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竖了一根手指。
肖倩:“100万?你出?!”
“怎么可能?当然是医院出。他那贱命,让我自掏腰包?没门。”
“你以后可得注意,上了手术台,一旦室颤,就算恢复了自主心率,你也不能继续冠状动脉造影,这样会诱发更严重的室颤,再抢救回来的几率就很渺茫了……”
“不愧是我的好学生,一会儿保准好好疼你……”
“我说正经的!”
“那是他老婆命短,我不抓紧时间完成手术,她照样得死。”
汪洋冷血地评断着他人的生死,一条人命,不及他此刻的快活要紧,汪洋笑着刮了刮肖倩的鼻子:“咱俩不抓紧时间,我老婆可真要打电话来查岗了……”
商陆关了视频。
与蒋方卓对视了一眼,彼此均已了然——
蒋方卓刚才的担忧显然是多余,汪洋甭想在费城安安稳稳地待到起诉商陆的那一天……
*
这一晚,向南星注定无眠。
她虽国盾地把商陆拒之门外,满腹心思却也被他带走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终起身摸过手机。
商陆一个电话都没打来,应该在忙着对付汪洋的电脑。
他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向南星一想到,就好奇得抓耳挠腮。
这时手机一响,向南星都顾不上装腔作势,一秒接听:“查到了?”
相比她的急切,商陆那端,慢条斯理得堪比树懒:“为什么生我气?”
“你先回答我。”
“你先。”
二人僵持不下,非得跟她较劲是不是?向南星沉默半晌,索性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商陆料到了似的,退了一步:“这样吧,你开门,我告诉你。”
“……”
向南星反应了几秒,双目一圆,下了床,趿着拖鞋去了门边。
透过猫眼朝外一望,商陆枕在门外。
商陆分明看见原本透着光的猫眼,忽地一暗。他一笑:“观察什么呢?还不开门。”
猫眼后的向南星有点发毛。怎么他什么都知道?颇为烦躁,不甘不愿拉开门。
门虽开了,却不让他进。
商陆稍稍一歪头:不是都说好了么?怎么又反悔,不让他进了?
向南星跟他咬文嚼字:“你只说让我开门,可没说要我放你进来。”
隔着一道门缝,商陆的声音也不敞亮,带着丝试探:“你生气,因为我迟到?”
“……”
看她表情,应该是了。
商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
三秒的安静:“我误了航班其实是因为,邹然去了实验室。”
原本半靠在门框上,拦着门不让他有可趁之机的向南星,隐隐一僵。
“邹然前脚刚到,邹然妈妈也到了。”
邹母的脸,忽地显现在向南星的脑海中,向南星打了个寒噤。
邹然虽然爱做表面功夫,但向南星相信她不会为难商陆,至于邹母……
还真不一定。
“她没为难你吧?”
她或许还未发觉,自己的语气,已经浸染了一丝担忧。
商陆听出了担忧,反而蹙了眉:“她妈妈砸了我两台电脑,我挨了一下。”
“砸你哪儿了?”
果然,担忧更藏不住。
商陆没说话。
这时候还卖什么关子?向南星豁然拉开门,迎上去就掰着他的肩,四处看。
也不知她碰到了哪儿,他“嘶”地倒抽一口凉气,向南星刚要撒手,却被他一臂弯搂过去。
搂怀里,不撒手。
向南星急眼了:“骗我!?”
他贴在她耳侧:“我哪敢?”
“……”
“放我进屋,我把衣服脱了,你好好检查?”
他竟还,当面问她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让不让商处进屋耍流氓?
第64章
向南星刚要把他领进屋,一想,不对。这厮自从发现苦肉计对她奏效之后,每次都用这招对付她。
他之前揍汪洋那劲儿,拳声霍霍的,哪像是一个受伤的人?
向南星双眼狐疑地一眯,就把他搂在她身上的胳膊扯开了。
她默默退后一步,退回屋内。
商陆见状,哀哀一句:“我可是病人。”
向南星和他打太极:“既然你是病人,更要少运动,多休息,”他进了她的房间,怕是又要拉着她运动到天明,“晚安。”
商陆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房门已合上,他就这么吃到了今天的第二回 闭门羹。
*
又一次把他拒之门外的向南星,当下是心情舒坦了,可她一想到汪洋的事依旧没有任何进展,晚上睡不好,白天坐不住。
反观汪洋,至今还有恃无恐,以自己遭到骚扰为由,要求换房间,酒店为了平息事端,免费为汪洋升级到了顶楼的商务套房。
难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晚餐时,从地陪口中得知汪洋今晚会照常出席演奏会,向南星压着性子出了餐厅,终于忍无可忍地跳脚,直奔蒋方卓的房间,去找商陆。
眼看一天都过去了,他还没破解掉汪洋的电脑?
简直有辱科技宅的名号。
到了蒋方卓房门外,向南星将门铃按得鼓点一般迅疾,直到蒋方卓开门的那一刻,见蒋方卓身上穿着浆得笔挺的西装,她的火气才稍稍一顿。
和平常的商务西装不同,蒋方卓手里还拿着个领结,向南星这才想起,他一会儿要去听演奏会。
演奏会要求着正装出席。
“商陆人呢?”
“他在卧室,”蒋方卓将穿着便装的向南星上下一打量,“半小时后就要出发去Verizon Hall了,你不去换衣服?”
“我哪有心思去听什么演奏会?”
向南星丧着一张脸进屋。
蒋方卓身为公司高层,住的还只是高级套房,不及那恬不知耻的汪洋住的那商务套房,向南星直奔卧室的途中路过客厅,见到汪洋的电脑被拆解的七零八落地搁在茶几上,脚步稍稍一停,这才继续朝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虚掩,向南星直接推门而入,商陆背对她站着,刚脱下身上的T恤,拿起床尾凳上的衬衣,准备换上。
一听门边有动静,他停下手头的动作回过头来,眉心习惯性坏脾气地蹙着。
向南星却比他先愣住。
他的肩胛处,淤青了一大片。真被邹母伤着了?
商陆见闯进来的是她,倒是很快卸了防备,继续穿衬衫。
向南星凛了凛神,扭头一看床尾凳上,上头放着的,是和蒋方卓身上差不多的西装——
“你也去听演奏会?”
商陆系着纽扣朝她走来:“对,学长借了他的西装给我。”
“查到汪洋篡改电子病历的证据了么?”
“快了。”
“快了?”那不就是还没查到,“那你还有心思去听演唱会?”
瞧她热锅上蚂蚁似的,商陆刚要刮下她的鼻子,让她别这么沉重,可一想到昨天看到的视频里,汪洋就是这么对他姘头的,那区起的手指,便堪堪在向南星鼻尖一停。
只说:“剑的奥义不在于杀,在于藏。等着吧。”
一听他藏着那那丝胸有成竹的劲儿,向南星眼馋的:“别卖关子行么?”
他肯定是有进展,才会这么说。
商陆微微一笑,不答。
就是要吊她胃口,谁让她昨晚把他关门外。
商陆穿学长的衣服还挺合身,想当年刚认识蒋方卓那会儿,刚过180的商陆还矮蒋方卓一小节,这几年商陆的个头又往上窜了几公分,如今和蒋方卓差不多一般高。
她从没见他穿这么正式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在心里默默掂量,这人身材挺拔,肩宽腿长,穿什么不好看?