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美人于是笑道:“是,杨贵妃警长!”
杨贵飞气坏了,大步走进厕所,重重关上了门。
薛美人收起了笑容,来到了法医鉴定室前,敲了敲门。
一个穿着警服年纪轻轻的可爱女警察打开了门,见是薛美人,脸庞不自然地红了一片,笑嘻嘻道:“薛警长,我正打算找您,和您报告。”
薛美人点头道:“什么事你说。”
女警察将手中两张法医鉴定的资料信息给薛美人,“都在这上面了。”
薛美人看了看纸上一大堆信息,看得头昏眼花,道:“我看不懂,你直接与我说。”
女警察很是开心地道:“是,警长!根据法医鉴定报告,凶器上的指纹和死者身上的指纹百分百相符,且全都查不出任何个人信息。而嫌疑人的指纹与前两者指纹却完全不同,根据信息库资料查出,她并不叫章小花,是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红人,名叫孟伊夏。我们特地查到了章小花的电话,并拨通询问情况,对方说是她要求朋友孟伊夏代替她来咕噜村支教的。所以,目前嫌疑人所有疑点都被排除,我们没有足够证据证明她杀人,也找不出她杀人的动机。我们应该把疑点放在那个匿名报警的人身上!”
薛美人听完风轻云淡地笑道:“小同志分析得不错,前途无量。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入职的?”
年轻的女警察再次羞红了脸,“我叫王月月,一个月前才入职,很多地方其实都做得不好。对了,看薛警长一点也不吃惊的模样,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薛美人没有回答,转身道:“我饿了,去吃饭了。你们也早点去吃饭吧。”
王月月高兴地喊道:“是,薛警长!”
走到审问室门前,薛美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负责看守孟伊夏的警察,“在我回来之前,谁都不允许进去审问她。”
警所附近有一家卖馄饨的老店,因着味道十分劲道,生意一直很火。
薛美人想起高中时孟伊夏最爱吃混沌,于是想去买混沌吃。
看到混沌店门前大排长龙,他皱起了眉头。
最终,他排了一个小时的队后,终于买到了两份馄饨。
薛美人拎着两份混沌回到警所时,看到审问室门前围了一堆人,似乎在争吵什么。
他好奇地走过去,拨开人群,可以看到杨贵飞警长正在和负责看守孟伊夏的警察大吵。
他大声咳了咳,喝问:“你们吵什么?”
负责看守孟伊夏的两个警察一脸委屈道:“杨警长要审问咕噜村杀人案的嫌疑人。”
杨贵飞气呼呼道:“怎么?难道我连审问犯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薛美人狐疑地看了杨贵飞几眼,笑道:“您自然是有这个权利。只是如今案子交由我全权处理,您这一插手,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吗?教我的脸往哪搁?教上头派我来的人脸面又往哪搁?”
杨贵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苦难言,哼了一声,气势汹汹地离去。
薛美人拍了拍负责看守孟伊夏的两个警察的肩膀,道声辛苦了,然后进入了审问室。
此刻,孟伊夏正因为早饭和中饭都没吃,饿得肚子咕咕叫,嗅到馄饨的香味,她猛然抬起了头,看到薛美人提着馄饨,拼命忍住口水。
她以为警长这是想用美食诱惑自己开口。
然而,薛美人将其中一份馄饨推到了她的面前,道:“饿了吧,一起吃。”
安静的审问室里,传来两个人吧唧吧唧吃馄饨的声音。
观察室里看着这一幕的警察,再次目瞪口呆。
孟伊夏碗里的馄饨还没吃到一半,薛美人碗里的馄饨已经连汤都被喝得一干二净。
他抹了抹嘴角的汤渍,默默看了会孟伊夏,缓缓道:“我听说咕噜村附近的山上住着很多原始土著人。他们就像动物一样过着原始的生活,而且受国家保护,就像国家保护的稀有动物。他们有着人类的指纹,却没有任何作为人类该有的信息资料。”
孟伊夏在心中一怔,依然面不改色地吃着馄饨。
薛美人自顾自接着道:“我此前征询过上头,如果是原始土著人杀了人,要怎么做?你猜上头怎么说?上头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孟伊夏知道他话中的含义。她依然不相信山神会杀人,也因此不敢冒然说话。
薛美人突然问道:“你应该与那些土著人关系不错吧?”
孟伊夏此时已经将馄饨吃完,一边擦嘴一边道:“谢谢款待。”
薛美人看了看她推过来的空碗,不解地道:“你为什么不愿说实话?”
孟伊夏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于是道:“如果你愿意放我自由,我会查明真相,给你们一个交代。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给你们真相,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薛美人欣赏孟伊夏说的每一句话,叹道:“从前你就很聪明,是班上的学霸。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很聪明,不仅聪明,还很狡猾。”
孟伊夏努力地微笑,“谢谢。”
这时,有人敲门道:“薛警长,有人来报案,希望你能过去处理一下。”
薛美人不舍地看了孟伊夏一眼,起身离去。
警所接待厅。
白天明和李之桃夫妻俩坐立不安。
有警察过来道:“你们两个谁要报案?”
李之桃连忙举手,“我。”
警察道:“随我来吧。”
白天明看着妻子,欲言又止。
李之桃微笑道:“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把伊夏带回家。”
不久,薛美人见到了来报案的人。
只见是个容貌极美的妇人,长得有几分像80年代香港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待对方坐下,他道:“你就是咕噜村村长的妻子?”
李之桃点头,“正是。”
薛美人笑道:“其实你们不来,我也正想去找你们问话。”
李之桃面色微微发白,“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想与你们说说,或许有助于你们查案。”
薛美人饶有兴趣道:“什么事?”
李之桃道:“上周日下午五点左右,我正在家带孩子,突然听到屋外一阵奇怪的叫声,有点像一大群土著人在外面乱喊乱叫。出于好奇,我连忙去外面查看。然而,我什么都没看到。待我回屋的时候,家里多出了一连串通往楼上老师房间的脚印,我以为是老师回来了,就没过问。大概快到六点的时候,我做好了饭,去楼上喊老师吃饭,却没见到人,下了楼,才看到老师刚刚从外面回来。我以为期间老师又出去了,所以没多想。现在想来才发现不对劲,例如出现的那一连串泥脚印明显比老师的脚印要大很多,例如我在做饭时并没有听到老师下楼出去的声音。老师是那样礼貌的人,不可能出来进去不跟我打招呼。”
薛美人道:“所以你怀疑有人在那个时候故意吸引你离开屋子,然后趁机把凶器放到老师的房间,栽赃陷害老师?”
李之桃连忙点头。
薛美人道:“脚印还在吗?”
李之桃羞愧道:“我是个爱干净的人,家里每天都要打扫一遍。脚印早已经被我用拖布拖干净了。但我说的句句属实,”
薛美人感觉好笑,“所以你是想要我们只听你一面之词?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去找律师。”
李之桃突然道:“我知道那个凶器是谁的。不仅我知道,村子里所有人都知道。”
薛美人愣了一下,“是谁的?”
李之桃道:“是山神的。那个杀人凶器,是山神经常带在身上的武器,村子里很多人都看到过。你可以去问村子里的人。”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薛美人有些惊喜,连忙问:“山神是什么人?”
李之桃苍白着脸摇头道:“我对他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和山上的人一起生活。我们和山上的人都称他为山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人,但绝不可能和老师有关系。还请你们放了老师,她明天还要给孩子们上课。”
薛美人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我可以放了她。”
审问室里,孟伊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突然有人喊醒了她,告诉她,“你可以回家了。”
孟伊夏恍恍惚惚走出了警所,看着外面灯光下,等着接自己的三叔三婶,泪水不争气地哗啦啦落下。
三叔依然是那句话,“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虽然夜已经很深,他们还是决定连夜回去。
车内,孟伊夏因着精神实在疲惫至极,趴在后排的沙发上睡了去。
一觉无梦,直到被一阵警笛声吵醒。
孟伊夏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的警车,震惊地喃喃:“怎么回事?”
白天明也再忍不住困惑,问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妻子,“之桃,你到底与警察说了什么?”
李之桃捂住脸瑟瑟发抖道:“我与他们说,说杀人凶器是山神的。因为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伊夏完全摆脱嫌疑。”
孟伊夏闻此睁大了眼睛。千般忧虑万般隐瞒,还是因为自己把山神牵扯了进来。
她有些生气道:“可杀人的也不可能是山神!那天下午我一直陪在山神身边!”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再次趴回后座,喃喃了声对不起。
白天明安慰道:“放心吧,山神那么聪明,不会任着自己被冤枉。”
到达咕噜村山,天边已经破晓。
孟伊夏下了车就直奔山上。
她要赶在警察找到山神前,让山神躲起来,直到真相大白再出来。
一路没有遇到土著人,也没有遇到警察,山林安静得出奇。
终于来到山神居住的屋前。
注意到屋里灯光闪烁,孟伊夏惊喜地跑上前,推开了门。
屋内没有山神的身影,却有另一个人在翻看着屋里的东西。
是薛美人。
孟伊夏眼神一颤,下意识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薛美人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孟伊夏走过去阻止他继续翻东西,生气道:“人不是我杀的,也不可能是他杀的。因为你说的死者死亡时间里,我正和他在一起。”
薛美人悠悠道:“难道是合伙谋杀?”
孟伊夏努力地冷静,“请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行,凡事讲究证据,不是你的一面之词。”
薛美人反问道:“难道你不是一面之词?”
孟伊夏被反驳得无语。
薛美人叹道:“行了,是不是他杀的,我带几样东西回去查一下指纹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