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墨是这次婚礼的总指挥,关双有个亲哥,原本这种事情该亲哥来做,只是关双的亲哥这阵子接了任务,跟着大领导去了欧洲访问,不在临海市,所以这事情就交到了关墨手里。关墨穿着西装,看起来倒是比前些年儒雅了不少,关墨一直在部队,身材体格都是标准的军人模样,肩宽体阔,加上关墨实在是眼睛转的太快,从前每次见他,梁柔都觉得要提高警惕,就是那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人物。
这一年下来,关墨爱笑了不少,人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不好亲近。
尤其是对桑乔的时候,关墨一笑眼睛都眯起来,“福宝闹着要找你,差点把双双的捧花给揪秃了。”
福宝已经到了小男孩最调皮的年纪,一会儿都停不下来,小时候明明看起来很乖的宝宝,现在彻底成了皮猴子。桑乔跟关墨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可奈何。养育孩子,其中甘苦,夫妻俩最了解。
桑乔无奈的问,“那现在人呢?”
关墨笑说:“在后面候场呢,等会不是要他做花童,兴致好的很。”
原本没打算让福宝当花童的,可是孩子实在太闹腾,就哄着他说交给他一项光荣艰巨的任务,军人家庭里养大的孩子,一听这话顿时就被吃了迷魂药,雄赳赳气昂昂的跟着人去了,那副模样,跟要去视察一样。
桑乔想想儿子的样子,就想笑。福宝虽调皮,但认真的性子是真的随了桑乔,要说做什么事情,那绝对是心无旁骛,一定要做好的。现在给了个花童的任务,怕是要把后台候场的那些人折腾的够呛。
想想就忍不住想去看看,拉了拉梁柔,“咱们去候场的地方看看。”
梁柔点点头,她今天原本就是要多帮忙的,去那里都成。
正准备跟桑乔去候场的区域,就感觉到了人们突然之间的气氛变化,几乎是所有人都扭头望向了会场入口的地方。梁柔跟着看过去,就看到是聂焱到了。
聂焱如今的身份,他到哪里都是必然的焦点,更何况,他的手臂上还挂着女人的手。那女人还是时下正当红的女明星,章清。
豪门公子与女明星,经久不衰的话题。
梁柔一下子就望着聂焱出了神,聂焱比半年前瘦了很多。他原本就五官深邃,这么一瘦下来,菱角分明的脸处处透着凌厉的味道,目光锋利带着淡淡的戾气,就算是出席婚礼,他已经压制了身上原本的气场,但依旧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聂焱的目光在会场中扫过,与梁柔的目光短暂相接,梁柔有一种自己被盯上的感觉,全身上下不由得绷紧了。
桑乔不知道梁柔已经见过章清,这会儿见聂焱带着章清出现,气的脸都变色,“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完全不能接受,当着老婆的面带着女明星出双入对,这是打谁的脸呢!桑乔那模样,都恨不能冲上去抽聂焱两巴掌。
梁柔拉着桑乔,劝着说:“我们先去后面看看,这是梁辛的婚礼,我们别搅局。”
桑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梁柔,“你是忍者神龟吗?这种情况都能忍?”
梁柔抿抿唇,她其实有点乱。原本想好要对着聂焱服软的,但看到聂焱真的跟章清挽在一起的手,她发现所有之前想好的话都说不出了。这时候让她再跑去对着聂焱说软话,她真的是做不到。
她要想想该怎么办。
面对桑乔的质问,梁柔只是摇头,“不是忍,只是觉得没必要在这种场合闹。”
照着桑乔的意思,冲上去抽聂焱或者抽章清,真的那样做了,真的就有面子了吗?说不定会更难堪。
梁柔的性格,做不出那种鱼死网破的事来。
桑乔也没办法,只能气呼呼带着梁柔去候场的地方,她吊着脸,原本在后面调皮捣蛋的福宝看到妈妈,都很乖觉的不闹了,还对着桑乔表忠心,“妈妈,我很乖的。”
桑乔哼了一声,也不能对着儿子发脾气,就说:“你等下要好好表现。”
福宝点头如捣蒜。
梁柔望着福宝的脸,原本胖乎乎的小婴儿长大了,眉眼间有桑乔的影子,也有关墨的神韵。梁柔盯着孩子发呆,她多想要个长的像她又像聂焱的孩子啊。
太难了。
聂焱目光只是在梁柔身上停留了一刹就转移开,他站在原地,关墨就自动靠近,“怎么这么晚才来?”
聂焱实话实说,“刚下飞机。”
关墨也没话说,扭头望了望,暗自嘀咕,“这梁辛跑到哪里去了?他这新郎官可真是当起了甩手掌柜,客人来了都不出现。”
聂焱表情不动,淡淡说:“我让他去给我办点事。”
关墨更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你今天让他给你办什么事?就不能等等?”结婚的正日子,被派出去办点事,故意的吧?
聂焱偏开头,“一会儿的事,耽误不了什么。”
关墨没出声,聂焱身边的章清却清楚的很,今天聂焱来,可不是只带了她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女人跟聂焱在一起。只是那女人没进来,刚才聂焱叫着梁辛出去,怕就是去见那个女人了。
想到这些,章清的腰杆挺的更直,这样私密的事情聂焱都没有避讳她,看来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梁辛在会场外,聂焱的房车里,见到了元宵。
元宵剪了头发,现在她留着学生头,像是樱桃小丸子,她原本就长得小,留这个发型之后,刘海齐眉,看着简直就像个大学生。
梁辛沉默半晌,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元宵不自在的望向车窗外,聂焱的车都是做了极高的安防等级,车窗在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元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一笑,“梁辛,我现在要是问你肯不肯跟我一起走,你会怎么回答我?”
梁辛目光紧盯着元宵,沉沉开口,“我想起过去了。”
这话一说,元宵原本望向外面的脸,一下子就转了过来,紧盯着梁辛。梁辛被她突然的目光弄的心情紧张,快速的解释,“不是全部,只是片段。”
能想起来过去的事,还要谢谢梁柔,梁柔去了缅北,专门针对那些缅北长期被药物控制的孩子进行救治。摸索中找到了一些办法,但是那些孩子太小,有些东西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出效果。需要长久的耐心,不间断的耐心疏导。梁柔想到梁辛也曾是被药物控制的人,所以一些恢复记忆的方法,还有一些药物的服用,梁柔都跟梁辛商量,让梁辛亲身试试。
梁柔提出的大多都是物理性的,不损害身体的办法,比如催眠记忆法,还有冥想等等。梁柔面对的都是孩子,年纪不大,身体不好,所以根本不可能下重药。最好能循循善诱,让孩子们慢慢的恢复。药物知识辅助,梁辛就听了梁柔的方法,去做了几次催眠治疗,也会定时冥想,而且婚前,他那间警局分配的宿舍彻底上交,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梁辛亲手整理的,那么多留存着回忆的东西,他脑子里时常会闪现一些片段。关于元宵,关于曾经的经历。
元宵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到梁辛的解释,她质问着,“你想起曾经了,也还是准备娶关双?”说完这话,元宵冷冷的哼笑了一声。
她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梁辛是失忆了,他不记得曾经,所以才会被关双蒙蔽。
到此刻,她什么都明白了,没什么失忆不失忆的,就算梁辛清楚的记得曾经,当下这个处境,他还是会做出娶关双的决定。元宵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扩大,眼中的泪,却也越积越多。
老城在国内出事的时候,缅北那边就已经开始动荡,原本各方势力都对药厂虎视眈眈,老城出了事,自然有的是人想要来占为己有。苍狼拼着最后的气力,把元宵送了出来。后来苍狼怎么样了,元宵到现在也不知道。不过想也能猜到一些,曾经元彰在酒后也曾对元宵叹息过,出来混,总是要还。如苍狼他们这样坏事做尽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
元宵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当初苍狼送她出来,也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让她安稳幸福的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