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跑去把灯都关了。
蹬蹬蹬又跑回来,站在陆时勉和杜明薇中间,笑得梨涡深陷:“这样才有气氛。”
又仰头催促他,“快许愿。”
“要闭眼睛。”
“……”
“要双手合十。”
“……”
“你认真一点儿。”
这大概是陆时勉18年来过的最傻的一个生日,蜡烛吹灭的那瞬,也不知道谁伸出了黑暗之手,竟然给他头上和脸上抹了一把奶油。
操。
他抓住那只手,很小,柔软微凉,顿了一下,低骂:“丁蜜,你找死啊。”
丁蜜在黑暗中笑得放肆,悄悄握紧他的手。
真幸运,此时此刻,陪在你身边的是我。
……
陆时勉受不了头上和脸上的奶油,开了灯就去洗澡洗头,连蛋糕都没吃,丁蜜低头检讨。
吃完蛋糕,杜明薇捅捅她:“你礼物不是没给吗?去啊!”
“哦。”丁蜜拉拉衣摆,跑上二楼。
陆时勉刚从浴室出来,套上件黑色连帽衫,就看见丁蜜站在门口看他,他扔掉毛巾,凶她:“看什么看。”
丁蜜咧嘴笑了下,跑去小客厅翻书包。
陆时勉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拿起桌上的打火机,走到阳台外点燃,低头吸一口。
一抬眼,丁蜜已经站在他面前。
陆时勉瞥向她手里精致的礼物盒,薄薄的单眼皮微微上挑,又别过脸,低头吸了一口,松懈地斜靠在护栏上。缭绕的白烟从他鼻、唇中逸出,眼神沉静而寡凉。
丁蜜像是被蛊惑了,忍不住凑过去:“哎,给我抽一口。”
陆时勉瞥她一眼,她眼底藏不住跃跃欲试的兴奋,嗤笑一声:“能耐了啊,喝酒了,还想抽烟?”
她闷不吭声,又往前一步。
陆时勉指节刮了刮眉,还是把烟递过去,丁蜜压下狂跳的心,抓着他胸口的衣服,踮起脚尖,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第19章
夜风拂过, 空气中浮动着香皂和洗发水混合的气息, 这个味道丁蜜今天闻到了两次,记忆深刻到让人忽视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儿。
这才是少年身上的气息, 清冽好闻。
唇上触感柔软, 丁蜜分不清是自己的唇更软,还是他的, 脑袋里像是有火车开过, 轰隆隆地,什么也听不见。
陆时勉狠狠愣住,等他回过神来, 丁蜜已经双脚落地,站在他面前, 满脸通红, 又心满意足地小声说:“我抽个二手烟就好。”
陆时勉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知要拿她怎么办,抬手, 要将剩下的半根烟放嘴里。
手抬到一半,忽然把烟摁在台子上捻灭了,扔进垃圾桶。
他站直了,抬手在她脑袋上狠狠搓了一下, 丁蜜嗷呜一声,想要跑。
被人一把拽回去,压着手腕,给摁在栏杆上。
礼物盒落地, 发出一声轻响,也没人去管。
丁蜜紧紧闭着眼,等待惩罚。
“砰砰砰——”心跳剧烈得快要破膛而出了,少女轻轻喘着气,听得陆时勉头皮发麻,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这么能耐。
还……二手烟?
陆时勉是想惩罚她,但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后,盯着少女粉色的脸蛋,似乎不知道还有什么惩罚方式了,就这么僵持着。十几秒后,他放开她,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凶道:“喝了几口酒就犯事儿,下次再碰试试。”
丁蜜忐忑地睁开眼,想说不是因为喝了酒才想亲他的,就被他按着后脑勺推出房间。
“礼、礼物……”
还在阳台上呢。
陆时勉哪还有心情管什么礼物,没好气地说:“等会儿再捡。”
丁蜜弯腰,从他掌下挣脱,急急地转身,想问他是不是生气了,眼神忽然瞟到少年泛红的耳根,“噫”了声,原来他也会不好意思吗?
陆时勉没好气:“看什么?还回不回家了?”
之前是谁急着要回家的?
丁蜜神色一变,“啊,对,我要回家了。”
再晚就真的要挨骂了。
她急匆匆跑去小客厅把书包背上,跑回来经过陆时勉身边,陆时勉抓着她的后领,“我送你回家。”
丁蜜就不跑了,跟他一前一后下楼,杜明薇跟徐骞不知怎么又吵了起来,陆时风微笑看着,摇摇头,看向丁蜜:“要回去了?”
丁蜜点头,杜明薇跑到她身边,对她眨眼睛:“明天见。”
“好。”丁蜜红了脸,明天交代。
秋风萧瑟,陆时勉跟丁蜜并排骑着车,丁蜜忍不住歪头看他,陆时勉侧头看她,“看路,别又傻地撞树上。”
“……”
上次是我想撞的吗?
陆时勉把人送到小区路口,丁蜜认真叮嘱他:“别忘记阳台上的礼物,我暑假就准备好的。”
陆时勉笑了下:“这么有心。”
那当然了,她笑。
今晚回来晚了,丁蜜有些忐忑地打开门,还好,客厅里只有周青在。
周青看着她,皱眉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丁蜜半真半假地编:“上午和下午跟明薇一起做作业,今天有同学生日,一起烧烤了。”
周青叹了口气,说:“都高三了,你们都不知道省点心,薛宁现在还没回来呢,你薛叔叔出去抓人了。你啊,一向乖,我就不多说你了,以后周末也别总出去,在家也能做作业。”
“妈妈。”丁蜜看向她,“在家我真的能好好做作业吗?”
以前还好,薛宁复读后,薛振周末就盯着她,不让出去玩了,还让丁蜜教她做题。但两人一向不对盘,薛宁从来不屑她,怎么可能服她,高三课业那么紧,丁蜜自顾不暇,还要浪费时间给她讲题。
周青愣了下。
丁蜜低声道:“薛宁考不上大学,她还有薛叔叔。我呢?”
我还有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吗?
周青皱眉,恼羞成怒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些年你薛叔叔对你跟亲女儿有什么差别?”
丁蜜自嘲地笑了下,“没有差别?就算有差别又怎么样,我也认了啊,毕竟不是我亲爸爸。”
“你……”周青气绝,默了片刻,“算了,你去洗澡睡觉吧,以后别回来那么晚。”
丁蜜没说话,回房间拿衣服洗澡,洗完澡出来,薛振黑着脸把喝多的薛宁拎进家门,一进家门就指着丁蜜说:“你看看人家丁蜜,这才是学生,你像什么样子!”
薛宁咬着唇不说话。
丁蜜什么话也没说,低头回房,把下午那张做到一半的数学卷子拿出来,戴上耳机,继续做。
……
陆时勉把掉在阳台上的礼物盒捡起来,打开。
是套NIKE的护膝护腕,黑色的。
他扯了下嘴角,那丫头花了不少零花钱吧?
晚上入睡前,莫名又想起那两个吻,感觉喉结都有些痒,人浮躁起来。
关于谁的唇更软,对陆时勉来说,当然是丁蜜的唇更软,像……棉花糖。
因为两个棉花糖似的吻,陆时勉18岁的第一个晚上,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黑着脸冲了个冷水澡,等也不等丁蜜,直接骑车去学校,给校队陪练,打了一小时篮球。
丁蜜今天早上等不到陆时勉,差点儿迟到,锁好自行车,背着书包狂奔冲向高三楼。
在楼下跟一头汗的陆时勉碰上了,四目相对,陆时勉先上楼,丁蜜跟在他身后。
一前一后进教室,刚坐下,丁蜜就追问:“你今天早上怎么不等我?”
陆时勉拎起水瓶,灌了半瓶,“打球。”
她知道他是去打球了,丁蜜埋怨道:“你跟我说一声呀,我今天早上等不到你,差点儿迟到了。”
陆时勉踢开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看她:“我们约好了要一起上学?”
丁蜜愣了一下,“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陆时勉瞥她:“你不知道看院子里有没有自行车?”
“我看了没有……”
“没有你不知道先来学校?”
“……”
亏她以为两人昨晚亲了,关系肯定会亲密许多,谁知道!
下次还干等,她就是傻子!
中午午休时间,杜明薇总算按捺不住,脸色微红地追问:“你昨晚在楼上呆了那么久,到底有没有表白啊?”
丁蜜摇头,杜明薇翻白眼,“我真担心,到我出国你们都没确定下来。”
她是真担心,到时候没有她在,陆时勉不得把丁小蜜吃得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