笑话和你人一样冷……”
对方如释重负地带点戏谑:“小哭包不哭了?”
“你才小哭包!你才在哭呢!”江甜抹了把眼泪,翻脸不认账。
安静片刻,她闷着鼻音,轻轻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很有时间的样子……
“刚给面条洗完澡,准备去洗澡。”
“那你还不挂电话。”江甜明知故问。
陆允信也顺着她:“你先挂吧。”
再一阵默然,可以听到他拉开衣柜拿浴巾,衣架相碰的声音,混着山村四面的虫鸣,莫名动听。
江甜舍不得:“要不然不挂吧,你放在洗手台,可以直播给我听,”她耳根烫,还是厚着脸皮,“你放心,我不会害羞。”
陆允信“哦”一声,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格外坦然:“我脱外套了……”
“……”
“脱T恤了……”
“……”
“皮带扣不好解,”“咔哒”清晰,陆允信刻意压了声线,“今天倒很反常。”
江甜构画能力很强,喉咙不自知地滚了滚:“所以有腹肌吗,是不是像小说里描写的男主那样,很硬,然后女主撞上去鼻子痛哭……”
“你不是摸过?”自行车差点翻车。
“不过,”陆允信拧开莲蓬头,“哗啦”水声好似在他嗓音里揉了一团雾,低缓、潺湲、噙着点笑,道,“别的地方,也可以很硬……”
尾音夹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意味。
江甜反应几秒,脸刷地红透,软声软气骂一句“陆流氓”挂了电话。
陆允信站仰头接满一口水,漱。
“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却没了以往的窒息。
她婉转的声调轻细,“陆流氓”“陆流氓”,萦绕着,蕴着颤……
陆允信身上起了点火气,一手撑住冰凉的墙面,一手朝下。
温水顺着他黑发留过脖颈,然后是匀称结实的肌肉线条,起伏不定。
………
夜色聚拢,散开。
山间清晨宛如在泉水里涤出来的丝绢,清透,妥帖。
程思青第二天本来就想走,拗不过老人的不舍和江近城的眼色,勉为其难留了下来。
只是……
最新的化妆品,给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老三没有。
离最近县城的购物卡,给老大和老二媳妇,老三没有。
东南亚的榴莲糖芒果脯,给老大和老二家小孩,老三家没有。
坦荡又理所当然。
八月初,一家人回去。
程思青把江甜送上回南城的飞机,对身旁的江近城道:“当初老二媳妇弟弟让你帮忙找工作,我没说什么,老大媳妇舅舅让你帮忙找工作,我也没说什么,”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但我真的不想再带甜甜回去了。”
江近城:“可我父母……”
“我和甜甜是你妻女。”
………
连续几晚暴雨,中午日头不算晒。
江甜出机场给程女士和江外婆报了平安,把行李扔给程女士助理,问陆允信:“你在哪里啊,我来找你。”
“我可以选择不说吗?”
江甜讲道理:“我可以选择把宇宙无敌好吃、我摘我晒的水果干全部带回去给面条小宝贝吗?”
二十分钟后,一中门口。
江甜从出租车上下来,蹦到街景中插兜而站,清俊懒散的少年身旁,眉眼弯弯地反手拍书包:“在这里……说好要重新给我的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