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按在了座位上,塞了酒杯和饮料杯子,不容拒绝地倒了酒,开始碰杯。陈晓代表伍苇讲了一通感谢徐总的话,徐总也代表他自己的班底感谢陈晓费心组织活动凝聚集体等等,并且放话大家都要热情参与下午的活动等等。
伍苇从众喝了几杯酒,感觉有点晕就停止了。反而是苏惠,立刻和徐总打成一片,拉着欧阳北,三人居然开始喝了起来。
这一顿饭也吃够了一个小时,等到大部分人酒足饭饱了,陈晓宣传去大堂集合,半个小时后开始活动。
欧阳北和苏惠还在说话,MB,怎么有那么多话讲?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苏姐那么能说。”
伍苇抬眼看,孙斌不知什么时候站过来了,道,“哦,他在你们那边是怎么样的?”
“话少,但说干就干。”
她叹一口气,这显然是遇到了知己和爱人才会有的表现。算了,就这样吧,世界上总是没有完美的。
上午的强体力活动和中午的午餐让气氛很融合,等陈晓公布下午的活动是负重行军后,大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了。有两个女中层嘀咕道,“搞什么?这是花钱来玩还是花钱找罪受?”
这两人伍苇有点印象,平时公司里开大会不怎么说话,但开完会后意见很多,属于那种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陈晓二话不说,“女生背十斤包裹,男士二十斤。我也二十斤好了——”
一句话把人怼了回去,她又看着徐总道,“老徐总,你呢?”
“哎哟,我年纪大,给十斤就好了。”他也不逞强,“意思意思,给大家精神上的鼓励。”
这下更没人有意见了,都乖乖地把包给背了起来。
伍苇庆幸自己之前有徒步的经历,身体被蹂躏过了,那种操劳的记忆还在,下午的行军应该没有大问题。罗薇哀嚎道,“陈晓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干啊,你等着,下面回去绝壁有人要和她硬干了——”
她看陈晓沉着的表情,暗思这女人敢这么干,心里肯定早就想好怎么应付别人的报复了。
她也不多说话,沉默地跟在大部队后面。
“我说,你也去加入欧阳和苏惠吧,不能就这么放弃了啊。”罗薇虽然很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伍苇得到了和欧阳北结婚的机会,也料定两人之间感情的成分不多,但这么直接举手投降太丧了,“还是要努力一下培养感情,不然结婚图什么呢?”
伍苇其实也没想明白,结婚图什么?
“欧阳北这么看起来长得真好看啊,虽然破产了,但是脸好啊。”罗薇继续感叹,“你们一个长得美,一个长得帅,要真结婚了,以后生出来的娃基因不要太好——”
伍苇立刻走不动了,整个人被击中了一样。
“你怎么不走了?”罗薇诧异道。
她张了张嘴巴,干干地笑了一下,道,“我忘了件事情。”
她肯定是被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事情搞晕头了,被欧阳北忽悠着要结婚,结果居然忘了结婚后是要生小孩的这等大事。老天爷,她自己随随便便把婚结了没问题,但要是再弄出来一个孩子可怎么整。
等等,这个月的大姨妈好像晚了一天,那个避孕的期限——
伍苇活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小脸煞白。
“你怎么了?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脸白,这是——”
这是天要塌了。
伍苇再也提不起精神行军了,丧到了极点。因为人的精神不好,所以特别容易感觉累,走出去没两个小时,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陈晓体力充沛,前后不断来回照顾跟不上节奏的大叔大姐们,好几次看见她都忍不住道,“伍副总,打起精神来啊,欧阳和苏惠已经在前面有一里路了。”
她绝望地看着她,有气无力道,“到底还有多久结束,我想回家。”
“回家干嘛?今天晚上得住这里——”
那就更丧了,她忙不迭道,“这边有商店吗?”
陈晓狐疑地看着她,“应该是有的吧?不过咱们什么都有,你想要什么?”
她想要验孕棒可以吗?
后半程伍苇跟打了鸡血一样,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往前走,追过徐总的时候,他还开玩笑道,“呀,咱们伍副总后发先至呀。”
她勉强冲他笑一笑,然后继续一路奔跑,最后超过了一直领路的欧阳北和苏惠。
欧阳北诧异道,“你跑什么呢?后面有鬼在抓你?”
苏惠也道,“慢慢走,不要流汗太多,不然体力会不够的。”
伍苇此时已经顾不得他们的亲热伤眼睛了,她脑子里盘旋着,要TM真怀孕了,她这一辈子就没法离这个坑了。所以,她勉强冲欧阳北笑一笑,埋头顺着标志,继续一路小跑。
欧阳北站定,看着她逃荒一样仓惶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伍苇勉强算是第一个抵达终点的,甩掉碍事的背包后,她冲回房间拿了手机和钱包下楼。抓着几个服务员问,距离这里最近的药店在哪儿。服务员被她满脸凶气吓到了,虚弱道,“得坐车去旁边的小镇才有——”
只要有就行,远点都不怕什么。
她又埋头冲出了基地,在门口叫了个三轮车,一路直奔小镇,最后终于买到了自己心仪的计生用品。
搞到东西了,她又一路飞奔着回酒店。
到酒店的时候,大批人马在大厅聚集,徐总代表领导层对大家今天的表现提出了表扬,正在发纪念品。见她冲进来,招呼她马上去拿第一名的手机。她一脸尴尬,又不好意思走,只好憋着上去拿了东西。
欧阳北站在人群里,看着她若有所思。
伍苇忍耐到结束了,飞奔着爬上自己的楼层,利落地锁门去卫生间。
她小心翼翼地接了点尿液,然后等待宣判结果。
裤兜里的手机震荡起来,她不想接。房间门被拍起来,她也不想去开。
现在就算是世界要毁灭了,都没这个事情重要。
其实她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怕黑怕鬼怕一切可怕之物,但现在却一动不动地瞪着棒子上面的标记。
千万不要两根,最好一根,老天爷已经对她够残酷了,这次要温柔一点。
液体一点点被吸上去,第一根紫色的线出现。她死死咬着自己手指,等待第二根线。保持姿势约莫三分钟,第二根线还是没出现。她终于舒了一口气,得救了。
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散发着难闻的汗味,外面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
她走出去,有点烦躁地拉开门,欧阳北黑着脸站在外面,“伍苇,你干嘛?”
她虚弱一笑,道,“内急。”
欧阳北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一把推开她走进来,直奔卫生间。
这人什么毛病呢?都说是内急了——
结果,他直接一眼看见了放在洗手台上的验孕棒,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伍苇有点尴尬,道,“这个,就是例行检查一下。大姨妈晚了一天,我有点怕——”
欧阳北抬头,“怕?”
当然怕了,现在这状态,内外交困,谁不怕?
“你别担心,如果有麻烦我自己会解决的。”她看他黑着脸,以为他也吓到了,勉强道,“这次没事,是我自己发神经想多了。”再说了,如果真有麻烦也不会麻烦到他。
他伸手,用力掐着她的脸,有点咬牙道,“还真是谢谢你的体贴了啊。”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来得莫名,走得也莫名。
伍苇心里很忐忑,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避孕这种事情是忌讳吗?
她有点摸不准,还是向王文远咨询,道,“王助理,老板之前的那些女伴,那个避孕是怎么处理的呢?想了解一下——”
发完这个短信,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虽然是助理,但一个大男人从哪儿能知道这种程度的隐私。只好又道,“算了,当我没问过——”
对面直接了当地发了一张鄙视的表情过来,附一句话,“不是要结婚了吗?操什么闲心?”
伍苇叹一口气,回了老实话过去,“这不是不得以配合老板挣生活费嘛,我等自己的事情了了肯定要闪的。要是生个娃出来,多遭罪啊,你说是不是?”
王文远没回答,手机一片可怕的寂静。
呵呵,电话那头的人挑眉,闪?这是要翻天了,不收拾收拾不知道厉害。
第41章 病了
晚上的饭依然是自助餐,伍苇被下午惊吓一场后已经完全没心思关注欧阳北的动向, 一个人端了满满一盘子食物缩在角落里吃。吃好后, 她拿了两个水果和两瓶果汁, 果断跑回房间缩着去了。
临走的时候陈晓抓着她, “晚上还有活动,狼人杀, 最考智商, 这才是重头戏——”
她丧气道, “姐,我叫你姐还不行吗?我是真的顶着不住了,再说了, 你觉得我有智商这玩意吗?”
陈晓不和她废话,道,“你是领导, 你不在有什么意思?”
伍苇压着嗓子, “我是怎么当领导的你还不清楚吗?这种时候你当然要顶上去,一年以后接班。所以现在对我睁只眼闭只眼好吗?”
不料她都说这份上了, 陈晓还是不放她, 眼睛投向角落里的一桌。欧阳北和苏惠团坐在一起, 两人仿佛又说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一样, 对着笑得乐不开支。周围的公司高管目光似有似无地投过去, 毕竟欧阳和伍苇的婚讯,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还是知道一点的。
“伍苇,你的情况既然已经是这样的, 就应该打起精神来拼一下。对不对?”
伍苇咬唇,半晌道,“陈晓,你不知道,一个人是不是真喜欢另一个人,从眼睛里能看得出来的。欧阳北跟我,还真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说完这个话,她自己有点失落了,转身上楼去。
基地位于郊区,住宿的旅馆楼算是自建,所以在天台也被开发利用营业,直接装修成了适合烧烤和喝酒的场所。现在正是夏季,天气又好,是观星的好时节。
伍苇独自摸上楼,还是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缩起来,将果汁和水果丢在小桌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上的银河西坠,群星静默,浩大而壮阔的星云按照自己的时间和节奏一点点移动,只有当夜航的飞机飞过时,才有一点光在这巨大宏伟的画卷上描出一点韵律,代表着人类的渺小。
罗薇和陈晓的善意她是深切地感受到了,大约也能明白她们的意思。无非就是既然已经狗屎运地撞到了一个昏头的富二代居然愿意和她结婚,那自然就要积极主动地将目前的状况变得更乐观一些。
如果,他们是正常的恋爱的话,这是正常的想法。
可他们不是。
他们俩一个是死要钱的穷鬼,一个是只要美色和女人打发时间的落魄富二代。
伍苇的少女时代也有过和男同学眉来眼去酸酸甜甜的朦胧初恋,大学时候也偶尔会被男生追逐。她也对未来会爱上什么人有过很多的幻想,但这些美好和单纯的东西被一场车祸撕裂,以遂不及防额姿态将她狠狠从空中楼阁里扯出来啪唧一声摔在泥地里。
王文远告诫过她几次要谨守本分是有原因的,也不过就是因为发现她被欧阳北的脸迷惑了。这人实在太有侵略性,极其强势地进入她的生活,想要忽略他都难。
和以往那些可以翻篇的小暧昧比起来,欧阳北是一本厚重的书。
她不能再骗自己没有对他动心,她整整一天的视线都围着他在转。当他看自己的时候心里忍不住高兴,他过来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当两人的肌肤相亲的时候,电火花也在血管里流淌。
她喜欢上了他。
可如果她忘记了自己的初心,被男色迷惑了眼睛,贸贸然搞什么我喜欢你我爱你,那她极有可能既得不到钱最后也把自己搞丢了。她不聪明,但人财两失的事情绝对不干。
伍苇将头靠在椅子背上,想起几年前高考刚结束,也是这样一个夏天的晚上,她和齐芦呆老家的阳台上看星星。齐芦问她,“你就真要一直跳舞吗?年轻的时候还行,等年纪大了跳不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