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柔没想到聂焱会在此时此刻跟她摊牌,她以前想过的,大概聂焱身份公布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到了该分开的时候。
可是现在,让她离开聂焱,太难了。
感情的事情真的很难说,梁柔原本想好的,要潇潇洒洒的说离开,不能给聂焱留下哭哭啼啼纠缠不休的坏印象。
可是他们现在好的跟一个人似得,聂焱突然说出了底牌,梁柔就有些傻了。
心里自嘲,原来她一直都高估自己的承受力,让她现在潇潇洒洒的离开,那简直是在她心上割肉。
聂焱看梁柔一幅‘傻了’的模样,吓的坐在梁柔身边,将人拉进怀里抱着,脑子里把刚才说的话都过了一遍,他已经尽量说的简单一些,就是怕惊着梁柔。没想到他就这么简略的说,梁柔还是成了这样。
“没事没事,一切都有我,咱们还跟以前一样!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那就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忘掉。全部忘掉,当我没说过。”聂焱也慌了。
他实在不知道梁柔接下来会做什么。
梁柔靠在聂焱怀里,声音很低落的说,“原来,我做不到啊。”
“什么做不到?”聂焱很警觉。
梁柔眼睛眨了眨,“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以为我能很洒脱的离开你。”
这话说出来,聂焱眼睛都冒火!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梁柔在知道了他家的事情之后,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离开他!
她敢!
聂焱满脑子的狠话往外冒,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不要别人的,还轮不到别人不要他!他之前是宠梁柔宠的太过了,这才让她有了这狗胆!还想要离开他!他就算不是聂家的老大,他也有办法顷刻间就把梁柔梁辛都给毁了,让她只能老老实实呆在他身边!
不过这些话,聂焱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心里再恨,面对她,他还是舍不得。
就在聂焱怒的全身所有器官都进入备战状态的时候,就听梁柔嘴里轻轻的念,“基海兆业集团是一家临海市的跨国企业,集团在临海市内的成员包括三家同为恒生指数成份股的上市公司:基海、兆和有限公司及电能实业有限公司;在临海市联合交易所主板上市的基海基建集团有限公司、基海生命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兆和电讯控股有限公司、和海兆有限公司及TOM集团有限公司。截至二零一四年四月三十日,集团旗下在临海市上市之公司的总市值为一万零五百四十亿人民币。基海兆业的业务遍及全球五十二个国家,雇员人数约二十八万名”
聂焱自己都未必能脱口说出基海兆业如此详细的资料。
他吃惊的将梁柔拉远一点,两人之间错开一点点的距离,“你”
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绝不可能是今天突然知道之下能做到的。也就是说梁柔她早就知道。
聂焱眼里明明灭灭的光点在闪。
梁柔第一次在网上查到基海兆业具体规模时,哭了。一家上万亿资产的上市公司,雇用员工有二十八万人什么概念啊。
梁柔连想想都觉得害怕,这样一家公司的未来继承人,是她的男朋友?
就算是做梦,梁柔都做不了这么大的。
唯一的感觉就是荒诞!
这不就是一出荒诞剧吗?她丢了孩子,找了个街头混混儿头子帮她找孩子。然后,有一天,景杉告诉她这个混混儿头子,是个身价上万亿的继承人。
万亿?梁柔专门在计算器上打出一万亿的数字,她连具体有几个零都不敢数。
那种惊恐,梁柔双手抱住头,用一种丧失了全部力气的气弱口吻说:“你记得我去年过年的时候,去照顾过一个叫‘赵老’的病人吗?他脾气不好,还把我做的煎堆给打翻了,烫了我的脸。后来才知道,他根本不姓赵,他叫‘兆老’,兆是他名字里的一个字,他全名叫聂兆忠。”
聂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呼地就站了起来。
心里又气又怒,气梁柔的隐瞒倒是其次。当时他跟梁柔在一起的,梁柔一开始真的是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在电话里骂亲爹!聂焱更多的是怒,他怒的是,居然在那么久之前,他父亲就已经找上梁柔。
而且,想来当时没少给梁柔难堪。
要知道,那时候他跟梁柔的感情可跟现在不能比。
聂焱一把将梁柔从沙发上提了起来,咬着牙问她,“既然你那么早就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父亲也明明白白的对你表现出了不喜恶意,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啊!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跟我走到今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慌。
可是胸口里就是有口气在乱闯,他迫切的想知道,梁柔知道了这一切,也明确的知道了聂兆忠对她的态度,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
梁柔这时候倒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只是低着头,用很低的声音说:“我就是想着,你瞒我一天,应该就还不想我走,那我就装傻一天。等你不瞒我了,我就带着女儿走,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不说,她就当不知道。
只要他还要她,她就陪着他。等他有一天厌烦了,不需要她了,她就带着女儿走。
聂焱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狰狞,恨恨的说:“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还不走?”
梁柔还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她怕自己看一眼,就舍不得了。就这么豆芽儿似得低着头,声音哑哑的说:“那我走了,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喝酒,要作息正常。还有,你那个弟弟,他一定比不上你。”
谁能比的上他。
梁柔说完就跟机器人一样机械的转身,迈开步子一步步的走。她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刻,尽管每一步都跟踩在刀刃上一样,疼的扎心。
可是她还是很庆幸,幸亏是现在。
她不敢想,继续被聂焱这么宠下去,她还能不能直起脊梁在他面前姿态好看的转身。她现在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很想哭着求他,求他别不要她。
可是心里明白的,那样子多难看。她心里清楚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差距,那就让自己到关系的最后,也保持住尊严。
从聂焱的办公室出来,轻轻地关了他的办公室门,梁柔就开始跑。
她能一步步坚定的走出聂焱的办公室,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她现在需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心疼的就跟被人拿手术刀解刨过一样。
梁柔等不及电梯,就从楼梯冲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