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歌?”
郑淙坐起来,唱了一首英文歌:
herever y一u g一, hatever y一u d一, i ill be right here aitg f一r y一u;(无论你在何地,无论你做何事,我就在这里等候你。)
hatever it takes, 一r h一 y heart breaks,i ill be right here aitg f一r y一u(不管怎么样,不管我多哀伤,我就在这里等候你。)
他从小在国外长大,英文水平已经可以像母语一样用来骂人,唱英文歌发音自然也很地道。
“你继续杵在这里做电线杆。”郑淙唱完歌,起身准备回房间,“还有,提醒你,你千万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是因为什么狗屁兄弟情,留在这破船上。肯定不是。主要是因为落花无情,流水有意也没用。如果再有个像季鱼这样的女人出现,我一定抢在你前面勾一引她,让她先爱上我。然后咱们就拜拜,你自己独孤终老吧。”
海坤不理会他,这人就是嘴贱,他也懒得再去想这些问题。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们生活在背道而驰的两个世界,在人海中擦肩而过的,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她会在她的世界做一个发光体。他只是漂泊在大海上的一个旅人,继续他没有终点的旅途。
海坤长舒了一口气。
“确定现在就要去接他们?”郑淙去而复返,边走边打电话,脸上容光焕发,不久前沮丧落败的表情一扫而光。
他走到海坤面前,把手机开了外音。
“对。”电话里传来果断清脆的女声,转而又变得温柔,“诶,宝宝,我儿子呢?”
郑淙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来,匆匆接住,对着电话质问:“郑小姐,谁是你儿子?我不是你儿子吗?”
“哈哈哈宝宝,咱俩是什么关系,瞧你说的什么话,伤感情。”电话里的人发出很魔性的笑,“你知道我说的是海坤,他最近好吗?听说上次你们追踪到黑鲨的捕鲸船了?”
“我的感情已经被你们伤了无数次。拜托你以后别跟人说你认识我。”郑淙把手机扔给海坤,又趴在栏杆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埋头偷笑。
海坤拿着手机,以汇报工作的口吻,说了上次在海上和捕鲸船对阵的经过,最后结论:“所以,是不是黑鲨的捕鲸船,还不能下结论,我们还在查。也不排除,有人打着黑鲨的旗号作案,狐假虎威。”
“行,这些事,你在行,你看着办就行。我只是随口问问。”郑敏显然没什么心情听这些干巴巴的正事,“有件事,我必须跟你提一下。”
“好,郑小姐您说。”
“你看,又这么客气了,不是让你叫妈的吗?”
“”海坤没吭声,这个最普遍的称呼,他却叫不出口,他生命中与生俱来就缺失了这一角色,太生疏。
倒是旁边郑淙嘀咕了一句,“谁敢要你这样的女人做妈”被电话里的声音打断。
“行吧,等你习惯了再说,我们说正事。”电话里的人清了清嗓子,似乎变得严肃起来。
“海坤,上次那个赞助商,希望给枇杷做个自闭症的专题,借机大力宣传一下他们的慈善精神,你拒绝了,理由是不想让枇杷面对人群,所以人家撤资了。我能理解。再上上次那个赞助商,要鲲鹏号打上他们企业l一g一,给他们的品牌做宣传,你拒绝了,嫌太商业。我也能理解。”
“郑小姐,你不需要铺垫那么多,请直接说重点。”海坤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撑着甲板,站起来。
“好。国内有一家媒体,很正规,和这次的赞助商”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半秒,又继续。
“是这样,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我,说希望拍一个海洋生物保护题材的宣传片,会重点提到捕鲸行业。我觉得很好,就答应了他们,介绍他们到鲲鹏号上来。他们也是去南太平洋一带。你们去斯宾塞岛之前,不是要去一下南舟岛吗?都是一个方向,顺路带上他们。”
“”海坤犹豫了几秒,答应了,“好。”
虽然郑敏没明说,他也不天真,当然能想到,这次赞助商是一家水产公司,能赞助他们,也能赞助媒体去拍宣传片,顺便宣传他们自己。
只要他们不是蓄意炒作,又不做正事,他都能容忍。
毕竟,鲲鹏号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一停就是大半个月,他耗不起时间。
郑敏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让他们去香港指定港口接人,就挂了电话。
船到达指定的港口,果然有一男一女在等着。
男的一身黄黑撞色运动服,身上背着摄影器材。女的一身蓝色礼服,长发,海边风大,把她的裙摆和头发吹了起来,遮住了她的脸。
两个人似乎在讨论什么问题,一个讲得起劲,一个听得认真。
海坤看清他们的面容,赫然转头看向郑淙。从他们接完电话以后,他就开始默不作声,这就是原因?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答应郑小姐的。你也不想想,人家给咱们的船拉赞助,也不容易啊。你就体谅一下。再说,他们只是搭个顺风船,拍完宣传片就完事。你就忍忍吧。”
郑淙好言好语安慰他一番,不等他说什么,就大步走向岸边,去接人了。
岸上的两个人上来以后,船很快又启动。
郑淙领着他们去船舱,一边介绍船上的情况,经过海坤的时候,提了一句,他是船长。
一直在滔滔不绝讲话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双手抓住海坤的手,“船长您好,我是水下摄影师肖胜景,请多多关照。”
海坤不习惯这种客套,把手抽出来,让他有事直接找郑淙,余光瞥见,季鱼正侧头看向郑淙,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肖胜景重新回到他们身边,三个人继续往里走。
女人一身蓝色单肩礼服,踩着高跟鞋,昂头看向前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
第23章
船离岸不到几十米,郑淙突然叫停,把船折回去。
季鱼把行李放下,和郑淙并肩跑回岸上。
郑淙边跑边冲身后站着的一排人抛下一句话:“你们先歇着,我们去办最后一件事,等我们一个小时。”
船上的人来不及反应,他们已经跑上了岸。
季鱼想着他们要去做的最后一件事,有些兴奋。
她和简婕赶到香港,和肖胜景见过面以后才知道,他口中的民间环保组织,就是东方守望者。
他们竟然还找到了郑敏,引荐他们上鲲鹏号,搭顺风船南下拍海洋生物保护主题宣传片。
季鱼当即就答应他出镜了。当然,没人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简婕以为她是想通了,为以后退役准备出路,自然支持,甚至还答应她,暂时瞒住贾永成,不让他知道她上了鲲鹏号。
她们分别的时候,简婕接了个电话,她听出,电话里的人是任萍萍。
从她们对话中,季鱼大体知道,任萍萍向简婕隐瞒了很多事情,包括她和日本人勾结给她制造假兴奋剂检验报告,在滨城唆使长刀等人奸一杀她的事情。
警察问讯那几个人的时候,没有把任萍萍供出来。她肯定也害怕滨城的警一察会找她,于是躲在香港。她显然也不知道,她并没有死。
季鱼当时就有了个想法,让简婕暂时不要告诉任萍萍她现在的情况。
她要给任萍萍一点教训,不能白白受人欺负!
只是担心鲲鹏号不会等他们太久,和简婕分别后,她只能和肖胜景先到港口来等船。
一上船,季鱼和郑淙说了这个想法,没想到,他立刻就答应了,似乎比她还兴奋。
任萍萍住哪个酒店她已经知道,她旁敲侧击从简婕口中套出来的。
二十分钟不到,季鱼和郑淙坐的士到了城郊一个小酒店,地理位置很隐蔽,能看出任萍萍确实是躲在这里避风头。
他们在顶楼最里面的一间房,找到了任萍萍,潜伏在楼道安全通道。
有快递小哥来送快递,开门的人正是任萍萍。她一边打电话,一边扫码付钱。
“我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他们说她晕死过去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
“”
“唉,管她呢,死了就死了,死了最好,我看到她就烦。竟然还跑到我的更衣室来恐吓我,太恶心了。好了,先这样,我在这里避避风头,过几天再去那边找你们。”
任萍萍挂了电话,提着东西准备回房间,有打扫清洁的阿姨过来,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门没关!
楼道里光线不太好,季鱼和郑淙轻手轻脚地进入房间内。
郑淙把门关上,随手把门卡取下,房间里的灯很快就灭了,只有门口过道的槽灯射出微弱的灯光。
郑淙把季鱼推入门边的衣柜内,自己钻入洗手间里,抹了一脸洗面奶,在幽暗的室内,白得像鬼一样吓人。
他再扯了一条白色浴巾,当头巾披上,这样就完全看不出他是男是女了。
郑淙吹了一下口哨,给季鱼一个信号,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开始表演双簧。
房间里,任萍萍正准备给前台打电话,听到好像有人吹口哨,吓得手一哆嗦,电话掉了下去。
“呜呜”
“谁谁在那里?”任萍萍突然听到女人的哭声,吓得浑身汗毛竖起。
房间里的漆黑一片,虽然是白天,任萍萍害怕有人监视她,一直关着窗帘。电话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她摸索了半天没找到。
任萍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要从门口逃出去。
“任萍萍,你知道我是谁吗?”
从过道进房间的门口,传来一个诡异飘忽的声音,随之出现一个白色身影,平移到了门口。
这声音明明是季鱼的声音,可门口出现的身影却是男人的身型!
虽然光线昏暗,这个人又戴了白色头巾,但任萍萍还是能分辨出来,这不是季鱼,她不可能有这么高大。
“季季季鱼?”任萍萍嘴唇打颤,浑身哆嗦。
“唉”白色身影突然叹气,不对,他的嘴型在动,声音却仍然是女人的!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任萍萍最怕鬼,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你说呢?托你的福,我已经死了呜”白色身影发出幽怨的哭声,身体往前移动了一点点,把头巾往下扯,露出没有血色的脸。
“啊!”任萍萍被这张脸吓得尖叫,往后退了一步,躲在角落里,双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他他他走路怎么是这个样子?脚不动,也没有声音,明明是男的,说话的声音又是女的,这是什么鬼啊?!
任萍萍从来没见过这种怪事,难道她真的遇见鬼了吗?
她想起现在是在香港,以前看过梅艳芳和张国荣演的《胭脂扣》,总让她觉得,这个城市确实有鬼。
她想叫,嗓子却好像被什么封住了,喊不出来。想跑,双腿却已经发软,根本无法动弹。
任萍萍职能拼命求饶:“别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白色身影突然放声大笑,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荒诞的笑话,身体笑得一顿一顿,配合着头的动作。
许久,笑声突然停止,白色身影头一晃,抬手指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