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她把手机拿出来,播放一段录音,只有一句话:你要需要人,我二话不说就过来帮你,绝不含糊。
边卉顺顺她后背,“大家也看到了,又岚回国以来办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无不针对UIN,可当年,是她自己离开的啊!不知道她是跟我过不去,还是跟方董过不去。”她转向又岚:“可方董从没说过一点私产都不留给你啊,你这么针对她,是多狠的心啊?她毕竟是你的生身母亲啊!”
可伶听不下去了,“你有这演技,还跳什么舞啊,去好莱坞吧!”
边卉叹口气,“看看,连个小丫头都这么没礼貌,可想知乐刚受了多大委屈。”
可伶出离愤怒,顿时憋红一张脸,恨不能把她掐死。
边卉走到面试厅,把几个戴着UIN棒球帽的学生带出来,“看看,都是我UIN的学生,又岚全都撬来自己的工作室,得多险恶的心肠才能干出这种事。”
众媒体对着几个学生咔嚓咔嚓,闪光灯顿时亮成一片。
又岚给自己倒杯咖啡,好整以暇抿一口,苦涩液体滑过喉咙,齿间却留香。
眼看边卉自导自演的戏快终了,她不免意兴阑珊起来。
有记者又问,“又岚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又岚随意随性,“没有了,人家有备而来,我毫无准备,根本不是对手。”
记者:“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边卉设计的?”
又岚:“你不是有眼吗?干嘛还问我?反正论这些旁门左道,我肯定比不上边卉,多年前,就已经验证过一次。不过没关系,论专业,她十个边卉也比不上我。”
边卉听见了,扒拉开眼前人,冲将过来,“你什么意思?”
又岚:“字面意思。如果不是你自知能力有限,也不会那么怕我东山再起,也不会那么心急的想把我踢出局。”
边卉脸色有些微难看,咬肌抽动,红血丝在一瞬间占据眼白,恼羞成怒越过洋洋得意占领高地。
左晴出来就看到这幅画面,看样子,又岚又胜一局,但看到那些媒体,又明白,边卉也没输。
她把人悉数轰走,待人群散尽,她坐下来,“边卉会不会太心急了?”
又岚托着腮帮子,脑海里都是修戎,刚才,他好帅,帅的惊天地,泣鬼神。
左晴:“嘛呢你?跟你说话呢!”
又岚眨着眼,一脸春心荡漾,“你说,修戎刚才那是不是心疼我?”
谁?修戎?左晴额角抽搐两下,“……”
可伶和霍柏居下午还有课,又岚放人走了,廖祖还要回去照看陈宸乐,她也放人走了。最后,工作室内,就只剩下肖咪咪,张鹤鸣,面试厅里参加面试众人,以及左晴。
肖咪咪揪着手指走向又岚。
又岚冲她招手,“到跟前儿来。”
肖咪咪趿拉着高跟凉拖,在又岚跟前站定。
又岚看看她的脸,消肿了,就是还有点发红,“以后再碰上这种事儿,一定要躲,躲不开,就打回去,打不过,就回来找我,咱们工作室虽然人不多,但心齐,聚一块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懂吗?”
肖咪咪撇撇嘴,“懂。”
又岚:“我知道,你在以前那破杂志社,没少挨欺负,那些经历,不是要你以后凡事忍气吞声,而是要你记住,不反击,就只能挨欺负。”
肖咪咪红了眼圈,“岚姐……”
又岚:“打住!别跟我哭!赶紧去给我干活儿!”
肖咪咪回到岗位,又岚走到窗前,双手抱臂,看向修戎所在方向,想一个问题。修戎说,他不会跟不喜欢的人做,那就是说,只要他喜欢上自己,就能做了。
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没有准确答案,也许哪天修戎精神错乱了,就跟她做了,这都说不准。不过修戎倒是在今天,对又岚,又有了一个全新认识。
早上,修戎到中心,刚整理好昨日问诊病人的资料,市中心医院打来电话,要他跑一趟,他放下手头事,一上车,就看到又岚的卡包,没多想,亲自给她送到工作室,却意外窥到一出好戏。
说来也奇怪,又岚的戏出奇的多,他见过19个人格的精神分裂病人都没她这么多戏,琢磨着,改天一定要给她看看,是不是有潜在病症。
戏中的女人从容不迫,在对方咄咄逼人的言行下,也不露怯色,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还是在递给她卡包之后,鬼使神差科普了几条法律。
又岚有一腔热血,对事业的,对朋友的,对原则的,修戎很惊讶,他已经忘记有多久没见过女人如她,浑身是胆,既能坦然面对过去,又不惧将来几多磨难。
也没见过女人如她,如此大胆的把握住他的炙热,说:“跟我做,好不好?”
第20章 19
下班时间一到, 又岚轰走了肖咪咪,顺便把送她回家这种献殷勤的机会给了张鹤鸣, 张鹤鸣个呆瓜信誓旦旦表示,“岚姐,我一定完成任务,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又岚好想撬开他的脑仁, 看看里边都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左晴笑,“人家那么老实一人, 当然想不到你还有别的意思。”
又岚无声无息叹口气,“我始终觉得,所有的榆木脑袋都是因为没有遇到令自己心动的那个。”
左晴:“你想多了。”
又岚瞥她一眼, 跟不会聊天的人, 真是没得聊。
左晴:“诶对了,干爸给我打电话, 让我带你上北京饭店。”
又岚皱眉,“怎么没给我打?”
左晴把又岚手机拿来,“没电了。”
又岚:“可以不去吗?”
左晴:“我听那意思,你要是不去,他就跟小区门口那张阿姨搭伙过了。”
又岚哈一声, “那我更不能去了, 得成人之美啊。”
左晴拿出化妆包, 在一张漂亮脸蛋上涂涂抹抹,“行了别臭贫了,反正话我给你带到了, 你爱去不去,我晚上还有事儿,就不跟你这儿耗着了。”
又岚:“你不去?”
左晴:“有约。”
又岚竖起一根中指,“贱。”
左晴含住她中指,用力一嘬,笑的好比一当代潘金莲,“你不就喜欢贱的?”
又岚面露嫌弃,往她身上抹了抹,“赶紧滚。”
左晴走了,又岚又整理半天通过面试的简历,装订到同一文件夹,一一录入,具备特殊才能的,标好,打上突出颜色。
全都弄完已经七点,她慢慢吞吞去饭店,还没进包厢,心脏骤停三秒,精气神瞬间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黑影挟持,致使她立于人前时,五色无主。
又一闻叫她,“怎么这么晚?”
又岚被拉回意识,走过去,把包儿搁桌上,“哎呦老又,新开一工作室,一大堆事儿,我能来赴约就不错了,还嫌晚?”
又一闻看一眼圆桌对面人,桌下捏又岚一把,“那什么,我想起一事儿,你二姑同事一儿子,跟你岁数差不多,海龟,在外企干销售,人一听说你这情况,挺感兴趣的,想约着见见。”
又岚:“跟我岁数差不多,海龟,在外企,还有靠相亲,说吧,有多丑。”
又一闻掴一巴掌在她后背,“死丫头,我能给你找长得丑的吗?”
又岚笑,“没准哦,您这眼光,给您闺女儿找一四不像,完全有可能啊。”
又一闻皱皱眉,“没大没小的。”
又岚:“没大没小也活那么大了。”
又一闻:“就你这脾气秉性,我成天跟你担惊受怕,你就不行体谅体谅我,别老一天到晚较劲?”
又岚:“哎呦老又,你怕什么?你闺女儿我一人弄一工作室,弄得世界闻名,现在更是亿万身家,谁能怎么着我?”
又一闻又看一眼圆桌对面,没吭声。
“老又,你不用替我瞒着,我开工作室这事儿,人方以柔女士知道,不光知道,还费了不少心力专门用于对付我呢,就怕我有一天比她能耐了。”又岚言毕,看一眼圆桌对面一派肃穆的方以柔,“对吧?方女士。”
方以柔没看人,眼盯着又一闻,“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又一闻笑容可掬,试图缓解紧张气氛,“一家人吃顿饭还不叫大事?”
又岚:“谁跟谁是一家人?”
方以柔:“谁跟谁是一家人?”
二人异口同声。
又一闻抿唇掩饰尴尬,“跟我,你们跟我。”
又岚站起身,“老又,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我这一天天跟打仗一样,哪天放松懈怠就能被有心之人逮着可乘之机,我已经吃过一回亏了,可不能再吃第二回 。”
方以柔瞪过去,“你少在这儿给我指桑骂槐,你看看你,目中无人那臭德行,眼里还有长辈吗?”
又岚像是听到了笑话,笑出声来,“长辈?方女士您?您能别寒碜这俩字儿吗?我听着膈应。”
方以柔一拍桌子,“又岚!”
又岚:“不用那么大力叫我名字,我知道我叫什么。”
方以柔:“你气什么?你委屈什么?谁怎么你了?你一天到晚的给谁撂脸子呢?我跟你爸离婚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我不要你,你不是我女儿。”
又岚觉得挺有意思,转过身来,“我让你重新给我当妈了?我抱你大腿不松手了?我觊觎你财产了?没有吧方女士?我甚至都不想看见你。至于我态度问题,那你就要反省一下你自己了,为什么我对老又不这样。”
方以柔被气得两眼发昏,两步走到又岚跟前,一巴掌扇过去。
又一闻猛地站起,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巴掌来的猝不及防,又岚没思想准备,口腔内壁骤然撞上牙齿,血肉在那一瞬模糊,顺着嘴角流出来,她没顾上,抬眼看方以柔,“谢谢赏赐,我会记住的。”
方以柔本就是火爆脾气,被挑衅,更是火大,又给她一巴掌。
又岚嘬腮,吸出一口血,吐掉,“解气了吗?不解气可以接着来,反正你十月怀胎生的,你不心疼,我当然也没问题。”
方以柔闭上眼,似乎是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又一闻把又岚拉到一边,“叫你俩心平气和吃顿饭,怎么就那么难?”
又岚揽住又一闻,“老又,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不止用于男女之间。”
又一闻吁出粗重的一口气,“可她到底是你妈啊,你个做子女的,不该降低姿态、缓和母女关系吗?听话,别总这么气焰万丈的。”
又岚:“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为人子女该履行的责任时,她就抛弃了我,到头来,却要我降低姿态去取悦她吗?就算我肯,她肯接受?老又,别做无谓的事。”
又一闻:“可是……”
又岚:“你常跟我讲道德经,那应该知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