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陆湛，随后手指按在门把手上，想了想还是转过脸来，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面带着纯粹干净的笑意，“陆湛，谢谢你。”
不再是陆少，而是陆湛。
这样的认知让陆湛原本有些失落的心逐渐的雀跃起来，他按捺住自己内心那股冲动，小心翼翼的看着乔安脸上露出来的笑意，“算你欠我一次好了。”
乔安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说，“好。”
有风吹了进来，扬起了乔安额前的碎发，看着乔安脸颊旁边垂下来的头发，陆湛鬼使神差的就伸手去替她将头发给拢了上去。
乔安眼神朦胧的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当她看清了刚刚碰她的人是谁的时候，眼睛瞬间吃惊似的瞪大了，慌忙别开自己的脸，极速的开口，“很晚了，我先上去了。”
陆湛看着自己刚刚拂过她的发丝的手指，那种丝滑的触感还在，可乔安却……
落荒而逃。
陆湛看着乔安逃似的冲进公寓的大楼，刚刚触碰过乔安头发的手指来回摩挲了下，便垂下眸子，嘲弄的勾了勾唇角。
“如果，这十年，在你身边的人是我，那该有多好？”
……
乔安一口气跑进了电梯，像是被鬼追了一样，脸上还带着点诧异和惊慌。
她总觉得陆湛似乎，似乎……有点奇怪。
怀着这样的想法，乔安走到了自己的公寓门前，冲着房门敲了半晌，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声音。乔安举起来的手，刚要落下去的时候，便顿住了。
简予阳……应该是还没有回来。
他现在是陪在陆露的身边吗？陪着她，安抚着她担惊受怕的心吗？
站在公寓的门前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回来。乔安咬着唇，坐着电梯到了楼下，拿起给业主准备的备用电话，将那个熟稔于心的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漫长的等待之后，电话终于被人接通了。
“喂，乔安。”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嚣张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恶意的回响在乔安的耳边。
“简予阳呢？让他接电话。”乔安捏着电话的听筒，瞳孔一缩，声音却平静无比的开口。
“他在洗澡，需要我叫他接他电话吗？”陆露在电话那边轻描淡写的说道，说话间似乎又站起来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哗哗的水声。
乔安的面色白了白，依旧不动声色的开口，“不必了，等他洗完让他给我回电话。”
“真的不用吗？我怕他一会忙起来，忘了，那乔小姐岂不是要等很久？”陆露的话暧昧又带着点讽刺，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一股让人恶心的甜腻。
乔安握拳，冷笑道：“我等不等的起，试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乔安便挂断了电话。
天大地大，乔安现在却没有一个可以安心睡下的家。
思忖再三，乔安还是拨通了乔家老宅的电话，电话很快被人接起来。是李翠荣有些憔悴的声音，“喂，哪位？”
“妈……”乔安对着电话那边轻声道，声音带着点说不上来的委屈。
可李翠荣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在知道是乔安的电话之后，立刻絮絮叨叨的接话。
“安安？你说说你今天那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啊？你知道你说离婚给乔媛她们带去了多大的利益吗？你知道离婚的后果吗？！”
“……”乔安在电话这边像是哑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当初是你非要跟予阳在一起的，现在……现在你又要离婚，安安，你怎么能这么任性？你知道你的离婚新闻如果被媒体大肆报道的后果吗？不仅仅是乔氏的股票下跌。就连……就连你爸爸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都会被你销毁殆尽！！”
“……”
“安安，听妈一句劝，没有过不去的坎，我知道这些年，予阳很多事情做得不对，可是，当初是你爸爸非逼着人家娶你的，本来感情的成分就少，你怎么能要求人家对你死心塌地的？况且，男人在外面交际应酬，认识点什么舞女小姐的，很正常，你不能……”
“……”
“哎，奶奶现在不管你的事情，你真以为是为了你好吗？她这是看中了乔媛的潜力。乔媛最近天天往家里跑，带这个带那个，讨奶奶的欢心讨的那叫一个顺手，你……哎！安安，听妈的，跟予阳好好地，别再闹离婚，那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人这一辈子，什么都不重要，能握在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
“安安，予阳长得好，身世又好。想往他床上爬的人不会少，如果你仅仅只是因为一个舞女就这样，那以后呢？以后那些小三，小四的你要怎么应对呢？当年你爸爸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还不是照样……否则，你以为乔媛是怎么出来的？”
“……”乔安的喉头梗塞，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听着李翠荣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的重复着不要她跟简予阳离婚的事情，乔安就觉得委屈，她多想哭喊着问一句，“是不是乔氏要比她这个女儿重要得多？”
可是她不敢，也不能，因为那会伤了李翠荣的心，早年丧夫，已经让李翠荣心力交瘁，如果乔安再不懂事，那……
“安安，妈已经一把年纪了，以后也不能陪你多少时间了，你还小，如果我走了。你的身边连一个依靠都没有，你要让我怎么去面对地底下的乔森呢？你要强是好事，可是，安安，要强不是这么要的……”
乔安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她摇摇晃晃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这才突然发现原来在不知觉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妈……”乔安的声音沙哑无比，顿了顿，她才继续开口道：“我跟予阳，已经没有感情了，他不爱我，就算我不提离婚，他也会提的，只是早晚的问题。那我何必……”
没有自尊的等着自己哪天被简予阳丢弃呢？
“安安，有我跟亲家公在，予阳不可能跟你离婚成功的！”李翠荣似乎听出来了乔安声音里面的哽咽，微微叹了口气之后，才缓缓开口，“安安，妈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眼看着乔氏越来越败落，我们……”
“我知道了，妈，我累了，先睡了。”
乔安抿紧了唇，小脸上一片苍白，漂亮的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好像只是眨一下眼睛，就能落下来，乔安仰起脸，硬逼着自己将眼泪倒回去。
一步错，步步错，当初……
她不该因为一时冲动而去威胁简予阳将那张十年的契约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