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脖子也擦擦吧,然后穿外套,小心着凉。”孟杉年埋头整理刚弄懂的错题,下意识指挥道。
易西青一怔,后,手脚先于意识,乖乖“听话”。
等做完,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又是一怔。
“好了?”孟杉年抬起头,弯了弯眼眸,笑眯眯道,“给我讲这题?”
易西青脑内原本已逐渐清晰的某疑问,被她这一笑,又炸模糊了,“好。”
……
孟杉年越听越觉得易西青的讲题思路很清晰。
她下次见到陈一彦,要同他说,他多虑了,学神思路比他更清晰呀。
或者说更合适她。
例如关于公式,孟杉年从小物理基础没打好,偶尔一些简单公式都不能理解,每每她询问陈一彦那些公式的由来,陈一彦总是眉头一皱,说,这么简单,背住就好了。但孟杉年很难做到死记硬背,即便背了,也不大会运用。她习惯理解性记忆,例如即便是英文单词,比起单独记忆,她更喜欢背诵文章,通过文章记忆单词。
易西青这方面解释得更为清楚,他讲得很细致,每一个公式不需要孟杉年问,都会直接一步步推导给她看,并且翻出她的物理书,标到书上第几页,告诉她是哪个知识点演化而来,以及提出还会有其他什么演化,又和书中其他知识点有什么关联。
看似是讲一道题花了半小时,但其实是讲了这一知识点能考的所有题型。
整个过程,孟杉年的思路都跟着他跑,很轻松,脑内逐渐形成清晰的知识体系。
……
二中实行大小周放假制度,小星期放假半天,大星期放假一天。
写作放假,读作自愿自习。
周日晚自习的时候,易西青和孟杉年同桌换了一个位置。
孟杉年正要问问题,易西青说:“不急。”
他指了下手中一道题:“这道题怎么做?”
孟杉年凑过去一看,抬头看他,眼神迷茫:“这不是你前天才教我的?”
易西青左手虚握成拳,抵在太阳穴附近,支着脑袋,偏头看她,懒懒道:“现在,我不懂了。”
孟杉年仔细盯着他看了一番,确定不是开玩笑。
于是,她开讲:“小珠由C点释放……”
孟杉年讲得很顺畅,重点难处,易西青会叫停,问几个关键性质问题。
快结尾的时候,孟杉年发觉自己对这些知识点的理解更透彻了几分,像被深深刻在大脑深处,加深了二次理解。
她也明了了易西青这样做的动机。
只有把别人也讲懂了,自己才是真的懂。
讲完,易西青夸她:“真聪明。”
孟杉年闻言愣了下,神色奇怪,但她很快掩饰过去,不好意思地笑:“是你一开始就讲得好,我才懂得快。”
易西青挑眉:“比老师,以及陈同学更好吗?”
孟杉年没听出后者上的重音意味,极认真地点点头:“你讲得最好,比任何人,都好。”
易西青一直平静无波的眸子终于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我家宝贝儿,真甜。
*
周一升国旗仪式,轮到孟杉年上主席台国旗下讲话。
“……《武林外传》有句名台词,人生就是这样,苦和累你总得选一样吧……”
底下顿时有人开始笑。
也不知是谁排的列队,高二三班隔壁是高二十七班。
“好看吗,孟杉年?”
陈一彦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带着浅浅笑意的问话。
但声线太冷,即便笑着说,也并无几分温度。
陈一彦转头,易西青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畔。
他下意识嗤笑一声:“好看?哪里?你对好看的定义也太廉价了。”
易西青颇无所谓地颔首:“ok,对你而言,不好看。审美是很私人的事,并不强求。”
“那,怎么从校长讲话开始,你的视线就一瞬不瞬地停在她脸上。”话音一转,易西青抛出问题。
陈一彦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面上却笑得更厉害:“拜托,主席台那么多人,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在看她?倒是你,这么关注我看不看她,怎么,喜欢她?”
易西青极干脆:“是,我喜欢,喜欢她。”
他偏了偏脑袋,直勾勾地凝视陈一彦,唇角的笑意早已消散,面无表情,唯独眼神格外认真:
“很喜欢,非常。”
陈一彦彻底愣了,眼神空白几秒,待反应过来,勉强笑着讥讽道:“那种死读书的书呆子,居然也有人能喜欢上,该不该说你品味独特呢?”
易西青已转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孟杉年,纠正他:“孟杉年是努力,不是死读书。可能你并不清楚,努力本身就是一种很难得的天赋。”
“既然你不喜欢,甚至看不起她,请以后上学带好书,不要总向你看不起的、我喜欢的这位同学来借。”易西青垂眸,眼神轻飘飘掠过陈一彦身侧正在轻微发抖的指尖,不咸不淡地说。
末了,他掀起眼帘,淡淡地瞥了一眼陈一彦,补充:
“我会吃醋,也会心疼。”
主席台上,孟杉年演讲结束,九十度弯腰,致谢。
主席台下,易西青清场完毕,心情尚好,长腿向后一迈,退回自己的队列。
少年人若喜欢一个人,似乎总不能坦荡荡地说“我喜欢”,更喜欢用欺负显示占有。
真是,优秀的品质。
易西青在灿如金的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孟杉年说:“易西青是我一带一对象。”
某人只听到——“易西青是我对象。”
#选择性倾听是门艺术#
----
不厚此薄彼,替年年也想好了。
于是CP:丧心病甜·控制型人格男 X 脑回路太正常·耿直注孤生女
*
存稿箱自己吐了一章,吓我一跳,幸好修文前的删了,不然太混乱了。
第6章
晚自习,教室里兀地一静。
孟杉年不用回头,就猜到柏老师在后门施展“死亡凝视”。
她斜瞥一眼正在看杂书的易西青,余光扫到“羞愧策略”几个字,也没多管,只用手肘撞了下,眼神暗示他先收起书。
过了一会儿,柏老师捧着保温杯,踱着小步,进屋绕了一圈,停在孟杉年身边的易西青座位旁,手指轻扣桌面,问他:“易西青,你怎么坐这儿?”
易西青还未开口,孟杉年就不太好意思地举起物理习题册,回道:“老师,他教我几道题。”
又怕老师不快,补充:“今天的自习任务我们俩都已经完成了。”
柏老师还是不赞同地皱眉,“就算这样,怎么能随意换座位,你们这样,别的同学也有样学样,班级秩序不乱成一团了?快换回来,成绩再好,也不代表有特权。”
孟杉年有点难过,老师这样说易西青其实没错,但归根到底,是他为了帮她。
待易西青换走,柏龄看向孟杉年,“你跟我出来下。”
他从正门出去,一抬头便看见黑板左上方显眼的小高考倒计时,柏龄眉头皱得更紧,问身后的孟杉年:“谁弄的?”
“易西青建议的,说这样能给大家紧迫感,”她看柏老师脸色,赶忙加一句,“就上次,老师你让同学们自己组织班会,大家搜集各种建议,全班都通过的。”
柏龄回头看她一眼,“这么紧张干嘛,好事老师会有意见?做的不错。”
他只不过是想起来,这算自己工作失职。
小高考,没多久了啊。
几分钟后,孟杉年跟在柏老师身后进来,回了座位就开始整理书。
讲台上,柏龄:“换一下座位,孟杉年坐易西青旁边,林立往前挪一下,坐徐佳佳旁边……”
易西青眼帘低垂,遮住他眼内意料之中的平静。
易西青原同桌林立懒得收拾,问:“老师,可以连桌子一起搬吗?”
柏龄:“可以,男生帮一下女生。”
林立闻言,很快把自己的课桌移到前面,然后去前面准备帮班长。
手刚碰了下孟杉年的桌边,就被挪开,一抬头瞧见前同桌易神朝他笑了下,“这里我来就好。”
林立呆了呆,傻愣愣后退几步:“好。”
易神真热心。
孟杉年亦步亦趋跟在易西青身后,欲言又止。
要不要说,她单手至少能拎三张桌呢?
其实……谁的帮助,她都不需要啦。
同学们都太热心了,动作还快,想阻止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